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手札笔长久，君可愿否》谢小瓷

7、5.无关风月，只因多情，那么我爱你

　　【落叶堆积了好几层，而我踩过青春听见，戒指写在泪滴斑痕，彼此的冻结一次生，我一直还在等一世，就只等你有一次的认真
　　穿越过月色我爱上对的人，我为剑转身而渐渐入红尘，前朝记忆孤苦沉伤感可不是遥远，是一朝醒而还困，眷恋过夜深我遇上对的人】

　　5.无关风月，只因多情，那么我爱你

　　第二天清早，秦君弦来接我上课时，看见的便是我蜷缩着身体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样子。他一探我额头，猛地将我抱起，便冲到苏央卧室门口，一脚踹开门，朝着还在床上躺着的苏央大吼：“让你照顾好苏卡卡，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吗？”吼完未等苏央有所反应，便朝外冲去，一路上只在我耳边轻声道：“卡卡，我们现在去医院，你坚持一下，听到没？卡卡 ...”我的眼泪轻轻落下，意识混沌不清，只剩苏央两片冰冷的眼神，我知道，这一刻我或许永远的失去这个弟弟了，他自昨晚那个吻起，便只决定以男女之情来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再不是以前我所意识到的姐弟之情了。苏央变了，可是，蓝菲菲怎么办？

　　我的思绪断断续续的奔跑，在茫茫草原上再也不辨方向。

　　醒来时，看见一眼血丝的秦君弦，心中一扯，凝视他，一如王子。秦君弦碰碰我的脸，温柔地说：“卡卡，不要在吓我了好吗？”

　　我点点头，秦君弦轻叹一声，坐在床边，将我扶起，轻轻拥抱，在我耳边说：“乖，病养好，妈妈想见你，可以吗？”
　　“我不要！”

　　秦君弦放开我，捏着我的肩，目不转睛地瞪着我。一会，才意识到什么，哈哈一笑，道：“切！又不是让你嫁过去，只是让她老人家见见你，看看未来儿媳妇长得是不是丑八怪而已。”

　　我还未来得及反抗，房门打开，苏央拥着蓝菲菲走进，蓝菲菲一看见我，便扑过来，大叫：“死丫头，你装什么纯情少女啊，还学那些恶心的女主角装病昏倒？真真小瞧你了，你还会这招啊？！”

　　我被口水一下子呛住，半天才回过神来，死瞪着她，不说一句话。一会，朝苏央看过去，他一脸淡漠，只看着我，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要去见秦君弦妈妈那日，我将长发扎起，然后挑选一件粉蓝上衣，格子裙，长靴，一如当前女孩子最雅致却又不显高调的装扮。秦君弦看见我，微微一笑，说：“很衬得起秦君弦当明星时的样子。”

　　我瞪他一眼，“要不，我还是做回丑八怪好了。”

　　秦君弦拉着我就走，边走边道：“真不知你平日怎么想的，整天把自己装扮成修女模样。不过，秦君弦也是脑子抽住的样子，偏偏爱你。不过啊---”我正低头任由他拉着思索，想着许久之前自己的公主装扮后却因苏央而宁愿低调生活后的模样，一阵黯然。却不想秦君弦猛一回头，我一头撞上去，只觉鼻子生痛。他顺势一把揽住我，在我耳边轻道：“不过，妈妈肯定会喜欢苏卡卡的，因为苏卡卡是不一样的。”

　　哪个女孩子不是公主呢？每个女孩子都只是等待男孩子如王子一般领走她，她会如愿地成为理想中的公主，旋转在美好的梦里。

　　所以，亲爱的，请一定爱我。

　　《圣经》的雅格中有一段很美的句子：耶路撒冷的众女子啊！我嘱咐你们，不要惊动，不要叫醒我所亲爱的，等他自己情愿。

　　上帝之爱永恒恩慈，如果你甘愿背叛宿命，你将如何获取惩罚？史铁生说：“孩子，这是你的罪孽，也是你的福祉。”

