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那个爱着你的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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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周五晚上林松给詹乐明打电话：“老大，消失这么久，有没有升到总裁？”
“去你的。我上周给你发电子邮件，你又不回。”
“啊呀，是Hotmail吗，我最近也忙，贼忙，没去查。”
“那你是五十步笑百步。”
“靠，那能一样吗？老子是在为家庭奔忙。我在装修房子，累得要死。”
“有产阶级什么时候请客？”
“这不是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下周六，我家聚会。什么也不用带，我管酒管吃管玩儿。”
“成。一定到。”
“你那笔钱。。。”
“行了，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说，我也不缺钱。”
林松在那边骂：“少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次过来拿支票！”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知道吗，邵宁又回来工作了。”
“嗯，我在公司见过她了。”
“嘿嘿，她是为了你过来的吧？”
“别瞎说，我有女朋友了。”
“这么快？你，你简直瞒得滴水不漏啊。是谁？我见过吗？”
“龙笑。”
林松哈地笑出声：“我当时见你那么心急火燎地找她，就觉得有点不对。”
詹乐明也笑，过后又说：“其实我挺想叫龙笑过去，但是我担心碰到她的熟人。”
“我跟新蕊商量一下，我们要请的客人也很多，本来就打算分两拨请的。我这次只请不认识龙笑的朋友，放心吧。”
詹乐明问龙笑愿不愿意去，又把林松的安排告诉她。面对他殷切的目光，龙笑本能地想拒绝，却想起那天吵架他在厨房问她的那个振聋发聩的问题，她想了一会，轻轻地说：“我们带两瓶红酒去。”詹乐明摸摸她的头：“乖。”她头一偏笑着躲过去。
聚会那天龙笑躲在卫生间里大概有一个小时。詹乐明猜她是不是紧张，却见她一推门走出来，化了非常精致的裸妆，自然得几乎看不出人工的痕迹，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又精神又明媚。她本来就是个中高手。詹乐明吹了声口哨，过来在她水蜜桃颜色一样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到了林松家，林松和段新蕊一起出来迎接：“阿乐，Jennifer, 来啦？还带什么东西，不是说了别带的吗？”他们压根就没提她的姓名。龙笑感激地看他们一眼，又想，判断一个人怎么样，全看他的朋友。詹乐明的朋友真是好。
屋子里很热闹，龙笑一个人都不认识，微笑着听詹乐明介绍。她还不太习惯加入陌生人的谈话，所以坐在一边。两个一岁左右的小朋友爬啊走啊皱眉啊哭哭啼啼啊笑啊，她津津有味地看着，不时拉拉他们柔软的小手。
客人们都很礼貌，怕冷落了龙笑，就有人坐到沙发上陪她聊天：“你跟阿乐怎么认识的？”
“我们大学一级的，但不是同系。第一次见他，是他帮我好朋友搬东西到宿舍。”
“哦，那你也早就认识林松了？”
“是啊，以前在一起玩儿。”
“阿乐那个时候就追求你了？”
龙笑连忙摆手：“我们那个时候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詹乐明凑过来，递给龙笑一杯果汁，笑着说：“她一上大学就有男朋友，我也无从下手啊。”
大家哄笑。
龙笑眼睛亮亮地看他一眼，自己怪不好意思地虚心说：“是啊，我没好好学习，高中就早恋了。”
她坦白又害羞的样子太好玩儿了，詹乐明握紧她的手一直笑。
段新蕊过来说：“就是要兜兜转转最后走在一起才珍贵嘛。你看阿乐那个紧张劲儿。你要是上来就让他得手了，嘿嘿。。。”她斜看林松一眼。他们俩都是彼此初恋，言下之意十分明显。林松讨好地说：“老婆，我给你捶捶背，辛苦了。”众人大笑。
正说话间门铃响了。新蕊说：“是邵宁来了。我去开门。”
林松看詹乐明一眼，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后来又偷偷跟詹乐明说：“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老婆也给邵宁打了，没法改口。新蕊说，这样也好，叫邵宁见到你们俩，也就彻底死心了。”
詹乐明笑了笑：“什么死心不死心，我真不觉得邵宁到现在还对我有想法。我哪有那么大魅力。你们老这么神经兮兮的，给她知道了多尴尬，女孩子脸皮薄。”
