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吴三梦

11、第十一章

　　送走大皇子和钱余正，两个人又让小二送了一壶酒和几个小菜。
　　眼前的人眉目姣好，许多人不熟悉的人只会觉得他性情冷性格软，但席三墨和他相处十多年，知道他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不报什么希望地问：“真的想好了？”
　　伏雪亭回答到：“想好了，那是我的父母，我一定要查清楚真相。”而且他也想离少爷远一点，现在这样一厢情愿地喜欢着一个人，实在太累了。
　　席三墨也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让伏雪亭能够不再想着那天早晨的事情，最好能像其他人一样，娶妻生子。
　　又盘桓了几天，户部很快下了公文，说是金安县有了空缺，探花郎为人机敏素有才名，堪当大任，着其尽快赴任。
　　接到公文以后伏雪亭还有些意外，他以为大皇子暗中操作，定然是能把自己尽可能的往琅州那边安排的，没想到是到金安。这是京城附近的一个小城，距离大约一百多里，马车赶的快的话再早点出发，一天路程也就到了。
　　虽然意外他没有留在京城，但是能这么早就授官也是其他同榜奢求不到的。宴席上，大家猜测大约是因为他大皇子二皇子都不靠，所以才被故意扔到那里。
　　毕竟，虽然离京城近，可是那里却不富裕。
　　走的时候席三墨送他出了城门，直到人走的看不见了，还站着往人离开的方向，小纯看他这样忍不住说：“少爷，既然你不舍得席少爷离那么远，怎么不和那些人疏通疏通？”
　　席三墨心说，要不是我拿了一万两银子疏通，这次都得把人送到边关去。反正本来具体查找线索也不是伏雪亭亲自去，自己也催一催手下的人，不比伏雪亭去边关白白受苦慢多少。
　　伏雪亭带着小牛和两个下人，到了金安县的时候城门都要关了，再去到县衙只和师爷、衙役见了面就已经到了一更天了，幸好衙门后面就是县令的宅子，交接完不用再走路，就算这样他还是连晚饭都没吃就躺下了。
　　第二天，听到鸣冤鼓想起的时候伏雪亭有一瞬间的恍惚，看了看陌生的屋子才想起了，自己已经到了金安县了。
　　急匆匆坐起来，好在天气已经热了，就只穿着中衣走了出去，衙役已经把人带了进来，见到伏雪亭出来就跪下行礼。
　　那人行了礼说到：“大人，我们村里出了人命了，还请大人派人去看看。”周围的人都觉得晦气，这新县令来了还没见各个班房的管事，直接遇上了人命官司，看来这新太爷的官运不太好啊。
　　伏雪亭却没有像他们一样想，他让来报案的老丈到一边等着，自己进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穿好了衣服，让捕头去点好了衙役，带着人就要往村里去。
　　师爷在一旁拦住他，说到：“太爷，这种小事不用您亲自去，我带着人去看看就好。”
　　伏雪亭冷冷地扫他一眼，反问他到：“小事？”
　　一行人走到门口，要上车的时候伏雪亭才发现了问题，仵作没来。那师爷精得跟鬼一样，立刻上前解释到：“原来的仵作上个月回老家了，新的仵作还没有招募到。”
　　伏雪亭看了看这师爷和捕头都有些年纪，一问他们果然多少懂些勘察验尸的事，就带着他们出发了。
　　路上那个老丈把事情介绍了一遍。他是村里的里正，昨天早晨有人报案说郭家的老三人不见了，他本来也没当回事，毕竟年轻人出去玩闹一天不回来也是有的。
　　谁知道今天有人去他们家打水，才放下水桶就听见里面有咚的一声，还以为是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用水湃着，往里探身一看就看见一颗黑压压的人头。
　　村里几个年轻人一起把人吊了上来，发现是郭家的郭老三，本来是随便派个人来报信就行，他琢磨着新官上任，于是自己过来了。
