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诡贩妖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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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魔之刻来临，天空一片昏黄，空气中多了诡谲的冷气。
时间到了。
梵殷闭上眼睛，不再掩饰妖气，他把力量汇集在掌中，然后覆上双眼，任凭妖力指引着他前进。刚开始，还能感受到双脚踩在水泥路上和周围植物的气息，之后，所有的知觉都慢慢消失了，就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他睁开了双眼，眼前已经不是人界，而是大雾笼罩着的奇特空间。周围一片白茫茫，大雾完全遮挡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也看不清脚下的是什么，手要抬到眼前才能勉强看清楚轮廓。
未知的环境是非常危险的。
他把妖力集中在双眼，眼瞳从黑褐色变成了蓝紫色。周围的雾气依然浓郁，不同的是，有了妖瞳的加持，雾气中显现出了周围环境浅淡的轮廓。
他走了许久，静止的风又开始缓缓流动，周遭的雾气逐渐散去，显露出赤色的天空，不多时，周围的环境也清晰了起来。他在的地方是一片荒原，满地黄沙枯草，枯干的树枝横亘在四周，入目满是衰败和荒凉。
他继续往前走，天空依旧是耀眼的赤红，时间仿佛静止，他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眼前出现了一片无垠的黑色水域，黑水岸边有一个简易的渡口，一艘木船绑在渡口的木桩上，随着黑色波浪缓缓起伏。
这艘船应该就是引渡各方行者前往妖市的工具了。
梵殷果断走上了木船，解开了绑在木桩上绳子，只听见“吱呀”一声轻响，木船缓缓离开，像是被引导着一样，朝着水域深处行进。
茫茫黑水似乎看不见边界，在木船行进了一段时间之后，水面慢慢升腾起白色雾气，很快就跟他来时一样什么都看不清了。
飘荡了许久之后，雾气散去，眼前出现了庞大的古式建筑，错落有致。渡口不远处立着一块灰色石碑，上面写着“诡贩妖市”。
他站起身，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披上了一件带着宽大兜帽的灰色披风，脸上也多了一个面具。他摸了摸身上的披风，并没有感受到法术或是妖术的气息，这应该是为妖市交易设下的特殊禁制。
上岸之后，载他来的木船便消失了，这里离市集还有一小段距离，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发现来时的黑水和渡口也消失了，变成了一条蜿蜒到远处森林的路。
难怪他在路上不曾见过其他的身影，无论是谁，进来的道路估计都是不一样的。
他走到了集市处，市集人潮涌动，无论是商贩或是买家，都带着相同的披风和面具，特殊禁制似乎也把本体的身份也隐藏了起来，无论是谁看着都是普通人的模样。换物和出售物品的声音不绝于耳，要求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更多的是梵殷闻所未闻的东西。
“九转回魂草换东海玉珊瑚。”
“上等陨铁一块，要价三颗幽夜明珠。”
“重金求司缘狐的两生契，人界货币随你开。”
……
各色商品琳琅满目，梵殷大开眼界，只是身上什么值钱的都没有，所有的东西也只能过过眼瘾。
他逛了许久，来到一家较为偏僻的商铺前，牌匾上写着“百炼坊”。店铺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兵器散发着冷光，这明显是品质极好的兵器，奇怪的是没什么人在这里驻足。
他走了进去，细看才发现这些兵器做工极为精细，他伸出手想要拿起一把长剑，手还没触碰到它时就感觉到了一股妖力，这竟然是妖兵。
他曾听说，妖兵能够与持有者的妖力融合，使用时直接用妖力催动，就可以直接现形，这种武器杀伤力是普通兵器无法比较的，妖兵打造需要的材料和工艺都十分复杂，因此价格极其昂贵。
妖界灵力匮乏已经不再适合妖的修炼，现有的妖基本都生活在人界，人界对于其他种族有着严格的限制，伤人致死的会在渡劫多降下一道雷劫，杀戮过重的面对的便是九天雷劫，有死无生。“百炼坊”没人光顾也应该是这个原因，妖兵在大多时候是用不上的。
百炼坊的老板正坐在柜台旁边扇着风，见梵殷似乎有意，于是说道：“我这里的兵器品质绝对有保障，而且价格公道，整个妖市绝对找不出第二家。”
梵殷对妖兵的价格也十分好奇，他指了指那把长剑：“像这把剑一样的品质，需要多少钱才能买下？”
老板看了看，说道：“十五亿人民币，这是最低价格了，都怪我那败家子这些年喜欢上了买游艇和私人飞机，家底都快给他掏空了，现在着急用钱才打的折。”
这什么天文数字，梵殷吃了一惊，他累死累活发了几天传单才拿了不过几百块钱。
见梵殷半天讲不出话来，老板又说：“当然也可以以物换物，只要你能拿得出我需要的东西，这里的兵器你可以随便挑，要是自己准备材料过来，我可以帮忙打造，随便收个手工费就行了。”
梵殷来了兴趣：“需要什么？”
“反魂树心制成的返魂香，东海祖洲的养神芝，昆吾山上的昆吾石。”老板摸了摸下巴，“这些是上古时期的仙山仙境的产物，我也不强人所难，西方国域的天主圣泉也可以，前阵子出国旅游遇见一个西方吸血鬼，据他的描述，圣泉水可以去除浊息，强健躯体，这可是渡劫和制器的好东西。”