　　九月的天空，清凉微冷，草地上白露为霜，只於一地落叶，在风中飒然而舞，将残酷跳至极致。

　　门铃响时，是我开的门，如同开启命运之门，如果上天不愿这样残忍。

　　秦君弦的妈妈站在门外，微笑一如当年明婉动人，只是岁月的风霜早已侵蚀勒她的两鬓，侵蚀勒她眼角的皱纹，侵蚀了她早已冰凉的心。五岁的孩子对于童年的记忆于十年之后还有多浅多深，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岁月怎样流逝，世界怎样变化，有一个容颜一直深刻，那便是妈妈。纵然我曾经失忆，纵使我的世界几经改变，我也依旧记得她，她为作为警察的爸爸所付出的，所等待的，所承担的，都曾被她的女儿深刻记忆之中。妈妈似乎一直未曾爱我，这是个自私的女人，爱父亲爱至生命，却对女儿只是冰冷，我却因着她的恨因着她的冰冷因着得不到她宠爱的遗憾而深深记忆她，也终于明了为何见到秦君弦时那层莫名的熟悉感，也清晰知道秦君弦看见我的眼睛时为何震惊和诧异，只因我与眼前女人的眉眼何其相似，她是我的妈妈，也是秦君弦的，我们是兄妹。

　　原来这般。

　　我喃喃的叫着：“妈妈......”一面不住的往后退，一直撞到一张椅子上，秦君弦听到声响，从厨房冲出来，看见我一脸灰白，急上前抱住我，问道：“卡卡，怎么了？这是我妈妈。”说完抬头，看见也是一脸灰白的母亲只呆呆的看着我，满脸疑惑。

　　她幽幽的看着我，看着躺在秦君弦怀中的我，只说：“卡卡，原来你在这里。”

　　秦君弦抬头，疑惑地望向她，问道：“妈妈原来见过卡卡么？”

　　她转身走进卧室，一会走出来拿出一张照片扔在桌子上，那是我和爸爸妈妈在我四岁那年父亲被晋升那日合照，照片上妈妈笑容灿烂，明媚之极。

　　当我一样拿出相同的照片搁置在桌子上，两张照片相斜晖映，像是一把血淋淋的刀，直刺入我和秦君弦的心脏。

　　左胸口传来的痛楚由血液缓缓流出，渗遍全身，痛至骨髓。秦君弦忽然痛苦的惊叫一声：“不！不！你们在开什么玩笑？骗我的是不是？卡卡，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啊.....”

　　我还未开口，秦君弦已疯一般冲向家门口，我急跳起，便向外冲，妈妈猛地拉住我，颤声问道：“卡卡，你很妈妈么？”我站起，只冷笑一声，道：“我只恨命运！”

　　妈妈上前，紧紧抱住我，我浑身一凉，这样的拥抱究竟多少个多少年未曾有过了，，我甚至已经忘记了你拥抱我时的样子，忘记了你拥抱我时的温度，忘记了有关你的全部，只於容颜。我后来被不同的人抱过，却任谁都比不上你动作的僵硬，却又让我如此贪恋。

　　我深吸一口气，道：“你可以放开我了，我要去找君弦。”

　　妈妈叹声道：“你找他又有什么用？你们是兄妹，这是既定事实。”

　　我挣脱她，大口喘气，问道：“为什么不是姐弟而是兄妹呢？你爱的人不是爸爸吗？”

　　她与父亲从小青梅竹马，一直到长大，两人至订婚，她的清婉可人，在族人也获得认可，只是订婚那一年父亲参军，临走前一晚，她甘心把第一次给予他，并且认真等待他归来，可是自小读书的父亲始终未越雷池半步，只抱她，第二日清早安静离开，只是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闺中寂寞的她去湖边赏月，思念她等待的那个人，归来的路上出事，那个人是秦知礼，他是他们那有名的痞子。
　　后来她怀孕，族人以为那是父亲的骨肉，都对她又好一笑表示理解，孩子生下后，由他亲手抚养，却不想仅两个月孩子被秦知礼抱走，之后他踪迹全无。

　　一个月后，父亲归来，她悉数讲于他听，等着他因她的不洁而雷霆大怒，然后公之于众，让她颜面丢尽，她也毫无怨言，却不想他只是抱着她笑说：“你知我懂你，这不怪你，我爱你只爱你心”她落泪，轻解衣衫把自己交予他，如她依旧是处子之身一般，那是她唯一尽情的一夜，用着过去十二个月的耻辱，燃烧过一个女人的身体，烧毁了她整颗心的绝望，烫伤了她的青春。

