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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高烧 ...

  •   昨晚的“怼脸杀”让周屹柯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一觉醒来已经早上10点半了。
      周屹柯看着饭桌上陆燕留的字条:“小小,自己到老地方拿钱,出去吃想吃的东西吧。别忘了下午的配音课哦。爱你的妈妈留。”
      。。。。。。
      一如既往。
      对于这种情况,周屹柯已经见怪不怪了,每逢非法定节假日的假期,她和盛语霖就变成“留守儿童”。午饭一律自己解决。所以每次她都会和盛语霖搭伙儿去外面觅食。
      “还是上学好啊,中午有食堂吃,不用自己动脑子想吃什么。”周屹柯叹了口气,倒在沙发上,刷起了手机。
      盛语霖一早就发来微信:【中午吃什么?】
      周屹柯:【不知道,不要把这种世纪难题留给我,拒绝思考。】

      早上醒来就感觉脑袋沉沉的,鼻子也被半塞住了,吸不过气来。
      周屹柯只觉睡眠不够,抓过手边的毛毯盖上,闭上眼继续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盛语霖的电话吵醒。
      周屹柯看了眼时间,才过了20分钟不到,自己却感觉已经睡了几个小时。
      周屹柯接起电话,只听电话线那边的人语气欢快,非常欣喜:“柯柯,我们去吃日料吧,方睿请客。一会儿我们去你家接你。”
      “嗯,好。”周屹柯操着很重的鼻音。
      电话那边的人听出了异样:“你怎么鼻音那么重?感冒了吗?”
      周屹柯:“我刚又睡了会儿,才醒。”

      周屹柯起身,看向窗外。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早已经出了太阳,春光明媚,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今天也太冷了,出了太阳还那么冷,出门得多穿点。”周屹柯自言自语道,披起羊毛毯子走向卫生间。

      盛语霖看到周屹柯时,上下打量了番,着实吓了一跳:“今天有那么冷吗?你怎么穿的那么多?”
      周屹柯拉开后座门,看到方睿后,先朝方睿喊了声“哥哥好”,继而对盛语霖说:“今天还是挺冷的。”
      方睿看着后座的女孩,穿着加绒的卫衣,外面又套了件羊绒大衣,脖子还围了条红黄相间的围巾。
      昨天虽然下了雨,但今天一早就出了太阳,晒着暖洋洋的。她却穿的像过冬天一样。刚刚说话的时候鼻音很是明显。
      方睿意识到了什么,转头问:“吃感冒药了吗?”
      周屹柯摇摇头:“我没感冒,到了春天,鼻炎犯了而已。”
      方睿没再开口,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道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周屹柯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眼皮却不由自主地合上。最终困意战胜清醒,靠在盛语霖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说话。
      是方睿的声音。
      “她估计是感冒了,我下去买点感冒药,你们在车上等我。”
      再后来,又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是盛语霖的声音。
      声音忽远忽近,她努力地去回应盛语霖,可盛语霖却像没听到一样,一声声地喊着。
      紧接着,她感到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周屹柯使劲摇着头,想摆脱那只手。终于那只手收回,不再碰自己。

      自己是被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加酒精的味道惊醒的。周屹柯从小就怕闻到这股味道,专属于医院的味道。
      周屹柯环顾着四周,人满为患的等待大厅,叫号机的屏幕上显示着:61号正在就诊。每一个人都人手一张单子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又急匆匆地出来。叫号机响起:“请62号杨*到1诊室就诊,63号盛语霖到1诊室门口等候。”
      这真的是在医院!
      等等。。。盛语霖?盛语霖怎么了?

