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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皇兄。”赵锦没有正面回答他,从他手里把剑抽出来指着他,“这次该纹最后一尾了。”

      是夜,赵锦便宿在了赵澈的飞鸿宫里,赵澈用银针沾着用草药调配的颜料一针一针在赵锦身上纹着,赵锦整个背覆盖着一只侧飞的青色鸾鸟,赵锦从十四岁起便开始纹了,起先是大国师执针,后又因为大国师卜卦显示由血亲亲手纹绘更显神通,这差事便落到了赵澈手里,屋里头熏着香,赵澈落完最后一针,便掀开盖在赵锦身上的背子,他一整个背便裸露在外,青鸾在他的背上飞着,尾巴向前呈现出在空中突然停顿的样子,赵澈知道,只要赵锦一动,一收腰,一挣扎,就能看到一个挥动翅膀的青鸾。

      什么时候,才能得见他在自己手里挣扎的样子?

      赵澈想着,呼吸变得灼热急促,他欣赏了很久,似乎被那副图案迷住了,便越靠越近,最后辗转吻上了那副图案。

      赵锦不安的动了动,赵澈才恋恋不舍离开了,末了他替赵锦盖好被子,灭了香炉里的香,又熄了灯,便退了出去。

      吱呀的关门声响起。

      黑暗里,赵锦睁开眼睛,他看了一眼香炉里的香,冷冷地无声笑了起来。

      哪一个慈爱的兄长会这么亲吻自己的幼弟?

      他认得这香,也是竹风贡的,用了便能使人死睡,是父皇专门赏给赵澈的。每年竹风便贡这么一条,父皇便专门赏给赵澈这一条,做什么用?做什么用?做什么用!

      但这药对赵锦没用,他们不知道他纹身的颜料,就是这迷香的解药,虽苦,但喝两口便清醒得多,再不会更清醒了。老祭司隐晦告知他时,他还很疑惑老人嘴里的“星辰吞月”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追问,老祭司只摇头,让他喝了草汁便清楚了。

      星辰吞月。

      赵锦此时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早已隐约感觉到赵澈的不对劲,他惊诧于自己竟然还是冷静的,趁着这股清醒劲儿,却不可控制地开始仔细琢磨王太傅留下的问题,生而为谁?为他们?还为他们吗?

      赵锦便更加勤奋的练剑,几个侍卫联合起来也拦他不住了,一旁的高将军便喊了停,“殿下!”
      赵锦收剑,至赵澈为他纹尾已经过了五日,白日里赵锦总避他,只是苦了陪练的几位,赵澈忙着从学宫选人,也由着他。

      选了三日,文事武备都考了,去东山后营的名单就定了下来,赵锦陪赵澈吃着饭,听到一旁的人跟赵澈确认名单,并没听到赵阔的名字,赵锦夹菜的手稍做停顿,赵澈却立马注意到了。

      “怎么,不爱吃这些吗?”赵澈为他夹了一筷子虾,赵锦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想吐。

      “旗山王的小公子赵阔不错。”

      赵澈听到赵锦第一次举荐什么人,他轻描淡写瞥了一边捧着文书的小侍从一眼,吓得他腿软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赵锦已经见怪不怪了,只用着自己的饭,听到赵澈又问,“哪里不错?”

      “谦谦君子,”赵锦看了赵澈一眼,“以前远远见过几眼,觉得他芝兰玉树,想结交他。”

      赵澈往他碗里夹了一些菜,低笑道“小锦,你才是芝兰玉树,你不知吗?”,赵锦并未做声,心中觉得恶心,赵澈又道“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你口中的芝兰玉树。”

      无论如何,赵锦知道赵阔的日子不能好过了,若他去了东山后营,高湛也能喘口气。赵锦便不说什么,只是用完饭,赵澈留他,他却再也不想留在这里,有赵澈在的地方,连一丝自由的空气也无。他早早回了他的青鸾宫,问小惠子可曾有怠慢高湛,小惠子说“我每日服侍完高湛公子用完饭食才回,绝无半点怠慢之心。”

      赵锦便问,“那他可曾说些什么。”

      “这倒没有,只是有一次说起,说晚上睡不着。我便自作主张寻了一些安神香过去。”

      “睡不着?”赵锦喝了口茶,心想高湛倒真是有趣,难道他还要过去坐桌子?这样想着,心情却好了许多。

      赵锦想着等赵澈明日下午走了,他便过去看看高湛,便想着早点结束,赵澈看出他的不耐,搂了搂赵锦的肩,倒有些兄有弟恭的样子。

      “照顾好自己。”赵澈靠的极近,两人有同样身高,赵澈的气息直钻进赵锦的耳朵里,赵锦往后退了一步,倒是第一次躲他,赵澈先是一愣,后笑了,拍了拍他的肩。

      “你长大了。”有些无奈,赵锦却看出来了,他层皮肉下更多是欣喜。

      赵锦面无表情地看着,也不说话,赵澈便上马走了,远远的又掉转马头回看他,已经看不清赵锦表情了,赵澈才转过马头,他笑了一下,有意犹未尽又有怅然若失。

      赵锦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一队人马绝尘而去,而他自己却从未真正离开过金宫这道门。正想着,却看见小惠子从转角的避眼处跑来,“殿下!”

