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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剑侠她是偶人 ...

  •   四百年的时间,云孤寒已经半步金仙只差九天雷劫便可坐地成仙,当他从深渊般的打坐修行中醒来,他一拂袖便挥散了四百年前剑圣在七杀峰顶切下的禁制。
      他从那个幽禁了他四百年的山洞走了出来,清气和魔气在他身上交错纵横,他甚至回头看了一眼那山洞,然后拿着剑,望向了山洞外如临大敌的同门师弟。
      他觉得气氛有些太紧张了,在他的想象中,他应该获得一场空前盛大的迎接,庆祝他达到了昔日剑阁第一人的成就,半步金仙,于是他笑了笑,“小师弟,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
      山洞前的人,都是一致的白衣蓝袍,惟有一人身着紫衣华服,头戴玉冠,长发束的一丝不苟,只他容貌间微有老态,鬓发斑白,但他气度出众,颇有贵气。
      此人便是如今剑阁的阁主,云望舒。
      当年剑圣有四位亲传弟子,云望舒便是这四人中排行最末的一位,当时人人叫他一声小师弟,四百年沧海桑田,如今诺大的剑阁,竟只有一人用这样的旧语。
      云望舒在半步金仙的威压之下,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师兄,当年师尊将您封印在此,命您永世不得出,您也是知道的。不知道今日您突然出关,所求为何?”
      云孤寒态度亲和,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饱含期待和喜悦那样说道,“师姐回来了,我要去接师姐回剑阁。”
      云望舒微微皱眉,“师兄,我想师姐不会想见您的。”
      云孤寒脸色倏地一变,他厉声道,“你说什么?!师姐不会见我?!你放屁!”
      暴怒之下,云孤寒身上血红的魔气升腾而起,几乎染红半边天空,云望舒眉头紧皱,“师兄,他在师姐身边,师姐不会和你走的,你还不懂吗?”
      云孤寒眸色越发赤红,他咬牙切齿道,“你,放,屁!”随后手起剑落,赤红剑意一斩而下。
      云望舒构建的灵光罩轰然而散,他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身后此起彼伏的“阁主!”,他挥了挥手,示意勿忧,而后狠狠擦去嘴角鲜血,撑着剑慢慢站了起来,冷声道:“师兄,他如今已经是渡劫真仙,你不过半步金仙而已,你拿什么和他抢?”
      云孤寒冷冷一笑,“渡劫真仙?呵。”
      他话音一落,身上魔气暴涨,空中传来阵阵惊雷之声,雷云滚滚而来,声势浩大一如四百年前的雪山山巅。
      云孤寒竟是瞬间便唤来了九天雷劫。
      云望舒集一生之力加强剑阁的护山大阵,雷劫余波劈至剑阁,又被护山大阵化去威力,云望舒口吐鲜血,斑白长发瞬间苍白如雪,一时之间,他老态龙钟,恍如将死之人。
      三十六道天雷降世,云孤寒身处其间,竟是精神奕奕,毫发无损!
      云望舒大惊,“师兄!你竟……?”
      云孤寒冷笑道,“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我不杀你们,再来阻拦,别怪我不留情面!”
      话音一落,他身上红光一闪,不过瞬息便不见人影,剑阁的护山大阵也在片刻间化为乌有。
      云望舒站在山洞前,颓然道,“大限已至!大限已至啊!”

