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紅河岸》同人--我心匪石》治水

16、第四章

　　（四）

　　很久以前，狄鲁曾问鲁沙法：「鲁沙法，你什么时候结婚生小孩？」

　　那时鲁沙法怀里抱着狄鲁刚出生的小弟弟，正在逗着婴儿玩，闻言楞了一下，反问道：「狄鲁殿下，为什么你要这样问？」

　　狄鲁老气横秋地说：「如果你妻子生了女孩，我娶她作王妃，你说好不好？」

　　其它人听了都露出不知该如何回答的苦笑，狄鲁那时候还没办法了解周遭大人笑容里的涵意，但见鲁沙法笑道：「这样啊……那真有点可惜呢……」

　　「你不想结婚吗？奇克力有尤伊和夏菈两个太太，生了好多对双胞胎，你都一直是一个人，难道不觉得寂寞吗？」

　　这时候夕梨妃开口了：「狄鲁，鲁沙法有他自己的想法，不见得娶妻生子很重要啊。」

　　「狄鲁殿下，谢谢你的关心。」鲁沙法伸手抚摸着他的头：「我只要能陪在陛下与你们的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狄鲁听了很高兴，不过他想想，又撒娇道：「那你今年不要去埃及，你每次一去都要好久才能回来，你不在我都好无聊喔。」

　　坐在一边喝酒的卡修插话道：「不行啊，狄鲁殿下，鲁沙法要去见埃及的法老……啊！」在众人的瞪视下，他连忙摀住嘴。

　　「一定要见他吗？」狄鲁嘟着嘴，追问鲁沙法：「埃及的国王很重要吗？有比我重要吗？」

　　鲁沙法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幸好夕梨妃适时地转移话题，将狄鲁的注意力引到其它方向，狄鲁才没再问下去。

　　经过了很久很久，狄鲁才明白：鲁沙法最喜欢的、最重要的人，就是那个埃及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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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台领事馆内，狄鲁坐在鲁沙法的对面，面无表情的吃完早餐之后，他就滑下椅子回房间去了，沉默无言就是他与鲁沙法这几天的相处模式。

　　鲁沙法对狄鲁的举动并没有生气，只是露出淡淡忧伤微笑。

　　其实狄鲁也不好受，他很后悔那天对鲁沙法说了那些话。

　　『鲁沙法！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你和埃及法老是这样的关系？』

　　『无耻！你是西台的背叛者！』

　　当时鲁沙法的表情是狄鲁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的，不管鲁沙法的行为在他心中是对是错，在话出口瞬间他重重伤了鲁沙法的心是事实。回到房间的狄鲁懊恼地将自己的头埋进枕头里，沮丧地想也许鲁沙法永远都不会对他温柔的笑了。

　　可是他不懂，也不能理解，为什么鲁阿发非要喜欢那个人不可呢？

　　那是个埃及人，是个男人、还是埃及的法老啊！

　　以往狄鲁虽然听过拉姆瑟斯的事迹，但大多都是女官或母后讲述给他听的，对狄鲁而言，拉姆瑟斯的故事，就像战争女神的事迹对埃及人一样，只是遥远他方的故事而已。但现在他意识到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就是他占据了鲁沙法的心，鲁沙法不是因为不想结婚，而是因为他的心留在埃及法老身边。

　　这是狄鲁最无法接受的一点，在他的想法里，鲁沙法是西台人，是西台近卫长官，他的一生应该都奉献给西台帝国；当他统治西台时，鲁沙法也会永远陪在他身旁，像小时候一样保护他、保护西台。

　　母后对此，曾有意无意的说：「鲁沙法也有他自己想做的事啊，不要老是依赖鲁沙法！」

　　鲁沙法想做的事，就是陪在拉姆瑟斯一世身边吗？难道对鲁沙法而言，最重要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埃及国王吗？一想到这里，狄鲁忍不住又生起气来，用力用枕头搥着床铺！