　　后来的故事就变得平淡，父亲和她举行盛大婚礼之后平淡生活，再之后有了我，生活平实。父亲后来做了警察，生活便开始有些了变化，父亲把精力悉数投入了工作，留在家里的时间愈来愈少，甚至到后来便是长时间的不归，她一直觉得对他不住，甘心忍受全部寂寞，始终未有一句怨言，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冷冰冰的对待女儿，人太自私，何况她只是一个平凡至极的女子，她无法伟大到去真正承担一个军嫂的责任。

　　父亲死的那一年，秦知礼突然返乡，找到她，细细讲述多年生活并且忏悔当年所犯错误，因着对她的深刻爱慕以及有了儿子之后的责任，令他幡然醒悟，终有一番作为，现在丈夫已死女儿也丢，希望她能给他哪怕是最后一次机会。

　　“就是这样，卡卡，我找寻你多年，却始终未有踪迹。”她垂头，许久颤声道：“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卡卡，妈妈爱你，选择秦知礼也是想借着他的势力找寻你，毕竟我只是一介女子，生存那么难......”眼泪渗入我脖子里如渗血液，我浑身颤抖，猛地甩开她，厌恶地说：“对不起，你无法获得原谅！”说完，再不敢看她，转身向外冲去，背后一个撕心的声音在喊：“卡卡——妈妈爱你——”如若一条绝望的河流，我以绝决的姿势向前奔跃，等待我的唯有悬崖，崖顶，一个女子，如杜鹃鸟，夜夜纵情哀鸣，依旧抚不平我内心全部绝望。
　　天冷至阴。

　　秦君弦丢了，我蹲在十字路口，望着茫茫人群，再也忍不住伤心地哭了。
　　再在校园里见到秦君弦时，彼此间只剩沉默，然后是无言的擦身而过，仿佛曾经有过的疯狂恋情，只是前尘往事的一场梦，我们连记忆都输给了对方，只剩下念念不忘的伤痕。命运是多么残酷的东西，它让我们路途之上兜转了一大圈，之后又回归原点却再也找不回该有的曾经。多少个晚上我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夜幕静静发呆，思绪却常常不知所踪，也是从那天起，我开始学会了抽烟，在烟雾缭绕里享受沉醉于痛苦之中麻木的感觉，有人说烟抽的永远是寂寞的人生，我那么想借此摆脱灵魂的流离。

　　校园里会常常听到关于秦君弦的流言，他身边漂亮女生永远持续不断，只是每次相见时，我都无言以对，走过之后，唯有感觉背后两道深深伤痕的眼神射过来，盯在我的背后，我唯有隐藏痛苦，连一声哥哥都永难喊出，这是一生桎梏。落叶纷纷坠落，落在他我的身上，一身冬季寥落。

　　三个月后，我忙于雅思考试，预备出国，这是我向妈妈妥协的唯一条件，也许唯有远离，生活才会还原至本色。

　　星期天傍晚，我在楼上背诵英语，忽听楼下有人喊，便跑下楼，站在楼梯口便看见恍若经年未见的秦君弦，一张脸没有任何笑容，只深深看着我。我转身便走，秦君弦直接上前拉着我就走，我使劲挣扎却依旧挣脱不得，只得随他跑，瞥见旁边女生诧异的眼神，甚至听见相机的“咔嚓声”。我一愣神之际，秦君弦一拉着我便向前走。

　　当朵朵烟花在我面前徐徐绽放，在天空组成绚丽图案，身旁震耳欲聋的喊叫声震得耳膜微疼，我在这场繁华绚丽中呆楞地看着秦君弦，像是相识已久的恋人，他温柔的看着我，忽然一把拥住我，唇轻轻移动吻住我，我浑身颤抖，秦君弦紧紧拥紧，吻的太过疼痛如同泻恨，我眩晕扯至心痛。