      周屹柯打起精神,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开眼。却没有发现盛语霖的身影。
      “醒了?”头顶响起一个声音。
      周屹柯抬头看去,对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
      此刻的自己,身上盖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黑色外套,头枕在说话人的肩上,整个人被方睿揽在了怀里。
      周屹柯猛地坐直,捋了捋头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嗯。盛语霖呢?她怎么了。”
      方睿伸手帮她拨出裹在围巾里的头发:“我让她去买吃的了,她没事。是你。你发烧了。盛语霖没翻到你的身份证,就用她的身份证挂了号。”
      叫号机再次响起:“请63号盛语霖到1诊室就诊。”
      在周屹柯听来,这不是叫号声而是“请63号周屹柯到行刑室接受死刑。”
      “走吧,到你了。”方睿起身,拿起盖在周屹柯身上的外套搭在手上,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腕往诊室走起。
      方睿的步子大,周屹柯连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拽进了诊室,又被按着坐在了就诊椅上。

      看诊的医生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医师,看着很是和蔼可亲。
      “小姑娘哪里不舒服?”
      “她发烧了,鼻音也重,刚刚昏睡了一段时间。”
      方睿没等周屹柯回答,向医师描述了相应症状。
      女医师抬头看了看站着的男人,从进来他的手就没有离开过女孩的肩膀,眉头轻轻地皱着,着急和担忧都写在了脸上。
      医师也是过来人,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女孩清秀大方,男孩潇洒俊逸,两人在一起更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那先量个体温看看。”医师拿出消过毒的水银体温计,甩了几下,递给周屹柯,“放在腋下,夹住了别让它掉了,5分钟后拿出来。”
      周屹柯接过温度计,用余光瞄了眼方睿,慢吞吞地往前扯开围巾。
      “我帮你拿着。”方睿上前,解开周屹柯的围巾。
      周屹柯感到脖颈上袭来凉意,自知是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扯开衣领,将温度计放了进去。
      “现在正是春季流感爆发的阶段,平时多注意开窗通风,不要穿的太单薄,注意防护。”医师带上听诊器,“来让我听听心率。”

      女医师摘下听诊器,看着面前的女孩,僵硬地一动不动,“你心跳有点儿快啊!原来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周屹柯努力平复着心跳,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我有点紧张。”
      女医师听到这样的答复,早已见怪不怪,但看到女孩紧张地脸红的可爱模样,还是笑了出来:“紧张什么,放轻松点。”
      周屹柯此时只恨地方没有地缝能钻进去,太丢人了!
      方睿一边抬手顺了顺周屹柯的头发予以安慰,一边跟医生解释:“抱歉,她从小就这样,一来医院就紧张。”
      方睿这一举动看似无意,却足以让周屹柯一怔。被他手触碰的地方温度开始升高,开始发烫。周屹柯低下头,试图将自己埋进衣服里缓解尴尬。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加速跳动了起来,一下又一下,砰砰地撞击着胸口。
      周屹柯知道这不应该,不应该对此心跳加快。她对方睿来说,只是一个邻家妹妹的好朋友的存在。对她如此照顾也只是出于成年人对未成年人的照顾。
      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呢?
      期待些不该期待的东西。
      不该动那不该动的心思。

      “可以拿出来了。”女医师出声提醒道。
      周屹柯一下子回过神,拿出水银温度计,递给医师。
      医师接过温度计,对着光眯起眼看着:“39度2。发高烧了。不过不用担心,打一针就好了。”

      听到“打针”二字,周屹柯原本舒展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打针”对她来说就是“要命”,从小怕到大,这也是她最抗拒来医院的原因。
      “我觉得我现在状态还挺好的,您给我开点药就行了。”周屹柯压着颤音,用最漫不经心地语气说。

      她一切的小动作都被方睿尽收眼底。
      两只手早已因紧张紧紧地攥成了拳,即使假装漫不经心,脸还是僵着,努力扯出的笑也那么不自然。
      方睿似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继而对医师说道:“或许您可以把针剂换成点滴吗?我觉得点滴见效快些。”
      说完,在周屹柯身后朝医生摆摆手,示意不要打针。
      女医师看着男孩的眼神和手势,立马会意,嘴角弯起弧度,配合着说:“那先挂两瓶水降热,药回家也要按时吃。”
      这话在此刻就是从天而降的救星。周屹柯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表示赞同:“谢谢医生。”
      挂水就挂水吧,最起码比打针好,疼一下就好了,不用遭受打针持续的痛。
      接过处方单,周屹柯再次道谢,起身向门外走去。
      方睿微微弯腰,对女医师鞠了一躬:“谢谢您。”
      女医师点了下头会意,笑:“下次要保护好咯。”

