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纪(桂玄)--《鹿鼎记》同人》冰淇

19、第十八章

　　船队一路南下，又过一日。

　　天蒙蒙亮，韦小宝一夜宿醉，醒的却早，刚一睁眼，便看见张放大的俏脸。

　　“哇！”韦小宝跳起身来，“干什么？”

　　建宁一脸疑狐，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问道：“玄，玄，那是谁？”

　　韦小宝心头一震，这小恶婆娘知道什么了？只见她板了脸，挥手便是一记耳光，当下侧头避过。

　　建宁大怒，骂道：“你个小王八蛋！睡里梦里都叫着，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把你迷得这般神魂颠倒？”

　　韦小宝暗松了口气，说道：“那不是什么女人！老子喝醉了酒，胡说八道，他妈的作不得数。”

　　建宁冷笑道：“看你贼眼骨溜溜的乱转，定有古怪，不是女人，还是男人不成？”

　　韦小宝皱眉道：“什么男人女人，说什么呢。”建宁贴了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耳朵，骂道：“臭小宝，死小桂子，我告诉皇帝哥哥去，你在外面勾三搭四！”

　　她是金枝玉叶，却未在七夫人中占得丝毫上风，本就憋屈，如今见他贪花好色恶习不改，更是气恼不过，自忖惟有皇帝哥哥，方能管治得了他。

　　韦小宝板了脸，只一挣，便推开了她，建宁大怒，一跺脚，摔门去了，甲板上旋即响起了大哭大叫之声，惊天动地。

　　韦小宝听外间已闹得不可收拾，只得推门出去，但见众姐妹正在慰劝，建宁脸上还兀自挂着几颗泪珠。

　　韦小宝走了上前，说道：“这样很有意思？”

　　“没良心的臭太监，”建宁骂道：“对我们你自然没意思，你说说，对谁有意思？”

　　韦小宝话到嘴边，又即忍住。

　　“哼，还说是梦话，做不得数，”建宁见状，更是醋意勃发，叫道：“全是假的！定是看上了旁人，是不是？那人是谁？那人是谁？”

　　韦小宝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怒道：“老子是看上了旁人，那又怎样？”

　　双儿见了，忙劝道：“好了，好了，大家莫要吵闹了，相公……相公若真是喜欢哪家小姐，那娶了回来……原也不打紧。”

　　建宁哪里容得下，怒道：“不行，我要去告诉皇帝哥哥，你负心忘义，一见了漂亮姑娘，便要休妻再娶！”说到后来，已是气话。

　　韦小宝越听越恼，如果不提小皇帝，还不会如此生气，偏偏一番话，是他办不到的，正踏了他的痛处，当下故意说道：“好，就这么定了，只等着把你给休了，再娶一个填上便是。”

　　她这位天潢贵裔，自持身份高贵，竟受此奚落，禁不住哇的哭了出来，一时哭得急了，呛了口气，咳个不住，韦小宝眼见咳的厉害，便伸出手去拍她背心，建宁右手一甩，用力挥去。

　　韦小宝本就站在船沿，冷不防被她一推，脚下顿时站立不稳，向前跌出半步，只听“咕咚”一声，掉入江中。

　　“相公，相公……”“小宝，小宝……”之声不绝，无比闹腾，晨曦斜照着江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而不好看的是小皇帝的脸色，龙船上，黑压压，湿漉漉的跪了一地。

　　“皇帝哥哥，”建宁伏在康熙的脚边，哭道：“这次回京之后，我便带着双双进宫陪你。”康熙听了，问道：“怎么了？小桂子欺负你了？”

　　“他勾搭了别人，不要我们了，皇帝哥哥，你定要给我作主啊！”建宁说着，便放声大哭起来。

　　韦小宝跪在一旁，心中暗道：“死小娘，添油加醋。”

　　康熙听她说完，便道：“小桂子，你好大胆子！有没有这回事啊？”

　　韦小宝全听不出他话中意思，一颗心怦怦乱跳，只道：“奴才不敢。”康熙也不再追问，轻抚建宁肩头，安慰道：“好啦，不要哭了，谅这小子也不敢。”

　　“皇帝哥哥，在你面前，谁敢说不？”建宁说着，瞥了韦小宝一眼，“我要他立个誓，这才放心。”康熙摇头笑道：“胡闹，有何不放心的？”

　　建宁抱住了他的腿，央求道：“皇帝哥哥，你最疼我了，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康熙虽为假太后之事，曾故意将她远嫁，但毕竟事隔多年，如今对这个妹妹，几分疼爱总还是有的，可若依了她，令韦小宝当面立誓，那也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好，”韦小宝突然道：“要立什么誓，公主尽管说了便是。”

　　建宁一听，顿时破涕为笑，道：“你便说：我韦小宝此后誓不勾搭姑娘，誓不休妻，如有违誓，便溺死在江中。”康熙微微一怔，似笑非笑的望向韦小宝。

　　韦小宝大声道：“我韦小宝誓不勾搭姑娘，誓不休妻，如有违誓，便溺死长江中。”心中暗想：“立这么个誓，当真划算，小玄子又不是姑娘，老子不怕！”

　　皇帝跟前的誓言，是一粒定心丸，定了七位老婆的心。

　　众人说说笑笑，用了午膳，韦小宝一直心不在焉，只想和康熙单独说两句话，却始终不得其便，只能远远的看着，直至用膳完毕，老婆们告退离船，这才有了机会。

　　“小桂子，到了扬州之后，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

　　“我知道，盐贩子的事嘛，”韦小宝说道：“皇上放心，我定查他个柳暗花明，水落石出。”

　　康熙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皇上……”韦小宝站起身，全神注视着他：“皇上说的定慧，我一直想不明白，只好又去了趟焦山寺，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块石匾，学了句诗，便什么都明白了。”

　　康熙奇道：“什么诗？”

　　“半间石室安禅地，盖世功名不易磨，白蟒化龙归海去，岩中留下老头陀。”韦小宝缓缓说道。

　　康熙更奇，说道：“不错，这诗句原是宋代名士张商英所作，你倒背的一字不差，只不过你明白什么了？”

　　“这就好比小玄子和小桂子的故事，小玄子的功名声誉，那是大大的要紧，便变了白龙游走了，只剩下小桂子一个人，小桂子定不了慧，变成了老头，也忘不了小玄子！”

　　康熙怔了半天，叹了口气：“原来，原来竟是这么个意思。”

　　韦小宝见他此时心软，赶忙踏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往后我便不来长江了，淹死在别的什么江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