《自少年起》寻南溪

8、麻烦

　　班长还是花落方正了，方正用自己最犀利的眼神瞪了瞪原以为能同台竞争的杜从简。

　　不过孙一米六暂时没时间顾上交白卷的杜从简，因为薄霜早恋的事儿刚捅到他那。

　　高中部严打早恋，对于此类问题可谓绝不姑息养奸。

　　不得不说，二班的周婻有点损。居然把这事捅到老师面前。

　　一班才开学一周，就幺蛾子不断。学生交白卷，学生早恋，再一细查，居然还有女学生打架斗殴！

　　孙一米六觉得自己的脊背弯了不少，开会的时候头都抬不起来。

　　当务之急是查清打架斗殴这事。

　　这一查，又牵扯出来几个班级学生——杜从简、赵寻、李熠和周澄都是目击者。

　　周婻对此很是开心，一锅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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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老师那我跟班委们立下军令状了，只要能拿到证据，这事儿就是二班的周婻抗。咱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学生！”李熠带着三个难兄难弟猫着身子躲在职高对面的街道。

　　早恋是假的，好解决。主要问题是打架斗殴，只要他们能证明是有人蓄意报复薄霜，那孙勤就能在学校为他们说上话。

　　“唉，对了，薄霜知道这件事吗？”赵寻随口问道。

　　杜从简道：“不知道。”

　　赵寻：“那她人应该在家吧？还是其他地方？”

　　还没人回答，周澄突然站了起来，吓得李熠害怕暴露行踪，赶紧拉着往下蹲，但是周澄指着职高的门，颤声：“那是不是薄霜…？！”

　　赵寻和杜从简无奈对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周末注定不平凡啊。

　　打架这种事，怎么说呢，反正杜赵李周是没跟女生打过。

　　好在他们出其不意的录下了段周婻跟薄霜的反唇相讥，恰好几句是涉及开学第一天那场一对多的斗殴。

　　拿到证据后，几个人拽着薄霜就跑，薄霜也惊了，没想自己单枪匹马赴鸿门宴还能碰到这几个人。

　　被一群太妹追了六条街，几个人才跑掉。

　　周澄暗暗觉得自己不喜欢女人情有可原，这特么谁招架的住啊？！

　　薄霜目光生冷投向杜从简，“你……怎么在那的？”

　　杜从简毫不在乎，随口一说：“李熠求我们帮忙，哦，你男朋友求助。”

　　“... ... ... ...”

　　原本生硬的气氛愣是柔软了，李熠不自觉的又脸红羞涩了。

　　薄霜没有过多纠结李熠这个便宜‘男朋友’，单刀直入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杜从简迅速看了眼薄霜，倒是有点人情味了，居然没直接跟他们说——这是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他心中深感欣慰。

　　负责录像的赵寻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道：“我们有视频，回头把视频交给学校，应该能摆平这事。总不能给你留下处分。”

　　安静了几秒，薄霜才像个别扭的小孩支支吾吾道：“谢谢。”

　　四个男生一怔，立即恢复表情，纷纷相视一笑。

　　李熠主动提议道：“那啥明天又周一了，要不一块烤个串？”

　　几个人谁也没有出言反对，算是默认了。

　　等到李熠带着大家到了学校对面那条小吃街的一家烧烤店，杜从简让薄霜先点好自己想吃的，然后在众人毫无预防下，说了句打包。

　　周澄疑问：“为什么打包？不一块吃吗？”

　　杜从简淡言：“我不吃，天色不早了，让她打包回家，我送她，你们吃吧，我买单，你先垫付回头转给你。”

　　李熠噌的站起身，惊呼：“杜大，你要送女神回家？！”

　　赵寻看着十分冷静，仿佛事前知情一样，“你坐下，杜从简你们先走吧，路上注意，今天那些人没逮到薄霜难免还会生事，小心点。”

　　薄霜见状也没点单，表示不想吃。杜从简就带着直接走了。

　　李熠显得十分失魂落魄，周行拍拍他的背，开解似的说：“别瞎想，薄霜是杜从简他爸爸至交的女儿，跟杜从简同病相怜，都是缺少父爱的孩子，所以杜从简打小就很照顾她，后来初中不在一个学校了，她家里又出了点情况。所以很照顾薄霜。”

　　“这样啊——”李熠心情晴朗了不少。

　　薄霜跟杜从简一路无言的走到家楼下，才挡住杜从简，问道：“你想私聊什么？”

　　杜从简淡淡看她，语气很森寒：“阿姨的病，已经晚期了，你到底打什么时候回去？”

　　薄霜顿时蹙眉，唇抿的紧紧的，一点血色也没有，半晌才磕磕巴巴道：“她、她、她——能... ... ... ...”其实她相问妈妈能熬到什么时候，但是却问不出口。

　　杜从简嗤笑一声，“什么他他他，阿姨不是你妈吗？你连句妈都叫不出来？！”

　　“不是的、不是的...”薄霜摇着头，眼眶越加发红滚烫，“可是、、、我怎么敢去见妈妈？”