　　骗人！骗人，鲁沙法是大骗子！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鲁沙法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你要和我一起进宫吗？荷鲁斯殿下一直很想再找您一起玩耍。」

　　满脑子都是怒气的狄鲁一时冲动，对着门口大吼：「反正你只是要去见拉姆瑟斯一世吧！你要去就去好了，背叛者！」

　　门口瞬间没了声音，过了好像一百年那么长的时间后，最后脚步声响起，鲁沙法离开了。

　　狄鲁只觉得心直往下沉，鲁沙法走了，鲁沙法果然喜欢那个埃及人胜过喜欢自己！所以他选择了那个埃及人，不要自己了！而且刚刚他又说了那么过份的话，鲁沙法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毕竟年纪还小，一想到这里，害怕地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忽然门「砰」一声被用力推开，狄鲁本能地转头一看，只见那位曾在宴会上见过的聂芙特公主站在门外，双手插腰：「一国王子哭成这样成何体统？难道你不知道鲁沙法比你还伤心吗？」

　　狄鲁看公主后面没人，他急急问道：「鲁沙法呢？他是不是在外面？」

　　「去王宫了。」聂芙特看狄鲁瞬间又眼泪汪汪的，彷佛又要哭了，无奈地补充一句：「他本来不想去，是我说我会照顾你，叫他先去王宫找我哥哥谈谈，为了你，他和我哥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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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沙法若有所思，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他身边的人扬起眉毛，语气很是不悦：「鲁沙法，和我在一起令你这么为难与痛苦吗？」

　　鲁沙法这才彷佛想起拉姆瑟斯在他身边似的，扬起歉意的笑：「对不起，拉姆瑟斯。」

　　拉姆瑟斯却没有被欺瞒过去，他锐利的眼神来回扫视着鲁沙法眼神，忽然说：「那小子还在跟你呕气，是吗？」

　　鲁沙法柔声道：「他还小，不了解大人间感情的纠葛，一时难以释怀是必然的。」

　　「还小？我在他这年纪已经上战场了！」拉姆瑟斯重重一拍身边的华丽屏风，屏风应声倒在地上，然后拉姆瑟斯冷哼道：「这么多年来，你这么尽心侍奉西台，结果只是换来一声『背叛者』，这算什么？」

　　「拉姆瑟斯，别这样！」鲁沙法尽管心里难过，口中仍是维护狄鲁：「留在西台是我的意愿，不要把狄鲁殿下和这件事情混在一起谈。」

　　拉姆瑟斯见鲁沙法失落的神情，本想再说些什么，最后悻悻然道：「算了，我们不谈这件事。」然后他拉起鲁沙法的手要往外走：「你跟我到西岸神殿去散散心吧，我让你看我之前说过的东西。」

　　鲁沙法轻轻收回他的手，垂首低声道：「改天吧！狄鲁留在领事馆，我担心他若跑出去会发生危险，我想早点回去再跟他谈谈。」

　　这时拉姆瑟斯忽然静默不语，鲁沙法抬头一看，只见拉姆瑟斯脸上浮现难以言喻的怒气，然后阴沉着一张俊脸咬牙说：「不必你回去找他，我现在就将西台皇太子『请』到王宫里来，等他的身份揭穿后，我看你如何保他一路平安回西台！」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去。

　　「不可以！请你不要这么做！」鲁沙法一把抓住不让拉姆瑟斯离开，用前所未有的激烈声调喊道：「万一狄鲁发生什么事，你要埃及和西台再次发生战争吗？」

　　「西台、西台！又是西台！」拉姆瑟斯似乎真的动了怒，他一把将鲁沙法压在墙上，他大声说：「你到底为了西台，拒绝了我几次？你又为什么要带他来，来分割我们本来很少的相聚时光？」
　　先是为了西台，鲁沙法拒绝了当他爱人的要求。

