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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挑战竹马第二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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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江知月仍旧纹丝不动,像是被钉在床上一般,何盼感觉到不对劲儿,转身走到床边蹲下询问道:“他们给你吃药了"
对于醉柔楼的新货,最让老鸨头疼的就是醒来会逃跑这个问题了,为了应对此问题的发生,他们总会让人给新货弄一些类似于麻药的东西吃,吃完后就昏睡过去,即使醒过来了身体也不能动弹,除了会说话,跟个人偶没区别。
但是呢,如果他们以这样的状态送到客人哪儿,跟个木偶似的,不会动什么也不能做,难免要让客人扫兴,所以醉柔楼的小二身上般都会有放有解药以便客人需要。
何盼冲屋外走廊上正招呼客人的小二喊了一声让他过来,低头在小二的耳边说了什么,小二做出一副“我懂”的表情,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包东西给何盼后就忙自己的去了。把解药给江知月喂下去放好他后,何盼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等他醒来。
江知月再醒来时,感到身体已经慢慢恢复,他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一点点的摸索着小幅度运动直到恢复行动能力。何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打瞌睡,江知月披上了何盼给的外袍后就静坐在床上,等到何盼迷糊着有睡醒的意思,方才起身下床向何盼答谢,“今日多谢同学搭救之恩。日后定尽力报答”
何盼还在迷糊着呢,听见江知月的声音一个哆嗉摔到地上了,江知月连忙低下身去扶何盼,奈何外袍太过柔顺,刚低下身子就掉了。于是乎,睁眼就看见一双大白腿的何盼结结巴巴的说着,“你....你的衣服掉...掉了。”
慌忙的站起身,背向江知月 “啧啧,这双腿真白!”何盼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江知月捡起地上掉的外袍穿好,为了防止袍子再次滑落,便从蚊帘上撕了一条绳子给它系上。
两人不走正门,直接翻窗跑出去,老鸨一直都在回廊上走来走去招待客人,走正门不就正好被抓住了吗,那他何盼花花公子的名号还要不要了。
因着燕洲堂不止教书还教些拳脚功夫,用以防身,所以两人轻功都还算不错,有几个醉酒的客人看见两人在屋顶跑,-于拿着酒壶一手指着他们,醉态酩酊地笑道: "哇!有神仙在飞诶!”然后放下酒壶,跪着冲刚刚指的那个方向磕头,吓得周围的人以为这人疯了,纷纷躲开。
醉柔楼的范围也不大,两个人三下五除二的翻出醉柔楼也没用多大功夫。楼外小巷并不像楼里那样的热闹,那样的灯火通明,凄清得很,楼里楼外明明只隔了一堵墙,却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若你此刻是穿着一身白衣散披头散发,人见了定会大喊一声“有鬼啊!”
跑出来后,何盼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江知月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江知月怎的就能以那样“吸睛”的方式出现在了醉柔楼里,莫不是有特殊癖好
“今天陆舟让我去他家做客,经过一个巷子就被人迷晕,等我醒来就发现在拍卖会上了。”江知月说着,和何盼出了巷子。
巷子里只有个灯岁还在顺风轻轻密摆,烛光被风吹的快要没了,但还是倔强地不肯被熄灭,唯有和着几丝薄凉的月光洒进,似秋晨的霜雪一样铺满地面。尽头灯花如昼,热闹非凡,两人并肩往前向走去,再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燕州堂后,江知月回到房间立马去内室换身衣服,独留何吩一人站在外屋里打量着周围。没想到江知月的书架里居然会一根木簪,还是女用款式,江知月这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好奇心驱使着何盼拿起那根木簪便打量了许久,不看还好,一看就觉着不对劲,越看就越觉着不对劲了,这根木簪是十几年前的旧款式,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何衡之前就给宋暮买过一根同样款式的簪子。