      千里之外的云雨开开心心的牵着礼欢的手,她蒙着大红的盖头,礼欢是瞧不见她的模样的,她却调皮,拉着礼欢的手半半撩开自己的盖头,猫儿一样的问他,“哥哥,我好不好看。”
      礼欢看着她,不知怎的,一下子红了脸,他错开眼神看着她的手,又觉得她的手也纤细修长,好看极了,他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的说,“好看,好看,肯定好看的呀,你最好看的。”
      云雨被夸的心花怒放,她放下盖头,牵着礼欢的手,又絮絮叨叨的说,“哥哥呀,我们一会儿就要拜天地啦,我好紧张呀,这还是我第一次拜天地呢。”
      礼欢道,“我也是第一次拜天地。”
      云雨不说话了,过了许久她才勉强开口说,“哥哥不是第一次拜天地……哥哥……”
      礼欢紧了紧握云雨的手,“从前那次不算好不好?”
      云雨勉强的说,“好。”
      过了一阵,礼欢却听见红盖头下传来抽泣声,礼欢着急了,匆忙把云雨盖头掀开,却看见云雨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云雨发觉他一直看着她,生气的偏过头不想看他,礼欢只觉得他的心都快被云雨哭化了,就哄她说,“阿雨,成亲这天哪能哭呀,哭了以后会一直哭哦。”
      云雨闻言娇纵道,“哼,你才会一直哭呢!”
      礼欢见这招不起作用,又把人抱进怀里,云雨一边哭,一边锤他,说他从前欺负了她,待她不好,礼欢都陪着笑,而后他又哄她说,“阿雨,不哭啦,咱们拜天地去吧,拜了天地就入洞房了哟?”
      云雨眼睛一眨一眨的,“洞房?”
      礼欢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就是洞房哦。”
      云雨眼睛滴溜溜一转,矜贵道:“那好吧,我们去拜天地吧。”
      所幸郎府里没有下人,不然看到主人家这般郎情妾意的画面,不知要传到多少里以外去了。
      礼欢无奈的看着云雨,“阿雨,你怎么不起来呀。”
      云雨笑眯眯的看着礼欢说,“我要哥哥抱我去拜天地。”
      她话说的娇纵极了,偏偏礼欢极受用,一副任劳任怨欢天喜地的模样,“好啊,那一会儿不许你下床。”
      云雨羞红了脸,慢慢的说,“那得看你的本事了。”
      礼欢神气地说,“一会儿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风起风落,云卷云舒,十七画站在屋顶上,他的红衣就像将人血披在身上,他抬手,似乎想握住那滩纯白无暇的月光,但月华落在屋顶上,他摊开手去接,也没能接住,最后他看着月光里相拥的礼欢和云雨。
      在那一刻,宿命的灰暗缠饶在他们每个人身上。
      云雨微微仰起头,她的眼里出现了破碎的痕迹。
      礼欢的手颤了颤。
      其实每个人都对结局心知肚明。
      但他们都甘之如饴。

      你知道姽婳城里的那个城主姜婳吗?
      他们都说姜婳疯了。
      因为姽婳城里只有姜婳一个活人,但你如果有幸去过姽婳城,那你会看见一个极其繁华的城。
      你可能会问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姜婳亲手杀了所有人,然后把他们都复活了,做成了足以以假乱真的人偶,这些人偶在他的操纵之下栩栩如生地活着。
      是的,活着。
      按照姜婳的心意活着。
      会织梦之术的人称这种术法为傀儡术,因为姽婳城的场景太震撼人心了,所以他们认为傀儡术是发挥织梦力量的最强的方法,他们把姜婳奉为六王者当中的首座。
      他们高声赞扬,接连称颂。
      但姜婳的过往和悲伤呢?
      别傻了,谁在乎呢?
      力量,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四百年前,我死了。
      我已经记不清我是怎么死的了,事实上我记不清任何我死之前的事,当我醒来的时候,师傅站在我面前,他对我说,“从此以后你就叫云雨,我是你的师尊。”
      我茫然的看着他。
      山上是一片茫茫无际的雪原,我在那片大雪里生活了四百年,直到师傅对我说,说我应该踏入红尘,当我来到红尘之中,我渐渐的开始有了一个猜想。
      我不是云雨。
      我是一个怪物,一个谁也不是的怪物,准确来说,也许我只是姽婳城里那些“活着”的人。
      我没有记忆这件事正好映证了这个猜想。
      我没有云雨的灵魂。
      我仅仅是一个偶人。
      于是当我见到十七画的时候,我看到真正的“云雨”在我的身体里复苏了,我感到惊讶,痛苦和悲伤,这种惊讶,痛苦和悲伤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的意思是,谁会愿意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呢?
      但是当我看到了云雨的一切。
      我开始理解我为什么而诞生。
      云雨深爱礼欢。
      礼欢深爱云雨。
      但云雨死了,而后我诞生了。
      礼欢和云雨成亲那一天,悲剧同样诞生了。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重头再来,我希望我不要来到这世间。

  •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下,还是不愿意放弃第一人称写作,我认为这种混杂人称还是很有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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