龙笑对这一切自然一无所知。她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邵宁走进来，身后是灿烂阳光。邵宁穿了很短的皮夹克，围了块漂亮的方巾，下面是牛仔裤配短靴，显得腿特别长，整个人又飒爽又艳丽。她是那种还没说话眼睛就先笑起来的人，和每个人笑眯眯地打招呼，包括在地上坐着玩的小朋友也没忘记蹲下去亲了亲。
詹乐明的朋友可真精彩。龙笑这么想，一下对邵宁有了好感。
邵宁也注意到她，坐下来跟她聊了会天。大家都没有介绍彼此的背景，却能从天气聊开，话题也越来越有趣。当然，龙笑并不是引导话题的那一个。
新蕊招呼大家：“吃饭了。大家自助。”龙笑和邵宁走过去，詹乐明很自然地把已经盛过一些菜的盘子递给龙笑：“我先帮你拿了，你再看看还要吃什么。”
龙笑明显感觉到邵宁一愣，随即笑了，俏皮地看着詹乐明：“阿乐，原来是你女朋友，你也不介绍介绍。”詹乐明只是笑：“刚才介绍过，你不在。Jennifer，介绍一下，邵宁也是我们公司的。对了你今天怎么迟到了？”话题就这样被岔开去。
回家后龙笑开了盏台灯看书，外面詹乐明在书桌前加班。墙上的钟嗒嗒做响，然后当当几声。龙笑合上书，不敢相信已经这么晚了。她好久没有这样投入地看一本小说。
她蹑手蹑脚地去客厅，詹乐明还没完事儿，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写电子邮件。见她出来嘴里嗯了一声，随口说：“你先睡。”龙笑却到厨房烧了开水泡了烧仙草端过去。
她拿个小毯子拉到电视面前，戴上耳机看电视。一回头看见詹乐明的杯子已经空了，忍不住微笑。搬过来以后詹乐明几乎每晚都要工作，哪怕他们很浪漫地去吃了烛光晚餐。龙笑也开始习惯他的生活方式，更习惯在他工作的时候忽略。
以前方晔跟她都爱玩，工作都在公司做完，回家就是黏糊在一起。
所以詹乐明的忽略让龙笑觉得心安，因为那是给自己人的方式。
同时，这跟她以前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同，她不至于见景生情胡思乱想
她陪他坐了一会，见他越夜越精神，双眼炯炯有神，就打了呵欠笑着说：“夜猫子。我先睡了。”
她上床的时候心情几乎是愉悦的，她想，今天过的不错。
开场这样完美其实并不好，太容易使人误会以后都会如今日这般顺理成章。
感恩节前难得有几天暖和。詹乐明的公司同事召集大家去他家后院烧烤。龙笑一进去见那么多人，心里就有些嘀咕。詹乐明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笑笑挽起他的胳膊。
烤炉边有几个人在忙碌着。龙笑一眼就看见一个个子很高很抢眼的女孩，忙走过去跟她打招呼：“你也在这儿啊邵宁！”邵宁抬起头笑着说：“来啦？是啊，女主人是我同事，我过来帮忙。”旁边有人拍拍她的肩：“邵宁辛苦了。”邵宁笑起来，那活泼伶俐的样子让龙笑忍不住想，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姑娘。“你先坐会儿，叫阿乐给你倒杯饮料。我这很快就好了，一会给大家端上去。”邵宁又冲她说。龙笑很想也去搭把手，可是看到他们几个亲密无间并没有自己插进去的余地，便走到一边去找詹乐明。
吃东西的时候男性聚在一起聊天。邵宁就很自然地坐到龙笑身边，问她：“你还没跟我说过你跟阿乐怎么认识的。”
“我最好的朋友跟他是同乡，我们大学就认识了。”
“哦，我说呢。你那朋友也是T市的？特巧，我家在Y市，也就离不到一百公里。也是老乡。哎，你那个老乡是不是姓舒？阿乐以前老提起她。”
“就是她。你跟阿乐也很熟吗？”龙笑好奇地问。
邵宁一直笑：“他没跟你说？我念硕士的时候跟他一学校的。林松的太太也是啊。”后来从言谈中龙笑还知道，邵宁一毕业就到这个城市工作，前年跳槽去东部，最近又换回原来的公司，所以在这里朋友很多。
吃了饭大家吆喝打牌。詹乐明推脱不过，也坐到牌桌上。他们打的是Texas Hold em，龙笑从来没玩过，只笑眯眯地坐在一边看。人渐渐被淘汰，桌上就剩几个人比拼。有一次只有邵宁和詹乐明跟了进去，筹码不断加高，旁观者都抱着手在一边笑，讨论他们俩谁是外强中干纯属恐吓。邵宁笑盈盈地看看詹乐明，龙笑也看他，他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牌是好是坏。邵宁眼珠一转，把牌一扔：“这把牌我不要。”她身后看过她牌的人都说可惜，她却解释：“你们不知道阿乐，他从来玩牌的时候，开始一直吹牛恐吓对手，玩到后面一定很保守，没把握的牌他绝对不会跟。越忧心忡忡的样儿越是好牌。”詹乐明一笑，开始洗牌。
龙笑心里突然一动，女性的第六感噌地冒了出来：邵宁喜欢詹乐明。不是心爱的人，不会把他生活中所有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