　　“你看着我！”杜从简尽量放松面部表情，不刺激薄霜，“你听我说，叔叔他不是因为你出事的，叔叔是因公殉身，就算当时不是你被挟持，换另一个人，叔叔也会去换人质的，叔叔他是一名人民的公仆，他值得你骄傲，你不能让他脸上没光，作为一个烈士的女儿，你要比任何人坚强！”

　　薄霜愣愣的看着杜从简，那双一直冷淡无光的眸子，仿佛燃着热烈的火焰，有温暖有希冀，一下子照射进她不肯面对的心，她泣声：“杜二哥... ...我... 能不能等等我，我一定会去的。”

　　她是英雄的女儿，不应该像个懦夫！

　　“给我个期限。”杜从简道。

　　薄霜抿抿唇，道：“我清理完学校的事，就去。我不能带着这些去见妈妈。”

　　“好。”杜从简摆摆手，让她上楼。

　　薄霜转身看了他几眼，才扭头慢慢走上楼。

　　杜从简徒步踩着黯淡的灯光，一步一步的往家走，他觉着自己这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一颗衰竭的心脏，四肢越来越疲累，连视线都模糊不清。

　　他伸出一只手，要去扶楼梯扶手，却摸了个空。

　　再次伸手却落在一只温热的手心，就手感来说，这只手很骨感却又柔软的恰到好处。他抬头看见一张少年温笑的脸，弯弯的笑眼正含笑看着他。

　　这一眼，成了杜从简日后盘旋不去的理由。

　　“年纪轻轻，看着身体挺——健康的，怎么像个老太太一样爬楼。”赵寻居高临下的开口。

　　杜从简看清来人，默默收回自己的手，却被赵寻握个正着，“我拉你一把，还有两个台阶呢。”

　　他言行一致，果真拉了杜从简一把。

　　杜从简站在过道靠在墙上，显得很疲倦，“你怎么在这？”

　　赵寻晃晃手机的手机，绝口不提杜从简的疲惫与凌乱，“九点半了，你这个人都可以送到首都了，所以来看看你还能不能回来。”

　　“哦，这么晚了吗。”杜从简轻声，“路上散散心。”

　　“别诓我了，”赵寻笑笑，“我猜你是想把薄霜的事一绝永患，不过我不建议暴力解决，不然后续很麻烦的。”

　　杜从简眼皮子斗了两下，哪只眼跳灾来着，“没想暴力，你想多了。”

　　赵寻不可置否，“逐一击破也费事，我给你看个东西。”

　　他划动手机屏幕，找到本市教育网的网页，指了指一个版块道：“我市正在响应国家政策，打算大力发展教育，其中也包括实践类，我查了查，我们学校是重点中学，职高正在参与优秀职业技术职业学院评选，不出意外的话，学校应该可以提高个水平。”

　　“升专科院校？”杜从简品出了赵寻话里的意味。

　　“bingo！”赵寻继续道：“这节骨眼上学生给学校抹黑的话，会有什么结局？”

　　杜从简垂目，“不是处分能了事的。”开除或者吊着毕业证，都不是不可能的。可是，要是那些游手好闲的学生压根不在乎呢？

　　赵寻也想到了，他道：“学生是可以不在乎，但是家长不能不在乎，就业问题这两年可是一直很突出。”

　　杜从简哑然失笑，他觉着赵寻就是个狐狸，心思多端，可他又很喜欢这样的赵寻。

　　喜欢？杜从简不知道自己怎么用了这个词。

　　杜从简打算上楼了，“暂时还不用这样，等录像没有作用再说吧。”

　　赵寻跟上他的步子，略微有点惊讶：“你——还挺心慈手软的。”

　　杜从简解释：“不是心慈手软，你看薄霜那样子是能吃亏的吗？还不知道之前谁挨打挨的多呢。”

　　赵寻忍俊不禁，想起薄霜那单刀赴会的架势，还有亲眼目睹薄霜打了一架，他倒是有点杞人忧天了，“最多——吃个嘴仗的亏。”

　　杜从简嗯哼了句。

　　崭新的一周来了，李熠交了那段视频后，一行五人被孙一米六呵斥要安分读书，也就老老实实上课了。

　　直到下个星期周一，学校才发了通知，主要责任归咎周婻，薄霜还是得了个警告处分。

　　所以又沉默的过了一周，九月也就到了末尾了。

　　国庆节前夕整个班级都很浮躁，一半以上的人都无心学习，自然包括李熠和周澄。

　　这两个二货是带节奏的好手，趁着才高一，老师们还很松懈疏于管理，这两个跑路了。

　　眼看着班里人越来越少，方正是可忍孰不可忍，直接站在讲台上发出最后的警告：“麻烦大家把自己周围的人都找回来，不然我一一告诉班主任。”

　　大家有点慌了，赶紧开始呼唤在外野的友人。

　　李熠和周澄这两货也是‘生不逢时’，正在打算回去的时候，碰见了二班的人。这里面恰巧有个知晓宋霁、周婻、薄霜三角恋的哥们，并且一眼认出李熠是薄霜的‘新欢’。

　　看见抢兄弟女朋友的人，那还能忍？一把就拦住了李熠。

　　一行五个人把去路堵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