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仙人书社

17、拾柒

　　敌人城外的驻扎被大雨冲垮了，无奈暂时转移到了稍远的地方去了，对于同样因为洪水而受挫的南溪来说稍稍松了一口气。政府在救济站附近搭起了建议的安置帐篷，城中的清理工作也即将收尾，但被洪水摧毁的古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辉煌如初。
　　无亲无故的苏淮雨被接到了军营里养伤，蒋卿禾将自己平日里休息的房间腾了出来，曹华昌也特意安排炊事员给苏淮雨开了个小灶。回到军营的苏淮雨听到大家喊的都是蒋师长，不由得泛起了糊涂，他拉住蒋卿禾的胳膊，质问道：“你被降职了？”
　　“是。”
　　“是因为擅自带兵？”
　　“是……”
　　内疚在苏淮雨的心中无限放大，他匆匆冲到通讯部准备一个电话给曹华昌打过去却被蒋卿禾拦下，“苏军长，这不是你的责任，是我的。”
　　苏淮雨此刻却着急了，毕竟蒋卿禾执意带兵大多是为了自己，他定要问个清楚去帮他求个情，蒋卿禾却安安稳稳地拉住他，动作小心避开了他的伤，将他拉到一旁去宽慰道：“降职已经是他们给我的最轻处罚了，毕竟我擅自带兵就是我的错，不怪你，去救你之前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所以什么处罚我都受着。”
　　蒋卿禾的话真真切切，听得苏淮雨心中感动，往后人生的路，他不再是踽踽独行，他的身旁终于有了一个肯为他赴汤蹈火挂念他的人了。
　　右手骨折，苏淮雨平日里就靠着一只左手忙碌，吃饭的时候蒋卿禾干脆就守在旁边，人想吃什么他就夹什么，筷子握不住了他就帮人喂到嘴边，连冉琮秋都调侃他们俩什么时候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还想吃什么嘛？”
　　苏淮雨摇摇头，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右手手腕，钻心的疼瞬间上头，呲牙咧嘴的小心翼翼垂下伤臂。
　　“别乱动。”蒋卿禾眉头一皱，开口训斥，话音刚落却又觉得自己刚刚语气太重，无奈地接着问道：“不如明天我让家里的厨师给你煲个汤，炊事员做的来来回回就这几样，看着也没什么食欲，更别提营养了。”
　　受伤的苏军长却轻声笑道：“只是骨折而已，何必这样大动干戈。”
　　蒋卿禾皱着眉头没有作声，只是又舀起一勺汤送到苏淮雨的嘴边，他便乖乖张嘴。
　　蒋卿眉到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副场面，苏淮雨一边笑靥盈盈地喝着汤，蒋卿禾手里的帕子一边帮他擦着嘴角，从身后看去，好生怪异。她皱了皱眉头，停在门口，叫了一声卿禾。
　　房中的二人皆是一顿，向门口望去看到蒋姐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表情有些严肃将二人打量了一番。蒋卿禾起身，好似无事发生般：“姐，你怎么来了？”
　　蒋卿眉冲苏淮雨点点头，打眼一扫，桌子上两碗汤都摆在蒋卿禾跟前。不做声地将食盒放在二人面前的餐桌上，轻巧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视线。“家里厨师煲的汤，特意给苏军长送来。”
　　食盒铜叶包角，上面黑漆龙纹刻着雕花，一打开里面的小砂锅热气蒸腾，苏淮雨有些尴尬，他拘谨地站起身，“您太客气了。”
　　蒋卿眉莞尔一笑，“怎么说您也是救过我弟弟两次的人，这点礼数我们家还是讲得。”
　　蒋家大姐的目光在这二人之间徘徊，苏淮雨附和地笑着，只有蒋卿禾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苏军长尝尝吧，我们家的师傅从前是醉仙楼的主厨。”
　　她热络地将汤盛在碗里，勺子递到苏淮雨面前，却先被蒋卿禾拦住，“姐，他手受伤了。”
　　“是啊，那勺子也使不得嘛？”蒋卿眉皱皱眉头，表情无辜又担心。苏淮雨一愣，扯嘴一笑，连忙用左手接过勺子，“别听他瞎说，左手还能用。”
　　蒋姐最终开口打破了这僵局，“好了，苏军长您慢用，我也不打扰了，卿禾，送送我吧。”说罢冷眼扫了弟弟一下。
　　姐弟二人并肩走在军营外的操场上，姐姐开口问道：“我本以为苏军长伤的是两只手，原来还有一只左臂可以活动啊，怎么吃饭还需要人喂呢？”
　　“他左手握不住筷子。”
　　“幸好我这次煲的是汤，筷子握不住，勺子总能握住了吧。即便是两个大男人，还是有点分寸的好。”蒋卿眉用话提点着，一边说着一边不忘看一看弟弟的表情，蒋卿禾只是迎合着匆忙答应。
　　将姐姐送走，蒋卿禾回到军营，却看到苏淮雨正努力用右手抓起桌子上的筷子，即便疼的满头大汗右臂颤抖不止。他大声喝止，筷子也应声掉到地上，蒋卿禾生气地走到苏淮雨的跟前，“说了现在还不能活动，你干什么呢！”
　　苏淮雨被抓包来的尴尬，如今他一受伤，在蒋卿禾面前就只剩挨骂的份了，他嬉皮笑脸间蒋卿禾已经无奈地蹲下身将筷子拣起来擦干净放回桌上了。“你别生气呀，那洋人医生说的话也不能全听，以前在战场上骨折的士兵不也是扛个夹板接着打仗吗。”
　　蒋卿禾听完这话气的直牙根痒痒，可打又舍不得打，说也说不过，最后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嘴硬。”
　　蒋家，蒋兴安在楼上午睡，蒋卿眉一迈进家门就闻见了厨房传出来的香味，兴致勃勃地走进厨房看见厨娘正坐在炉子旁守着锅。“父亲怎么今天想起喝汤了？”
　　炉子上顿着枸杞淮山鹌鹑汤，热气冒出，厨娘回头看着大小姐笑了笑，“小少爷一早打电话吩咐的，说是一会儿派人来拿。”
　　“卿禾？他喝汤干什么？”
　　“说是给病人喝的，咱也不敢多问。”
　　蒋卿眉瞧着炉子上的热锅，心中一下明了，病人，除了苏淮雨，军营里哪还有什么病人了。她纳闷什么时候弟弟竟也转了性子，会知道心疼人了。
　　看着炉子上烟雾缭绕，蒋卿眉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弟弟与那苏军长二人之间的眼神和亲昵的动作她都看在了眼里，不免有些担心。本是出身大户人家，身边一些有钱人家的男子在外包养一些戏子名伶她也不是没见过，如此一说，她更是有些害怕。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就缘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