按理说年幼的女子平常人家是不允许戴簪子这种头饰的。就算是宫里的公主未及笄之前也只能戴一些好看点的发带,江知月今年才十九,还未及冠,怎么也不会喜欢一个比他大十岁左右的女子吧那,这是谁的啊
“你还没走”江知月换好衣服从内室出来,看见何盼立在书架前没有离开,何盼慌慌张张的将木簪放回原处,“啊,哦,我等会儿走,你不会赶走你的恩人吧不是吧,我可是花了一万金才把你救出来的哎,等我回去我爹又要骂我不务正业什么的,那可难办了。”
何盼可怜兮兮地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还坐下来翘起二郎限。原本手里做排面用的折扇也不知道飞哪去了,就把玩着茶盏,害,手里没个东西就是不习惯。
“你这茶还真不错,醇厚有味,不像许贺思那小子送的,什么味都没有,跟白开水一样,要不改天你给我几包我带回去尝尝。”
桌面上摆满了江知月的书,不过都是何盼没有看过的,应该都是朱兆给他的吧,毕竟这种上了年纪的书也就朱兆那里有了。
喝了几杯茶,何盼便离开了,待他走后,江知月将视线移向何盼不久前在书架旁站过的位置,若有所思。
江知月从书堆里随手抽出一本书,坐在书桌前翻看。夏日已去,秋风徐来,但,还有几声蝉吗不肯跟着夏日消逝,仍留在院子里的小竹林里眷恋最后的月夜。昏黄的烛光照在桌前的书上和他的手上,书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字迹工整,刚劲有力。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当所有人都已入睡,唯有朱兆和几个老师却在大厅里不停踱步,焦虑不安的情绪在他们的脸上写满,预兆着什么大事将要发生。范臣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思量许久,起身和朱兆商量。“真的要这群孩子去那个地方?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朱兆也没办法,只能摇头叹气,“就是没有其他办法才这么急啊!现在皇上已经下旨了,必须让我们燕州堂和其他的国学堂出三个学生去余州学习!”
“那我们怎么该选?总不能让三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去余州送死吧?可是那几个成绩不错的将来又都是南晏的栋梁之才!若是就在余州死在那些蛮夷的手里,那可就得不偿失啊!”范臣敬说到朱兆心坎里去了,选什么学生去才是让大家头疼的地方,都是自己的学生,他们这些做师傅的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学生着想?
他们可盼着所以学生都能平步青云呢。但以现在的形式,他们所盼的,都无法做到了。
燕州城和边境余州城隔了好几个都郡,自然是受不到那些夷蛮的骚扰,但是余州不一样,南晏朝的边境经常受到那些夷蛮的侵犯,这次皇上已经下旨让燕州堂及其周围几个国学堂各出三个学生去余州,剩下的则准备参加明年的科举。
“呵,说是学习,其实就是让学生们去送死!赵家的小将军当年是如何被人称赞成才俊的?!他到那里还不到一个月就被那些夷蛮给砍了头剁了四肢!”
范臣敬现在还记得当年赵家小将军是如何被送回来的,整个身体没有了头,四肢被砍断,赵家连夜找了好几个裁缝,一针一线把脑袋和四肢给缝上去才下的葬……
从那以后,凡是去了边境的少年才俊,没一个是完完整整地回来……
周边的几个国学堂在接到圣旨的时候已经送信过来了,问他们该如何应对,思量许久过后,朱兆还是说出来这句话。
“臣敬,给那几个学堂回信,告诉他们燕州堂会排出三个学生前往边境学习。”朱兆虽说得淡定,但心里早就紧缩成一块,要不是一直撑着桌子,恐怕他此刻已经倒下了。
范臣敬看着朱兆很吃力地撑着的样子,什么都没说,行了一个退礼便给他们回信去。
月亮是圆的,可还算圆满。但,过了今晚,就不会再圆满了。
一大早的,外面就吵得很厉害,吵闹声把睡的死死的何盼给吵醒了,何盼起身穿好衣服,出了门,逮住一个学子询问情况,“这发生什么了?夷蛮攻进燕州城了?还是皇上的妃子给他戴了绿?”
那个学子见他还有心情挪谕,焦急忙慌地回答道:“哎呀!不是夷蛮攻进燕州城了,是院长就下令让江知月,陈旭,周浩三个人去余州学习!余州你知道吧?赵家小将军就是在那里被夷蛮人剁了四肢和脑袋死的!”
