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等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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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揽月探了探林森的脉象，松了口气。
还好，还能救。
她从布包中取出几枚金针，置于烛火上片刻，便给林森施针。
……
一套针法过后，林森缓缓转醒。
“你感觉怎么样？”林揽月净手后问道。
“好多了。”林森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
“你真的想在这个风口浪尖帮我？”林揽月似是随口提起，声音却辨不出喜怒。
“当年漪儿出事，为了太子不迁怒林家，为了护住林家的名声，我作为林家的家主，迫不得已只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受委屈。我真的很后悔，揽月。”林森叹了口气“如今，我已是将死之人，什么林家，什么名声，也与我无关。我不再是林家的家主，我只是林揽月的父亲。女儿出事，我这个父亲若再冷眼旁观，那未免，也太过凉薄。”
林森看向林揽月的眼神满是欣慰，“我知道我们揽月是有本事的人，但林家，永远是你的后盾。”他伸出干枯的手，揉了揉林揽月的脑袋。“揽月，回家了。”
林揽月低着头，沉默不语。
沈潋很是担心地探头来看，却发现自己的母亲已是泪流满面。
“你想听真话吗？我不想用你的愧疚来利用你。所以，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原谅你们。”林揽月的声音轻轻。“林知槿是你的女儿，那我的漪儿就不是我的女儿吗？我的漪儿，你们可以还我吗？”
“我会替你治好病，但那并不意味着我原谅你们，不过是我尽了儿女的责任。以及为了我的儿子……”
林揽月把沈潋拉到林森床前。林森凝望着沈潋，微微出神。
“我虽有一身医术，但现在不能多次出现在外人眼中。当年酌月这个身份名声过甚，惊动了皇家。对上普通人家的花拳绣腿的侍卫我还能躲过去，皇家的禁卫军我做不到。皇家不会容忍有人的声誉比自己高，对于酌月，他们要么招揽，要么秘密杀之。而我作为女儿身，若是被招揽总有一天会被发现，这可是欺君。”
“如今酌月高调进林府治病，这消息怕是已经传到皇上耳中了。但除了这样，我别无他法。”
林揽月忽的跪下了。
“林家主，我求你，承认沈潋的身份，照顾好沈潋，保证他的衣食住行，供他上私塾，将他培育成才。这便是，我以酌月身份救你的报酬。”
“母亲！你这是……”沈潋一惊。
“……揽月。无论你救不救我，我也会善待我的外孙啊。孩子。”林森向沈潋招手，沈潋迟疑了一瞬，走到林森床前。
“好孩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啊。”林森拍拍他的肩。
“我会定期给你施针，但林莫之和林知槿，你怎么打算？”
林森的笑容一僵，他闭上了眼，像是极累地说道，“就让他们，为他们的母亲守陵吧。”
……
林揽月带着尚诩沈潋二人去拜见了母亲与林清让。与此同时，一只队伍正往林府赶来。
“月儿……”安姨娘一见到林揽月就踉跄了几步，然后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林揽月的脸庞。
“妹妹。”平日里冷淡入水的林清让，见了自家妹妹，也不淡定了。
“月儿你受苦了。仲景走了，凭你一个妇人也难以谋生。娘这里还有一些银子，可解你燃眉之急。”安姨娘从暗格中取出一叠银票，又翻出许多珠宝首饰，“拿去，别和娘客气。”
林揽月有些好笑地看着安姨娘忙活来忙活去。林清让也是无奈笑笑，对林揽月道“妹妹，哥这里有几个铺子的地契给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林揽月定睛一看，都是近年来收成很好的商铺，她鼻头一酸，却仍是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谢谢……”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安姨娘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有拉住沈潋的手“好孩子，都这么高了。受苦了吧，别怕，婆婆疼你。”
尚诩眼见沈潋家人团聚，勾唇淡淡一笑。
真好。
“咚咚咚！咚咚咚！”
“什么声音？”安姨娘有些惊恐地望向门外。
“糟了。娘，借我件衣服。”林揽月把头发披散下来，三两下挽了个妇人髻。
“噢噢，好。”安姨娘忙拉着林揽月往房间走去。
“阿诩，发生什么事了？”沈潋听着那阵阵脚步声，又想起了柳书被带走的那一天，不由有些心悸。
“应该是，夫人的身份惊动了皇家。他们来抓人了。”尚诩沉吟片刻道。
“阿潋，你会不会觉得皇家很坏。”尚诩神色有些复杂，但及其认真地与沈潋对视。“就因为他们是皇家，他们就可以想抓人就抓人，想杀谁就杀谁。”
沈潋似是有些惊奇于尚诩的问题，但他还是耐心地回答他。
“皇上是最高统治者，拥有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力。确实，他们盯上了谁，想杀谁，那那个人也无可奈何。你是想问我对皇家的态度吧。是否怨恨皇上诛杀自己的父亲，是否怨恨皇上容不下母亲都身份。”
“我自然是怨恨的。”他说。
“我怨皇上不识忠奸，怨皇上嫉贤妒能，怨皇上多疑猜忌。”
“可是……”他眼里闪烁着泪光。
“我只能靠皇上为我父亲平反啊！”
尚诩沉默，深深地看了眼沈潋。
“我知道了。”
他让沈潋靠在自己的肩上，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哭吧，发泄一会儿，我不会笑话你的。”
尚诩眼神晦暗，他想起尚皓曾对他说的话。
“阿诩，我们尚家，守的不是江家的天下，而是我庆朝百姓的家。”
他微微转头，轻吻沈潋的发顶。
那便，如你所愿。
由于林揽月换回女装，官兵空手而归。
等到官兵离去，林揽月也带着尚诩和沈潋驾车回府。
当晚。
一个黑衣人现身在尚诩的房间。
“少爷，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您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再等等。”
少年负手而立，站在窗前，透过窗子望向沈潋的房间。月光挥洒在他身上，为他笼上一层尊贵与神秘。
“可是……”
“等皇上再次微服私巡的时候再行动吧。我想再等等。”
我想等他成长，等他应考，等他为官，等他成为百姓爱戴的一代名臣，等他为自己的父亲洗去罪名，等他站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到那时，便是我退身之际。
但在这之前，我想，一直呆在我的少爷身边。
他想起沈潋，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我的少爷，一夜好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