      赵锦轻点头,示意他说。

      “高湛公子他…”小惠子便支支吾吾不说了。

      “怎么了?”

      “高湛公子昨夜没回来,”小惠子使劲绞了一下手,“今天晌午才回来,回来便带了一身的伤。”

      “你昨晚送饭过去他不是仍在吗?”赵锦皱起眉,“半夜出去的?”

      赵锦便知道高湛以为是他,所以半夜开了门。

      “是啊,我去的时候还在。”小惠子急得直跺脚。

      “我去看看,你去请医官来。”便抬脚要去。

      小惠子却拉住了赵锦,连礼仪也顾不得了,只附在赵锦耳朵边说:“殿下!高湛公子的伤…请不得啊!”

      赵锦倒没想到他大白天也会来这个破败的院子,从小惠子支支吾吾的描述中他隐约知道高湛遭受了什么,但却没有多余的感受了,仿佛这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而高湛也…赵锦却说不出与他无关这种话来。

      依高湛的性子,大约是以为他来才开的门,赵锦想起他第一次半夜来这里敲门,高湛那充满戒备的回应。他有些烦躁,院子的门也没关,就大敞着,赵锦掩好门,进了高湛那间屋。

      六月已经换上了薄被,这床被子还是小惠子拿过来的,丝绸的被面与破旧的床架格格不入,赵锦在床边坐了一会,静静听了一会抽泣的声音。

      赵锦拍了拍被子,里面的抽泣声便停了,却看见一阵又一阵的发抖。赵锦索性把被子掀开了。却看见高湛的衣服被扯烂了,露出了大片的肌肤,真是白,肤如凝脂,暖玉生温,只是…上面有好多红痕,绳子的,掐的…全是新的,大腿上更甚,有很多凄惨的鞭痕。赵锦别过眼,伸手去碰他。

      还未碰到,高湛却疯狂挣扎着缩在了一起,牙齿打着寒战,全身都发着抖,像一只挨了打又又走投无路的小兽。

      赵锦静静地看了他一会,走了出去,等他出了房门,高湛又好像清醒了,把盯着赵锦消失的地方,咬着自己的手臂,无声的哭了。

      高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无能又凄惨的模样,又想他留下来。

      倒是过会儿,赵锦端着水回来,看到高湛更加悲痛欲绝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赵锦拧了一条湿毛巾靠近他,解释说“我去给你打水了。”便小心翼翼靠近,“先洗个脸吧。”

      高湛却抬手把帕子打飞出去,又把缩在角落里发抖,赵锦也不恼,又拧了一把攥在手心里,紧紧地攥住,他哄劝说,“你过来,高湛。”

      见高湛仍缩着,身上的布条越挣扎越滑落,他却锲而不舍往身上盖企图遮住自己,赵锦便把自己外袍脱下来,盖在高湛身上。

      “没事了。”赵锦慢慢靠近他,趁着他放松便一把抓住他,换来高湛的拼命挣扎,赵锦却不管这么多,便狠狠一用力,把高湛拖进了自己怀里。

      “好了!”高湛撞在赵锦胸口,力气倒是十大,赵锦痛的皱起了眉。

      “我不会伤你。”赵锦安抚他,“好了。”他轻轻摸着高湛的头发,高湛的头发乱糟糟都打了结,是真的不漂亮了。“没事了,没事了。”便紧紧搂着他,“以后有我在,谁动你一根手指头我便杀了谁。”

      赵锦便一直轻轻拍他的背,轻声道,“高湛,没事了,我再也不会放任人伤害你。”他重复着这句话,承诺着。

      过了不知多久,高湛终于呜呜毫无防备哭了起来,他缩进赵锦的怀里,痛哭起来,赵锦只是轻轻拨弄这他的头发,静静地陪伴他。“以后再也无人敢动你了。”赵锦对他说,“没事了。”

      “我抱你回青鸾殿,”赵锦拢了拢他身上盖着的外袍,却没想到高湛又挣扎起来,“我不去!我!…我!”赵锦轻轻拍了他两下,“怕什么,便说是我弄的。”

      高湛一下便安静下来,一直埋着的头也抬了起来,一双眼睛通红又湿漉漉的,黑漆漆的像一汪潭,倒比他平日里的眼神轻浅许多,是很漂亮。

      赵锦也不会回避高湛的眼神,反而亲了亲他的额头,用衣服把高湛裹紧,便把高湛抱在怀里,艰难地关了门,踏着刚刚降临的月色回了青鸾殿,因着高湛的伤不能声张,赵锦只好自己摸索着弄,好在他知道哪里有伤口哪里便抹药的道理。

      高湛又因着发热终于睡了过去,赵锦屏退人自己伺候着他洗完澡。

      脱了衣服更显得那些伤痕格外注目,赵锦捏进了手里的抹布,轻轻替他擦洗着身上的脏污,慢慢向下便到了那里,赵锦暼了一眼,倒觉得看高湛这么瘦弱的样子,没想到哪里却有些惊人,赵锦也没伺候过人,不知道怎么洗哪里,便捧了两捧水浇在那里用布盖在那里,当做是洗过了,至于受伤最严重的地方,他便慢慢替高湛清理着,血凝结起来成了痂,赵锦手指一进去,高湛便痛的挣动起来,赵锦只好轻轻拍一下他,又去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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