这种宝物极其难得，他只是活了三百多年刚化形的妖怪，也没遇过这种机缘，只好说：“抱歉，你说的我都没有。”
“那真是可惜了。”老板继续扇着风，语气里也没有什么失望。
梵殷离开了百炼坊，诡贩妖市很大，整个市集走完还要一段时间。他走过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摊位，越往后越发现在这鱼龙混杂的人群里，交换条件还有修为，妖丹甚至是活着的妖怪。
他在路过一个摆着书籍的摊位时，有个路过的人的披风带起了书页，他不经意瞄了一眼，却发现书中有些文字跟淳空交给他的那本古书一模一样。他停下了脚步，走到摊位前，正翻开寻找时，后边有个人突然撞了他一下，他手中的书本身就十分古旧，这么一撞，他手抖了一下就撕坏了几张。
摊主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他语气阴沉：“妖市规定，损坏了物品是要原价赔偿的。”
这动静挺大，街上的人都纷纷侧目，很快梵殷旁就围满了一群看热闹的。
摊主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这本书是用妖文重写撰写的上古书籍，原著已经不知所踪，这是唯一留存下来的妖文摹本，价值不菲，你给我一颗鲛人泪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梵殷有些难以置信：“你说的是传说□□鲛人的眼泪？”
“是。”摊主咧嘴一笑，“你要是拿不出来也行，交出你的修为，或者——”他拿出一张字据，“签下这个五百年的卖身契，怎么样？”
围观的人发出桀桀怪笑，阴恻恻的目光盯着梵殷。
看着老板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故意设下的圈套，现在的这种局面显然无法善了。他想起身上还带着李衡泽给的辟邪符，借用符篆的威力再拼一把他还是有机会能够脱身的。
梵殷低着头，面上做出犹豫的样子，斗篷下的手悄悄地摸到了辟邪符，这时，一个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的手停下了动作，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
他转头一看，手的主人是一个比他略高一些的男人，斗篷和面具挡住了男人的大半张脸，只见他唇角微扬，说道：“我可以帮你付鲛人泪。”
男人张开手，手里俨然躺着一个流光溢彩的透明珠子，他歪头一笑，话语间痞气十足，“前提你是当我小弟，我急缺一个给我跑腿的，时限不长，两百年就行了。”
这声音，是李衡泽。
梵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微微一笑，唯唯诺诺地说道：“谢谢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摊主也没想到真能换到鲛人泪，脸上的笑都快藏不住了，他不甘心的瞪了一眼梵殷，然后又笑眯眯的接了李衡泽给的鲛人泪。
李衡泽指了指梵殷，“那他和书我带走了。”
“随你，欢迎客人下次再来。”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看了，便立马散去了，街上又恢复成喧闹的样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梵殷把妖文书交给李衡泽，李衡泽左手拿过，右手却拉住了他的手腕。突如其来的拉手，让梵殷的手不自在地顿了一下，李衡泽没有看他，只是用手指捏了捏他的手腕，暗示他放心，便拉着他往偏僻的地方走。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李衡泽松开了梵殷的手，低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妖市？”
梵殷没回答，而是问他：“你怎么认出我的？”
李衡泽笑了笑，说道：“你的手链很特别，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他注视着梵殷，在等着他回答，梵殷有点无奈，不开口李衡泽肯定不会罢休。
“我朋友跟我说，妖市里有很多宝物，所以我就过来了，我也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狐狸并没有跟他说过妖市的具体事情，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总之，这次谢你了。”
“不用那么客气，你下次想来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这妖市远比你看到的要危险得多，这次我刚好带了鲛珠过来，不然可没那么轻松能解围。”
“那你来这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的朋友。”李衡泽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去年从妖市出来就昏迷不醒，他最后去过的地方是东边的森林里禁区。”李衡泽从腰间的包里拿出一块手掌大小的黑色物体。
“他从那里带回来了这个东西。”
它的表面已经斑驳得看不清原样，但梵殷还是认出来了这是某种巨兽的鳞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诡贩妖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