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黑篮]娇养》迟佳酿

2、Chapter1 Ergotamine

　　偏头痛的厉害。

　　晚宴的贵客名单和照片还没一一核对完，礼服尺寸也需要改，晚些才能送来。

　　虽然只是正式订婚前的小礼，但对于月岛和赤司两家来说都是不敢怠慢的大事。

　　十六岁预礼，十八岁成礼，二十岁婚礼。亘古不变的规矩传承，撰写出多少篇豪宅深闺循环往复的老套故事，匠气雕琢，毫无新意。

　　揉揉太阳穴，连着几日准备订婚事宜，深感疲惫。

　　虽说大部分有家主夫人全权打理，但她这个当事人要做的许多事无人能够代替。光是宴客名单上需要记住的脸就足够花上一整天时间，繁琐礼节更是令月岛家上下无一人得闲。

　　除了——

　　“找你好半天。”唯一闲人月岛二小姐风风火火跨进冬日枯雪凉亭，一脸看好戏通风报信，“姐夫他们已经到了，正在前面同爸爸饮茶。”

　　随着话音落下，利落跳上铺满细绒的欧式躺椅，侧身瞧着大小姐手中的名册照片，提溜一串葡萄砸吧，“何必费力气去记这些没用的，就算你叫不出名字也没人敢议论嚼舌。”

　　头也不抬，“旁人就算了，这些政商界的大人物肯赏脸来，你以为单单只是为了参加两个后生晚辈的订婚仪式？今晚上，我端的可不仅仅是月岛家的脸面。”

　　“啧啧啧，还没嫁就开始替夫家操心，不愧是人人见了都要隐去姓氏尊称一句大小姐的财阀千金。”说着，俏皮随意地作了个揖。

　　对方不理会，专注翻看名册。

　　撇撇嘴，吐出皮和籽，浑圆大眼睛一转，上挑的眼角又浮出捣乱的笑，“你说实话，真的甘愿嫁给一个完全不了解，不知品性的人呐？万一对方是个道貌岸然精神分裂的心理变态（举个例子而已，赤队千万不要对号入座），就你这孱弱身体掂不出二两力气，没几下还不给折磨死。”

　　饮茶室太闷，出来透气的红发少年刚好行至一株松柏后，将那似乎是形容在自己身上的猜测字眼儿听了个一字不漏。

　　陪同的仆人一脸尴尬，硬着头皮找补，“赤司少爷别往心里去，二小姐年纪尚小，童言无忌，呵呵童言无忌。”

　　十五岁的童言无忌？

　　赤司征十郎涵养颇好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停下脚步，他是不介意其他人怎么想，但对于准未婚妻的心思尚有几分好奇。

　　“大好的日子，你这嘴就不能知道点忌讳。”终于合上名册，倒一杯刚煮好的肉桂柠檬茶，端至唇边。

　　举手投足的动作仿佛从文艺复兴油画里摘下来的优雅剪影，却又多几分明媚鲜活亮色，是安妮公主从黑白胶片走出，哪怕身着沉重的黑，也阻挡不了青春少女盎然生机。

　　“抱歉抱歉，不是故意咒你，好多电影小说不都是这么讲的么。何况你心里还有……”及时收声，险些嘴瓢秃噜出大小姐心底深埋忌讳的秘密。

　　“世人庸碌只凭猜测，凡人疾苦已经够甚，若是那些本就比他们幸运千万倍的贵族还能得到婚姻幸福，谁还愿意去看这些虚构故事给自己添堵？所以市井故事里的世家千金大多遇人不淑，下场也各有各的惨。”

　　猝不及防呛了一口，丢开手里的葡萄猛咳。也就只有真正站在高处的人才会说出如此听上去洒脱大度，实则拐弯抹角骂文人酸腐的尖锐嘲讽。

　　大小姐素来犀利，跟她娴静孱弱的外表实在不符。

　　放下茶杯，面对躺椅上毫无坐相的曼妙少女，一丝不苟的黛眉微微一蹙，下一剂猛药，“若我不肯嫁，今晚装模作样端茶敬酒的人可就是你。不过以二小姐顽强如野草般的生命力，能够在三天一根藤条五天一顿闷棍下茁壮成长十五年，相信无论遇到怎样心理扭曲的伪君子（青峰：感觉受到了冒犯），都定能战无不克，逢凶化吉。”

　　听完这瘆人的描述，眼角抽搐着脑补一出不幸的未来。

　　二小姐一个激灵爬起，郑重朝大小姐鞠了个躬，“多谢穗穗舍身成仁，小妹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牛做马……”

　　“行了，还有一堆事要忙，少烦我，去别处玩。”

　　碰一鼻子灰的二小姐讪讪起身，锐利眼角瞥见院落错景的老松柏后藏一抹红，心有余悸地抽了抽嘴。

　　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惹得人压根激不动，倒是未见面就已经将未来姐夫得罪了个彻底。。。