      缴费处的几个窗口都排着长队。
      方睿指着旁边的座椅:“你去那里等我,我去缴费。”
      周屹柯:“我自己来吧。”
      “那我陪你。”

      队伍往前缓慢地移动着,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跟着前面人的步伐缓缓往前挪。
      周屹柯低头盯着缴费单,上面药品的名字都快要背熟了,还是没有轮到她。
      方睿看着那裸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脖颈,皱起眉来。莫名的有些生气,又舍不得对她发火,只得压着声音:“周屹柯。”
      “啊?”周屹柯抬头,对上一双稍带怒意的眸子,周屹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愣了下,“怎么了?”
      方睿一把扯过她手上的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扣上结,将那露在外头的脖颈裹的一丝风都透不进去才停手。他的动作不算温柔,甚至带了些粗暴,周屹柯被他突然的怒意搞得一头雾水,同时脖子上被厚重的围巾缠绕地有些紧,呼吸都难受。
      周屹柯不解,这人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但又顾及两人的关系还不算熟络,今天才见第二面,不好意思开口怼他。只好用力往前扯着围巾,恼火地瞪他:“我自己来就好了。”

      前面的人离开缴费窗口,周屹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向前走去。
      “一共498。”窗口里的小姐姐面无表情地报着数,比点钞机的声音还要无情。
      同样,周屹柯面无表情地接受着这报价,内心实则一团慌乱:天呐,我以后再也不要来医院了,太贵了,简直是吃人血馒头啊!我就感个冒500大洋就没了!身上的钱还不够!呜呜呜!我也太难了!
      “现金支付。”身旁伸过一只手,递进去5张百元钞。
      周屹柯自知现在不是推让的时候,自己现在唯一能求助的就只有他了。语气变软了些:“谢谢,我今天回家就还给你。”
      方睿没有接话。拿上找零的两块,转身抬脚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轻叹了口气,回头抓住周屹柯的手腕,往输液室的方向走。
      “以后不要再在那么冷的天穿裙子了。着凉了虽然是你自己难受,但别人会担心。知道了吗?”
      方睿回头看她,眼神飘忽,精神不振,脸色由于发烧变得潮红,细看还有点可爱。任由自己牵着,跟着自己走,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可能会卖了她。方睿想起刚刚可能凶到小姑娘了,舒展开眉头,放轻了语气,又重复一遍:“知道了吗?”
      周屹柯:“嗯,知道了。”

      输液室里坐满了人,以小孩居多。
      小孩恐惧的哭闹声让周屹柯更加不安,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方睿的手机响起,是盛语霖打来的。方睿交代了句“在输液室”就挂了电话。牵着她往输液室里走去。
      刚踏进输液室,一个看样子还未满周岁的小孩突然咧开嘴,大哭起来。哭声非常洪亮,更像是求救的叫喊。小孩的妈妈用力按着他的脚,任凭他怎样哭闹,都不理睬。直到护士推着小推车离开,孩子的妈妈才拿起一旁的玩具哄着孩子。
      周屹柯看着小孩痛苦的样子,心里的恐惧逐渐放大,手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
      方睿注意到她的反常,一把别过周屹柯的头,转向自己,“别去看。”

      方睿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拉着周屹柯坐下.角落的位置远离人群,也看不到小孩因哭狰狞着的脸。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
      周屹柯盯着护士站里正在配药的护士,心不在焉地应了句:“嗯。”
      方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年轻的护士熟练地扳开一个个药水瓶,从中抽取药水又注射到盐水瓶里,动作麻利流畅。尖锐的针孔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锋利。
      “不许看那里。”方睿身子一斜,挡住周屹柯的视线。
      声音柔软带了些许笑意。
      “玩会儿手机,别看那里。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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