　　郭老三家门口热热闹闹地围了一群人，看到县太爷皱了皱眉，师爷看到了立刻让里正去把人赶走，伏雪亭在他们动手前制止了。他不高兴是因为自己生性不喜欢人多，但是这些围着看热闹的难免知道些需要的线索，或者凶手很有可能就在里面。
　　看到他们走过来，那些人自动闪开了一条路，伏雪亭直接看到了在院里放着的尸体。
　　是一个还挺年轻的男人，刚才里正介绍说是三十岁，但是庄稼人天长日久的呆在地里，看着大约有三十七八，身上穿戴整齐，没有拉扯的痕迹。
　　要么是自己死的，要么是动手的人比他要高大许多，但是郭三本人就有六尺多，还很壮硕。又有衙役在井栏旁边捡到了一个酒瓶子，所以师爷和捕头都推断是这郭三酒后失足掉进了井里。
　　村里人也都觉得合情合理，因为问了一圈都说郭三这人平时挺老实的，和村里人的关系都挺好，从来没和谁红过脸。
　　里正看他们探查完毕，上前问到：“大人，这是不是可以把尸体安置了？人死为大，他现在衣服都没换，灵堂也得布置。”
　　伏雪亭却不理他的话，只问到：“不是说叫郭老三吗？那他两个兄长呢？”
　　按理说发生这样的大事，怎么也该是自己的家里人主持，这里里外外在忙的都是邻居。里正一拍脑袋说：“嗨，我忘了给大人说了，这郭老三的父母曾经算卦说前两个孩子养不活，所以他一出生就起来个郭老三的名字，这么多年也一直这么叫。”
　　“他父母前几年去世了，所以我们邻居们就多帮着些。”
　　“那他家里就他自己，三十多了也没有娶妻？”
　　伏雪亭走一步里正跟一步，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的问题：“郭老三十年前娶了个媳妇，可就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五岁了，可怜这郭家就这么绝了后了。”
　　伏雪亭往屋里去看了看，家里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收拾的整整齐齐，桌子上放着一个藤编的小筐，但是看着却像大户人家用来防尘保温的食物罩子，里正看他拿着看，说到：“这郭家娘子手巧的很，这个罩子就是她编的，还给我家老婆子送了一个，夏天不受苍蝇侵扰，冬天又凉的慢。”
　　伏雪亭把那竹罩放下，心里觉得奇怪，桌子上并没有食物器具，好端端放这样一个罩子做什么？这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整齐，说明郭娘子不是个乱放东西的人。
　　他继续往前看，另一张桌子上放着茶杯茶壶，里正殷勤的提了提茶壶，又用手摸了摸，说：“大人，这茶壶一直放在暖套里热着，各位大人要不要喝杯茶歇一歇？”
　　师爷终于找到了机会说话：“这都出了人命案了，这里的东西怎么能用呢？”
　　那里正便退到一边，伏雪亭又把他喊过来，问：“喝水也就罢了，准备水给大家洗洗吧。”那里正兴冲冲地走到屋子的东南角，那里有一个小水缸，旁边放着个架子，上面放着一盆水，里正过去把水倒了，又拿起就挂在墙上的水瓢舀了水放好。
　　这就更奇怪了，屋里喝的水，用的水都有，那郭三去水井边做什么？
　　“这郭家娘子人在哪里？”
　　捕头回到说：“回大人的话，郭家娘子说是三天前就回娘家了，已经派人去送信了，但是她一听到消息就昏了过去，请了大夫看，说是明天回来。”
　　一时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伏雪亭只能吩咐人把尸体带回去，等着明天审问。
　　村里人见状都叽叽喳喳地讨论开了。
　　“我就说是被人杀死的，你看尸体都要被带走了。”“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小心太爷把你带走。”
　　就连里正也凑着问：“太爷，这不会真的是凶杀案吧？我们村可都是守法的百姓啊。”
　　为了避免大家慌乱，伏雪亭安抚道：“只是因为他不是好死的，带过去稍停两日以做记录，到时候就会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