　　再来是为了西台，鲁沙法拒绝他永远留在埃及。

　　现在仍是为了西台，鲁沙法拒绝跟他一起到西岸神殿去，拒绝分享他只想让鲁沙法知道的秘密！
　　气昏了头，拉姆瑟斯双手撕扯着鲁沙法的衣物：「你说要你只要我一份单纯的爱情，但从以前到现在，你对西台远胜于对我的感情，你到底把我放在哪里？」他连埃及都得到了，为什么就是无法得到鲁沙法全心全意的对待？

　　「拉姆瑟斯，我讨厌这样！你放开！」

　　「我算什么？你说呀！鲁沙法！」拉姆瑟斯一边说话，一边不顾鲁沙法意愿，强硬亲吻鲁沙法的嘴唇和颈项，企图用暴力逼鲁沙法就范！

　　鲁沙法原本奋力挣扎了几下，但听到最后一句话，他忽然停下一切动作。

　　感觉到身下人的异样，拉姆瑟斯疑惑地抬起头，只见鲁沙法向来倔强清亮的眼睛里，第一次浮起了水光。

　　鲁沙法的语气很平静，声音却在颤抖：「那么拉姆瑟斯，在你和你的妻子与孩子相处时，又有几次想起我呢？」这是第一次，向来淡然的鲁沙法，向拉姆瑟斯表现出他感情激烈的一面。

　　「我从来不去问你，在你心中我排第几位，但若你非要我告诉你，到底西台和你我选择谁…………」鲁沙法直视拉姆瑟斯，一字一句地说：「我也只能为了表现对你的爱，为西台而死！」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鲁沙法无能阻止两方的战争，为了避免与拉姆瑟斯战场相见的命运，也不让自己变成拉姆瑟斯的累赘，为了忠于对拉姆瑟斯的爱情，他只能选择死在任何西台人之前！

　　说完这话，鲁沙法推开拉姆瑟斯，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他不愿在拉姆瑟斯面前流泪，从选择这条路开始，他就告诉自己要坚强面对一切考验，绝不用眼泪换取任何人、包括拉姆瑟斯的退让。
　　「………可恶！」看着鲁沙法的背影，拉姆瑟斯恨恨地一拳重重搥在墙上，但随即用手盖住自己脸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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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芙特公主带着狄鲁，两人乘坐的车辇在王宫前停了下来，聂芙特公主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捏捏坐在她身边，始终头低低的狄鲁小脸：「记住，看到鲁沙法后，无论如何要先道歉再说。」
　　狄鲁小声问道：「公主，鲁沙法会不会不原谅我了？」

　　聂芙特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傻孩子，鲁沙法怎么会那么做？他要是能这么做，他早就留在埃及了，他没有那么坚强。」

　　狄鲁听不太懂：「我不懂，鲁沙法是西台近卫长官，又是西台第一神射手，为什么公主说鲁沙法不够坚强？」

　　「只有那样是不足以在埃及宫廷生活的。」聂芙特公主怜爱地用手抚摸着狄鲁黑色的头发，彷佛自言自语道：「你父皇因为深爱你母后，所以不曾纳过其它妃子，所以你并不了解太过复杂的后宫生态。可是埃及宫廷不一样，哥哥即使得到了民众的拥护，但仍然必须广纳王女为妻妾，并且生育许多子嗣，使我们家族更加壮大，并将王室血脉传与子孙。但这么一来，争宠与嗣位之争也层出不穷…………」

　　她停了停，轻声道：「鲁沙法就是不够坚强，他无法离开西台、离开最疼爱的你，最敬爱的夕梨，独自在这种复杂的地方生活。」

　　狄鲁一脸似懂非懂，聂芙特也不再说下去，只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因为你总有一天会长大。」然后她拍拍狄鲁的肩膀：「好了，我们进宫吧。」

　　狄鲁在下车时，忽然问了一个问题：「那，鲁沙法为什么非要喜欢拉……非要喜欢那个人呢？他不能喜欢其它人吗？」在西台，还是有很多很多美丽的公主或贵族小姐想要嫁给鲁沙法，为什么鲁沙法就是没办法喜欢其它人呢？