余州!听到这个消息,何盼立马松开那个学子往朱兆的住处跑去。从前没见大家这么心有灵犀过,今天倒是见到了,十几个学子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求朱兆。他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关于余州城和那些夷蛮人的事,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学习,是送死!
又不是傻子,读了几年书,看得懂什么是学习什么是送死。
然而朱兆并没有出来,他把门关上不见任何人,在跪着的十几个学子中何盼看见了许贺思也在里面,还有陆舟和陈旭的几个死党。
“朱院长!求您别让他们去余州城!我们可以替他们去啊!您说过的,他们三个人成绩都是个顶个儿地好,将来是会是南晏朝的栋梁之才,如果让他们这么去送死的话,不就可惜了吗?我虽然学习不行,但我会逃跑啊!求您别让他们去!让我去吧!”一学子跪着说道。
他这话是告诉朱兆也是说给其他老师听的,他说的没错这三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去,先不说他们的家世背景,光凭学识这点就不足让他们去余州城白白送死。燕州堂的学子还是知道什么是以大局为重,就算平时会有点摩擦,关键时刻还是拎得清孰轻孰重的。
这也就是燕州堂能位列国学堂之首的原因——每个学子都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事。
何盼没有学着他们的样子跪在那里请命去余州跟朱兆苦口婆心地扯话,而是选择回了一趟将军府。
“将军府”三个字高高挂在大门前,初晨的日光照在上面金光闪闪,透露着属于它独特的气场。燕州的百姓无一不对“将军府”三个字恭敬,谁家要是有个男丁进了何家军,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
何家世世代代守在燕州城,哪怕昏君无能江山移主奸臣当道也是对燕州城不离不弃。何家能没早早断了香火,也是因为每次战乱的时候,老百姓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些奋战前线的何家军战士们的孩子和家人。
燕州城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他们可以死,但是何家军的孩子不行,这些孩子必须活下去。这是燕州百姓能唯一为何家和何家军军做的事,就是守护好他们的家人。
宋暮才准备出门,就远远见着何盼回来了,起身下了马车就去接何盼。“盼儿!”何盼见宋暮背着晨朝他跑来。宋暮嫁给何衡的时候才及笄两年,现在过去二十年了,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怎么留下痕迹,只是多了一些成熟和白发。明明是宋暮先对何衡动心,婚后却是何衡不断地宠着宋暮,家里的后院就宋暮一个女主人,每次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是先往宋暮那送,等宋暮挑好了满意了才有何盼的份儿。
听陪嫁的嬷嬷说,两人成婚的那天全燕州城的老百姓都来祝贺他们,婚后没多久宋暮就怀上了何盼,那时候皇上已经登基,特此赏赐了许多补品给宋暮。
按理来说当今九五之尊还是何
盼的舅舅,宋暮是先帝和贤妃的女儿,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妹妹,皇上继位前算计杀害了很多兄弟,只剩下宋暮和她的孪生哥哥庆平王宋晟。皇上觉得对不起他的那些手足兄弟们,于是便把剩下所有的亲情都留给了宋暮和宋晟,宋晟还是他继位的大功臣,从小就跟在皇上屁股后面转悠。
宋暮当年和何衡两情相悦的事两人虽然瞒得挺好的,但是瞒不过先帝的眼睛,先帝想过,两人成婚不仅给宋暮找了一个好的归宿,还可以把何家拉到他的战营,一举两得。
先帝并没有像宋暮想的那样会反对两人的亲事,反而在宋暮出嫁那天,赐号庆平,封地燕州。风光大嫁,十里红妆。
“盼儿,怎么今天回家了?我还准备给你做些你喜欢吃的等你有空回来的时候给你吃呢!”宋暮拉起何盼的手往将军府走去。“娘,我找爹有事,今天不留下来吃饭了。”
“你能找我有什么事?”何盼的声音还带着一点青涩、少年的味道,而他的父亲何衡则是那种能给人安全感,成熟稳重的声音。何衡的眼睛看到宋暮拉着何盼的手,“哼”一声别过去,宋暮看见何衡这副模样,遮口掩笑。
见何衡从大门内走出,两人都在,便从宋暮手里抽出手来,一声跪在“将军府”三个大字面前。
“爹,娘,我想去余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