　　——————————替小公主点蜡的分界线——————————

　　霞光渐渐攀上湛蓝天边，晚宴开始前两个小时，宾客络绎，两大豪强家族元老齐聚。

　　百年积淀的人脉交错纵横，仅仅只是一个订婚前礼，便得无数有头有脸的商政要员世家首脑擂鼓助威。

　　月岛家老宅门前，豪车流水，人声鼎沸。

　　礼服是湛蓝色的西式洋装，丝绸打底，包覆一层渐变薄纱的星光长裙，与男装燕尾服的袖扣领结呼应。

　　饰品是姑姑寄来的一套罕见蓝钻，耳环、项链尺寸刚好，镶嵌在洁白如玉的耳垂锁骨间，衬十分高贵，托万种风情，又不失少女纯真。

　　十公分的高定钻石鞋特地请专人裁掉两厘米，既方便行动，又与男方身高合衬，小鸟依人。（我真的没有在黑赤队身高！绝对没有！）

　　已是满身璀璨，妆容无需过多雕饰，本就容貌姣好的大小姐就算素颜，也定能抢走会场千万瞩目，令绅士淑女纷纷叹望驻足。

　　只可惜，绝色装点盛大华丽，清冷眼底无半分喜色欢愉，多少给这空前热闹的氛围浇一抔冷水。

　　“大小姐，牧家当家到了。”仆人奉命前来通传，淡漠眼眸亮起碎星满天。

　　“知道了。”踩上摘星映月的高跟，对着镜子做最后整理，然后踏着最后一点天光，准备盛装逃出任人摆布的藩篱。

　　月岛大小姐人生唯一一次离经叛道的篇章，即将在订婚夜晚隆重开启。

　　雪亭别院冷冷清清，与前面觥筹交错的喧闹背道而驰。

　　牧绅一长身矗立，宽厚背影如一睹墙，曾为她阻挡万千风雨。

　　听到鞋跟“哒哒”，他缓缓转身，目光穿过白雪绵延，与走廊尽头的粉妆璧琢狭路相逢，惊艳怔愣。

　　惊觉日月飞驰十余载，啼哭婴孩晃眼已过及笄盛开，当年种种仿似近在昨日，再回首，已是乌飞兔走，恍如隔世。

　　他看着她走近，灿亮水晶鞋踏上冬日新雪，不忍纯洁多沾泥污，遂大跨步向前，在她两步开外的枯树下站定，满目欢喜。

　　“牧叔叔。”高跟鞋多少拉近了她与他的距离，微微仰头直视。

　　“我们穗穗长大了。”他语气轻柔，同那个手腕强悍冷硬的商场掠夺者判若两人，每一个字都透露出长辈慈爱的欣慰。

　　她亦笑的温柔，弯弯眼中全是他的眉眼笑意，“好看吗？”

　　“极美，赤司家的小子有福气，摘得我们穗穗这朵稀世珍宝，放心吧，我敢保证，等下没有一个人不为月岛大小姐的美貌倾倒沉醉。”

　　高岭娇花含笑垂眸，声音依旧娇娇柔柔，“那你呢？”

　　慈爱笑容僵在唇边，深邃目光探寻澄澈眼眸里的真假玩笑，企图含糊过去，“我自然也……”

　　再不想给他躲避的机会，今日便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结果，乘胜追击，“牧叔叔，我喜欢你。”

　　夜色渐替晚霞泼墨了天空，距离宴会还有半小时，不见女主角在前会场出现，赤司征十郎被派出寻找准未婚妻，刚好听见大逆不道惊人之语。

　　男人怔愣几秒钟，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翻涌，尽可能让语气听上去轻松，“穗穗，这不好笑。”

　　“你很清楚，这并不是开玩笑。”她平静的看着他，目光逼视，“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当年你送我回月岛家时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牧绅一深拧着眉，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说如果我无论怎样都不愿意待在这里，你再带我走。牧叔叔，我不想嫁给任何人，除了你。”

　　哑口无言。

　　当年他救下呱呱坠地失却双亲的她，断断续续养到五岁，禁不住家族压力彻底将她送回月岛家，怕她难过哄她听话，却没想到今日被当成要求兑现的筹码。

　　无奈闭上眼，下定决心，表情严肃，“穗穗，若我今天应了你，接受这份告白带你走，别说你小叔，恐怕你姑姑会第一时间漂洋过海也要杀了我。”

　　“呵。”少女红润嘴角牵一抹讽刺冷笑，“果然还是这样，总是这样呢。”

　　端庄优雅的面具碎了满地，压抑许久的嫉妒难过爬上精致的脸，再演不好冷静自持的娇小姐，“无论提到什么，你总能第一时间想到姑姑。”

　　她往前半步，高跟鞋踩踏着薄雪发出沉闷钝声，如重锤敲击心口，一字一句，“你对我好，不就是因为我长得像姑姑吗？大家都这样说，你看。”

　　说着，在雪地上旋了个圈，而后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目光卑微地看向他，“我已经长大，不介意你把我当成她，真的，哪怕你要我扮演她……”

　　“够了！”生气喝住她，却是气自己没有早些遏制住她的这个疯狂念头，令事情超出掌控，“穗穗……你和她不一样。”

　　根本不能比，不被爱的永远是输家。

　　“时间快到了，早点过去吧。”狠心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事已至此，再有半分心软只会加深伤害，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明白的太晚。

　　安妮公主最终未能逃出桎梏藩篱，邂逅属于她的乔。她孤单陷落在冬日雪地里，无人肯牵手共度一出罗马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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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赤队您听我解释，不是您说喜欢赫本女神的么……
仆赤：面无表情继续磨剪刀。
强强暗黑系……大概吧。
暂定礼拜五周更，间歇性勤奋或失踪不能保证。。。姊妹两篇交替更新，赤队、黑皮交叉出镜，欢迎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