　　聂芙特公主怔了一怔。

　　最后她无奈地笑了：「或许，那是因为他是个傻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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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芙特公主带着狄鲁刚走上王宫台阶，狄鲁便看见荷鲁斯抱着贝斯特站在宫门不远处等他们。荷鲁斯一看到狄鲁跑过来，劈头抱怨：「狄鲁，你怎么过这么多天才来找我玩？」他举起贝斯特送到狄鲁面前：「你看，贝斯特也很想你呢。」

　　贝斯特喵喵叫着，舔了狄鲁一下，狄鲁「哇」了一声摀住脸，荷鲁斯哈哈大笑起来，聂芙特笑吟吟看着两个帝国未来继承人嘻嘻哈哈玩在一起的样子，心里不禁暗暗祈祷这样的情况能一直持续下去。

　　忽然一个女官来到她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些话，聂芙特公主皱皱眉头，对女官点点头：「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然后她转头对两个孩子说：「我离开一下，荷鲁斯你带着狄鲁去找鲁沙法吧，他应该跟你父皇在一起。」说完她就离开了。

　　荷鲁斯拉着狄鲁说：「我们走吧，去找鲁沙法。」

　　他们两个穿过外宫长长的长廊，望拉姆瑟斯的王宫走去，到拉姆瑟斯的寝宫外围时，几个孩子忽然挡住他们俩的去路，狄鲁不认得带头的孩子，不过看他与荷鲁斯相似的穿著打扮与长相，他猜对方应该是荷鲁斯的兄弟之一。

　　这个孩子却走过来，重重推了狄鲁一下，狄鲁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坐倒在地上，他爬起来怒视着那个孩子，荷鲁斯在一旁已经生气地喊道：「你做什么？」

　　「哼！我母妃说西台人杀了很多埃及人，西台人都是坏人！」

　　荷鲁斯生气道：「父皇说现在西台和我们和平共处，不可以随便伤害西台人，而且狄鲁是我的朋友，不准你们伤害狄鲁！」

　　「那是因为父皇被那个鲁沙法给骗了，母妃说那个鲁沙法是无耻的骗子，所以他带来的人就是小骗子！」

　　狄鲁本来忍着气，不想跟那个孩子计较，但是听到那个孩子侮蔑鲁沙法，他血气一阵上涌，对那个孩子扑过去，抡拳就望对方打趣，一边打一边叫道：「不准说鲁沙法的坏话！」

　　被打的孩子一边挣扎，一边对自己的同伴大叫：「你们还不快上来帮忙！」

　　「狄鲁——！」看着几个孩子纷纷上前攻击狄鲁，荷鲁斯大叫一声，也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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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离开法老寝宫的鲁沙法听到骚动赶过来时，就看到狄鲁和荷鲁斯与其它一群孩子扭打成一团，角落有几个女官想上前劝架又不敢，他连忙上前一手一个，拉住狄鲁和荷鲁斯往外拖，好不容易将两人拖离战团后，他斥责道：「狄鲁、荷鲁斯殿下，你们怎么可以在这里打架？」

　　「他们是坏人，他们说鲁沙法的坏话！」狄鲁大叫着，还想冲上前继续痛揍对方，荷鲁斯也扭动着身子挣扎。

　　鲁沙法无奈，一边用手将两人制住，一边转头对那些女官们命令道：「妳们过来把其它孩子带离开！」

　　当那些领命女官上前时，狄鲁原本还挣扎个不停，但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有一个女官悄悄地靠近荷鲁斯背后，她伸出的手指间，有什么闪着寒光，忽地望荷鲁斯的后颈刺下去，他不觉大喊出声：「荷鲁斯，危险！」

　　同时鲁沙法也转头看到了，他下意识地松开荷鲁斯，伸出手去挡————

　　一阵剧痛从手掌袭来，黑暗立刻笼罩了他的一切知觉。

　　「鲁沙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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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了你，我也失去了欢喜。

　　如果失去了你，夜星也为我哭泣。

　　爱人啊爱人，你的微笑比阳光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