龙笑心情有点乱，起身去喝水。餐厅里还站着几个人聊天。有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看着她：“Jennifer，我总觉得你挺眼熟。”龙笑笑了笑：“是吗？我长了一张大众脸。”“不是。对了，你是不是在B公司工作？我们公司跟B公司合作很多，经常去。”龙笑的心率明显加快，她不知道自己表现得如何，只是胡乱应答：“没有。我在一个特小的公司上班，你们可能没听说过。”
她匆匆忙忙走出餐厅，隐约听到身后他们在说：“听说你认识方晔？他判刑没有？我见过那小伙子，挺斯文的一个人，真看不出。”
太阳已经偏西了，惨淡地照在长了草的墙头。龙笑来到院子里，觉得冷，却又不愿意回去。
开车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詹乐明关掉音乐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龙笑：“累了？”“没。”她勉强振作了一下坐直，突然问：“阿乐，你喜欢我什么？”
“这个问题是你们一定要问的吗？”詹乐明笑着反问。
龙笑想，我是认真的。你在我这么落魄的时候遇到我，究竟是我身上哪一点让你觉得想追我？总不会是因为那次一夜情我表现太好吧。可是她不想说这些话，又沉默了一会才说：“邵宁是不是喜欢你？”
詹乐明一怔，随即说：“没有，只是朋友而已。”
“不，我知道她喜欢你。”
“以前她可能对我有过好感，但是她后来也交了男朋友，虽然分手了，总不至于又回头对我有什么想法。”
“其实她挺好的。不对，是非常好。你为什么当初就不喜欢她呢？”
“世界上好人多了，我总不能都喜欢吧。”
龙笑再没说话，直到到家，她才有些烦躁地说：“下次这样的活动我不想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詹乐明看着她：“是因为邵宁？”
龙笑抬头苦笑：“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你就把我看成这样？我只是不喜欢这种聚会方式，大家站在一起聊股票房子和八卦。”
她很少这么语气激烈地批评什么，詹乐明探究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听到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点什么是必然的，不是吗？”她的声音扬高了。
“那好，我不勉强你。我本来只是想出带你出去散散心。”
“别老说带我带我的，我不是小孩子，你没必要这么迁就我。”
詹乐明愕然：“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得迁就你。”
“你太伟大无私了。”龙笑讽刺，“可是我不需要！”
“好吧，就当是我想出去散心。”
龙笑无话可说，詹乐明在书桌前站了一会，沉声说：“你先去洗个澡，舒服一点。”
“我想看会电视。”她走到沙发上坐下，却也没有打开电视，看着茶几上的水仙，问，“说真的，你是因为同情才跟我在一起的，对吗？你其实并没有那么。。。”那个字眼她小心翼翼地不想碰，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那么爱我。”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跟邵宁没什么。你不要再纠缠这些我为什么选你没选她的事情好不好？你别给自己添堵，犯得着吗？”他也不耐烦了，想点一支烟，又忍住，只是转着手里的打火机。
“我不是因为她。”龙笑竭力争辩，“我早就知道，一直没说而已。你不是曾经还想把我打发回国的吗？”
“什么？”
“那一次，我们。。。上床之后，你曾经建议我回国发展。是我不肯回去，你又觉得我是个责任不能抛下我，才跟我继续的，对吗？”
詹乐明无可奈何地笑了：“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还记着？我告诉你，我当时问你的时候有一个派驻回中国的机会！你不想回去我就推掉了。”
龙笑哑口无言地瞪着他，然后慢慢地眼眶湿润了。她取了张纸巾擤鼻涕，低声问：“你，干嘛不告诉我？”
“我不希望你有太大的压力。”
“阿乐，你真的用不着太为我着想。”她抽泣着说出心里的话，在他还没有完全体会这是什么意思之前，又说，“对不起，我。。。我刚才表现太差了。”
“放松点。”他拥抱她，又低头亲吻她，“没事，吵架是正常的。我也有不对。”
他的道歉让她无地自容。那个夜晚她又失眠了。
她太差劲了，她越不想成为他的拖累，就越成为他的拖累。
她怎么就没好呢？她怎么隔三岔五的就故态复萌呢？
她该怎么办，才能走出这片黑暗？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那个爱着你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