　　一阵手机铃声终于将一切热情浇熄，秦君弦停住，复紧紧拥住我，在我耳边喘气，而后道：“苏卡卡，给我最后一次爱你的机会。我那么爱你，却注定要失去。卡卡，卡卡...你帮帮我......”身边忽然传来他的缀泣声，我的心被狠狠地击痛，许久手机铃声停住，我捧起秦君弦的头，看着这个有着眼泪的男孩，他却是我的哥哥，多么遗憾。

　　我拥抱住秦君弦，眼泪大滴落下，只觉一生眼泪尽汇聚于此。秦君弦我们再见吧。

　　秦君弦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第二天手机开机时便看见有几十个未接电话，而号码却只有一个：蓝菲菲。
　　我把电话打过去，刚接通便听见蓝菲菲的缀泣声，她声音微小又断断续续的说：“我怀孕了，卡卡，我怀孕了……“我浑身如遭雷击，半晌回不过神来，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窗外风吹进，阴冷至极。

　　见到蓝菲菲和苏央时，蓝菲菲正趴在苏央的肩头，浑身颤抖。我走过去，拉过蓝菲菲，一个耳光扇过去，“啪”的一声把两人都打愣了，苏央捂着脸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那里没有恨没有愤，只有伤心。
　　我看着他，轻轻问道：“为什么？蓝菲菲不能被伤害，谁也不能伤害蓝菲菲！”
　　“我爱蓝菲菲，也不能呢？”
　　“不能！苏央，爱她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那如果是秦君弦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苏卡卡，你让我失望。”说完，苏央转过头，头也不回的走掉。
　　我回过头，紧紧抱住蓝菲菲说：“乖，我们不怕，我们去做手术好不好？”

　　蓝菲菲轻轻在我耳边说：“卡卡，蓝菲菲一直觉得卡卡就是蓝菲菲，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姐妹，我爱你如同爱自己，所以你抢走秦君弦，秦君弦如果爱你，我也甘心放手，我甚至清楚苏央追求我是因为他爱你。于是我将你的一盆星星全部赠予秦君弦，之后接受苏央的追求，放弃了秦君弦。

　　卡卡，我不知道我更爱苏央还是秦君弦，秦君弦是我少年时期的一个梦，我爱他，可是苏央对我好，我觉得温暖。

　　卡卡，可是秦君弦与你却是兄妹，苏卡卡，到底是谁错了呢？知道真相那天秦君弦跑去喝酒，我甘心陪他。

　　苏卡卡，我没有喝醉，可是秦君弦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苏卡卡，我怀孕了，怀了秦君弦的孩子。
　　你说，他还会要我吗？”
　　6.【我想见，你的脸，念你的时光，比相聚长，怨你的界限，比爱短，给你的逃亡，无限宽广，放你走，换我忧，忧快乐，忧温柔，太过蹉跎，我并非别无选择，只是不想再错，也许我真的爱的你给不了我】

　　我现在是一名很平凡的大三学生，每日早上起来沿着操场慢慢跑步，看着旭日缓缓东升，映射出树林一片温暖。我站在温暖里认真读着英语，因为休学一年，出国计划只好推迟，心理老师会按时来找我谈话，我在她温和的笑容里已可已认真而坦荡面对一些过去，包括蓝菲菲的自杀，还能记起她临死前让我好好的活，想到此，我对老师璀璨而笑。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被采访的秦君弦，他一脸温暖和煦的笑容，旁边，是一个笑容千娇百媚的女生，与他算是同门师兄妹。大家都幸福，多么好，我翻开手边秦君弦的写真集，最后一页是秦君弦的亲笔：
　　我永远在梦中的昔日天堂等待你。

　　十月的天气已有些微凉，风微微吹起，发丝凌乱。我穿着单薄走在大街上，望着行色匆匆的人群，心里茫然一片。

　　秦君弦，蓝菲菲的死在我们心里都已成禁忌，你连知道都不可能再知道。在他乡异国，你平静的闯荡，选择了忘记过去，重新来过。我们终于都不再是只沉溺于过去的人，不管岁月给了我们怎样的成长方式，我们都还是被上帝所眷顾的人。于残酷的青春中浴火重生，多么幸运。

　　月光手札，终只是前尘往事，在岁月流逝中灰飞烟灭，时光终过不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