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父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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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咳咳咳，她是病逝的……我知道你思念你的母亲，但她已经去了。”
“要不是你没有真心替母亲找大夫，她怎么会去世！父亲，我会让你为母亲的死赎罪。”林莫之冷冷地抛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林森有些颓废地躺下来，眼神空洞地望向林管家“林冯，我这一生是不是很失败。儿子女儿盼着自己死，在女儿受委屈时还躲着不出来，冷眼旁观。我真的……”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凝视着林莫之离去的方向，干裂的双唇紧紧抿着。他如同枯骨的双手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红肿的双眼，却还是有泪珠划过已经衰老的脸颊。
“老爷……”林管家叹了口气，沉默地坐在林森床边。
“他说得对，我活够了，也该到时候了。”床榻上的老人露出苦笑，极累似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我不想再旁观了。是我……对不起揽月……”
屋檐上的沈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拽着尚诩的袖子。
“嗯？”
“我们，回家吧。”少年声音闷闷的，尚诩听后心一阵抽痛。
“好。”
他说。
回家……吗？
“阿诩，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外祖了？”归途中，沈潋突然道。
“……”
他自顾自说着“我的姐姐被他的亲生女儿逼死，而他又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赶出家门。可是，他现在妻离子散，众叛亲离，却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助沈家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恨他，还是，向普通外孙对外祖一样，那样敬佩。”
“阿潋，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个世界，并没有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世间因果轮回，皆为定数。所以，不必纠结于此。一切随心，别折磨自己。”尚诩轻轻的说着。
心下想到，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我便是那个尚诩，你可会念在“阿诩”的份上，不恨我？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不再去想。
二人摸着黑，轻手轻脚地进门。
“回来了。”
沈潋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拉住了尚诩的袖口。
林揽月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个孩子做贼心虚的样子。
“老实交代，大半夜的，你们去哪里了？”
“夫人，是我要带少爷出去的。”
“出去干什么？”林揽月挑眉。
“我……我就心情不好，想出来散散心。”尚诩脸不红心不跳地直视林揽月的眼睛，一脸从容地编着谎话。
“散散心需要穿夜行衣？”林揽月也不逗他们了，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早些睡吧。”
“娘。”沈潋把尚诩拉到自己背后，唤她，“不关阿诩的事，是我要他带我走的。我去了林家，外……林家家主，他，已是行将就木。”
林揽月猛地转头看向沈潋。
“你……”
沈潋把晚上所见所闻都转述给林揽月。
她的神情复杂，带着无可奈何的颓败与沧桑。
“他，真的说想要帮我？”林揽月吃力地挤出这句话。
“……是。”沈潋回答。
“沈潋，我说过你姐姐是在大夫人的葬礼上出事的吧。”
“嗯。”
林揽月又陷入了回忆。
“你怎能如此狠心！”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那耳光加了九成力道，挥过来的时候都带着劲风，林大夫人整个人都被甩到了地上。
“那可是个孩子！是我老林家的孩子！”林森脸色涨的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声音近乎咆哮，已是气急。
“母亲！”林莫之和林知槿扑来跪在大夫人旁边。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林知槿双眼含泪地指责道。
“父亲，有话好好说。”林莫之也皱着眉。
“你打我？”大夫人挨了那一巴掌，人都懵了，然后是气急败坏“你为了那个小杂种打我！”
“你……你……”林森听她仍在胡言乱语，指着她的手指都因为怒火而发着抖。
“把大夫人带下去，关进林家祠堂，直到她悔改为止！”林森大手一挥下了命令。
然后回过身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又瞥见站在一边的林清让夫妇，很是愧疚。
“让儿，我知道你心疼，我也心疼这孩子……”
见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儿子双眼通红，林森又忍不住责怪起大夫人来。
这当家主母，就因为自己前些日子夸了林清让的小儿子林骁，指责了林莫之的小儿子林烷学习不认真，竟然怂恿林烷带着林骁去冰湖玩。
然后还制造慌乱，作出林骁被人群挤到冰湖里地假象。所幸林骁出门的时候还带了暗卫，把他救了上来，但在这个飘雪的冬天，加上林骁从小身子骨不好，就这么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想到这，林森的脸又黑了。
而大夫人被关进林家祠堂后，闹腾了几次，但林知槿和林莫之都有偷偷接济，仍是顿顿大鱼大肉，虽然感觉如厕的次数相较以前更加多了，小日子过得也还算悠闲。
结果不知从某天起，大夫人直嚷嚷头疼，呼吸也很困难。
林森虽然生她的气，也还是找了大夫来看。
大夫瞅见大夫人这肥壮如牛的身材，再加上那些症状，已是猜到了七八分，很是委婉地对林森说大夫人这病，怕是难以治疗。
大夫人一天天消瘦，病情也愈加恶化，后来就只能躺在床上了。林莫之和林知槿心急如焚，四处寻医，但都不能让大夫人好转。
林莫之只道林森早就不满自己的母亲，所以没有用心给她找大夫，也不想让他来给母亲找好的大夫。
林揽月在未出阁时犹爱阅读医书，略懂一些医术。她看得出来，正是因为大夫人过于肥胖，又不常运动，才导致了直肠出现病变，然后扩散到身体各个部位，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
但林莫之就是不信，看向二房的眼神充满着恶意，对林森，也不像以前那么尊重了。
林揽月有些嘲弄地说“风水轮流转啊……”
“娘？”沈潋有些忐忑地看看林揽月，又把头低下去。
“怎么了？”
“娘，我希望，你可以帮帮外祖。不仅是为沈家，为我，也为了林森，林揽月的父亲。”
林揽月一时无言，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就当我是个以德报怨的君子吧！”
这天夜里，林揽月翻来覆去入睡不了。
脑海里像是放电影般回溯着她在林家的故事。
林森，对她也算好的了。而且，也好久没有见到母亲和大哥了。
她愣愣地看向自己永远随身携带的那一扎金针，闭上了眼。
仲景，我这一步，对吗？
无人回答她。
如何让林揽月进府倒是个问题，尚诩并没有能力把一个成年女子搬进去。
“来一招，虚张声势。”林揽月望向林府朱红的大门，勾唇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父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