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荻丽》云中有吱鹤

3、云境天

　　魏寻琛怔愣了一会儿就回过神，刚巧侧耳听到熟悉的轻轻的高跟鞋声，偏头看去撞进秦兰暮含笑的眸子里，驱散了心里杂乱的思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秦兰暮身后跟着温荻丽书馆馆长，魏寻琛例行公事与他交谈了一番，从解释今年未捐赠的原因到亲切问候结束，如行云流水从容不迫，礼貌周到地与馆长道了别。
　　馆长不是个知情人，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关于温荻丽，关于温荻丽的樱花树，甚至关于祁桉。
　　知道故事的人总是很少，无知者的云淡风轻只会让知情人更加惆怅，把秘密压得更严实。
　　临走的时候，魏寻琛去看了一眼樱花树，已经开败了一旅程，魏寻琛错过了它一年里最繁华的时候，此时正郁郁青青，叶子长而密，变成了绿树常青。
　　干净的风，柔软的云。
　　“找到合适的人了吗？”魏寻琛忽然问。
　　秦兰暮也抬头看着樱花树，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温和宁静，回应说：“大概明天能去‘云境天’向你报到。”
　　秦兰暮永远是温温的，带个圆圆眼镜扎着头发，有时头发披散下来也乖巧听话，一派教书育人的教师形象，或是沉稳聪慧的女学者。来她这里心理咨询的大多是家庭条件很不错的人，有的是怯生生的小孩，有的是心思深沉的男人，有的是郁郁寡欢的女人…还有亚特兰蒂斯学院里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他们大多都称她一声“秦老师”。国外的则称她“秦夫人”“秦太太”。
　　做了太太的秦兰暮，又有永远耐心温和的笑容，按理说她该更像柔柔的祁桉才是。只是祁桉的矜贵优雅是刻在家族基因里的，拥有得天独厚的贵族小姐的自矜。
　　但魏寻琛从不觉得。
　　反而，是刚才那个书架前的女学生……魏寻琛眯了眯眼，跟随秦兰暮上车回“云境天”。
　　祁桉以前也是这样的。
　　干净，纯粹，不施粉黛的漂亮。
　　秦兰暮以前想必也是这样的吧。
　　魏寻琛瞥见她的侧颜，她正专注地开着车，三十岁的光阴轻轻掠过她的脸上，蜻蜓点水，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让人来家里整理祁桉的诗稿，还要顺便破解祁桉留下的谜题。魏寻琛突然有些后悔，好像先前的决定是梦游时一口答应下的。
　　和祁桉的故事，大约是他一辈子的心病，团在心口的一朵云，柔柔软软的，叫他输了个死心塌地。
　　秦兰暮适时问道：“要给那个丫头一个适应期吗？”
　　“嗯。”魏寻琛应得头也不抬，“一个月的试用期。”
　　稍有不对，立刻辞了她。魏寻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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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寻琛下午约四点的时候才回到“云境天”，经过他的认证，“云境天”的管理人员把那个女孩子放进了这个墨丘利最高端的居住城。
　　她寻着门牌号找到了魏寻琛的别墅，大约是没有人开门，她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书。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向魏寻琛，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和迟疑，很快地站起来向他问好。
　　魏寻琛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秦兰暮让你过来的？”
　　女孩偏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秦老师是我的老师的老师。”
　　魏寻琛也匆匆忙忙点了点头，虹膜扫描开门，随后从容地走进去换鞋，惜字如金地说：“进来吧。”
　　魏寻琛顺手扯了扯领带，目光深邃，若有若无打量着她又很快飘走：“我姓魏，英文名R.Cloudies——你叫什么？”
　　“姜行客。”她从善如流，“柯洛蒂斯先生，很高兴与您认识。希望我以后能够帮到您。”
　　魏寻琛目光淡淡地扫过，对往后阁楼里对一个女孩的日子也不知该有怎样的心情。
　　原来她叫姜行客啊。那个在温荻丽书架前有点像祁桉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