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陛下万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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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日的时间转瞬即过，虽说奕熙才经历了一次洪灾，但皇帝陛下的万寿节还是要过的，福饰斋的另外六只簪也在前一晚上赶制出来了，样式和之前的一致，只是簪首分别雕刻了梅花、牡丹、菊花、荷花、水仙、百合，李管事把它们都送到郡主府上给小郡主过目，小郡主细细的看了一遍，说：“都不错，你还是送到店里去吧，明日一早就可以开门做生意了，这些簪子就卖，恩，二十九两银子一个。”李管事听了，惊得：“啊！啊？那个…小郡主掌柜的不是说这簪子用的金玉总共不值二两银子啊！这二十九两怕是卖不出去呀！”
小郡主咧嘴一笑：“材料是不值钱，但样式可是我设计的，我安郡主亲自设计的簪子不值这个价吗？”李管事回答：“呃，那个，小郡主是要店里直接跟客人说是您亲自设计的？那何不直接要三十两、五十两呢？”最后那句已经明显的带着嘲讽的味道了，以小郡主的身份，一般的人家巴结不上，倒不一定会给她这个面子，花这个钱去买，要是官员前去确实不好说不买的，只是这样不情不愿的买家岂不是以势欺人，何况，福饰斋向来也都是些低品级的官员才会来，这样卖东西，估计人家也不敢来下次了。
小郡主看李管事一脸郁闷，想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就说福饰斋出品嘛，不用讲明是我设计的，价钱就定二十九两，没人买的话再说啦！”李管事还要在说什么，小郡主忙说：“就这样定了，你把东西送回到店里，让他们明早都穿了统一的衣服开业。我明天一大早就要进宫去了，今天得早点睡。”然后就命小侍收拾东西送她出门。
万寿节这天，小郡主早早起来，换了身樱草色的高腰襦裙，用暗色的丝绳在头上盘了紧凑的发髻，左侧留了一束散发垂下，在右边的发髻上斜插了自己的那款簪子，其余不用任何发饰，然后带上雕了兰花的那款簪子，急急的跑到昭华郡主的房间去请早安。
昭华郡主这时才起来，正坐在妆台前梳洗，听到小郡主过来，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小郡主也不回话，走到她身边说：“娘看看我的这个簪子好不好？”郡主这才转过身来，仔细瞧了一眼：“恩，不错，这个戴着倒是清爽，哪家铺子新出的款？”小郡主笑答：“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呢，我们福饰斋做的。”说完取出那个兰花的，“您今天也戴这个吧！”
郡主拿到手里看看：“以后吧，今天大朝会给陛下贺寿，要正品大妆，戴这个不合适。”小郡主一听急了：“大朝会就不能戴这个了？”郡主拉了她的手说：“本朝在头饰没有定制，不限制官员、百姓所用簪钗形制，但是服饰还是有限制的，这个簪配正式朝服太素雅了，不合适。”
小郡主苦着脸：“啊？我还给皇姐准备了一个呢，想我们三个今天都戴这个簪的！”郡主看她失望，就说：“那你带着进宫吧，劝陛下下午巡游的时候戴。”“巡游？”郡主说：“嗯，今年陛下说了，万寿巡游你也跟着一起，朝会后你自己跟陛下说，看陛下的意思了。”小郡主这才高兴起来，万寿巡游是皇帝生辰当天，午后举行的仪式，陛下在东边的祖祠祭祀后，就从东华门出宫，乘马车巡游街市，最后由西华门回宫，这是取一个与民同乐的意思，也是难得的一个普通百姓可以亲见凤颜的机会。
昭华郡主要参加大朝会，先一步进宫去了，小郡主还待在府里，默默想着怎么跟皇姐说，估摸着大朝会快结束才赶进宫去，到了内宫没多久，陛下果然就下朝了，和昭华郡主一起走过来，都穿着华丽的正式朝服，满头耀眼的头饰，小郡主跪下向陛下请了安、祝了寿，陛下亲自拉了她起来：“今天这发簪倒是别致。”小郡主心里一乐，自己还没开口呢，陛下第一句就提到这上面了，忙取了凤首的簪子，重新跪下：“这是臣妹自己设计的簪子，为陛下贺寿！”
陛下一挑眉：“你设计的？”一手接了簪子，一手又拉了她起来，小郡主答：“是，臣妹现在管着福饰斋，想着陛下寿辰，就设计了这簪子，皇姐喜欢么？”陛下笑答：“婧儿亲自设计的，自然喜欢。”小郡主拉着陛下的手：“那皇姐午后巡游的时候就戴上吧！？”看陛下没吭声，又接着说：“万寿巡游，意在与民同乐，皇姐穿戴简洁才更显亲民，也让百姓觉得您勤俭为民。”陛下说：“你倒会说。”小郡主忙又加上：“我也给母亲做了一个，一会儿巡游我们三个都戴同一款的出门，才显得是一家人嘛！再说，您看您现在这一头的头饰，怕有几斤重，这样戴一下午不累吗？”
陛下笑着戳了一下她额头：“好了，朕答应，下午我们就戴这款簪子巡游。”看小郡主得意的神情，问她：“不过你这是贺寿的意思多些呢，还是为着你福饰斋生意的意思多些呢？”小郡主赧然一笑：“陛下圣明，臣妹这不刚接手吗？借一借陛下的声威嘛！”
午后，陛下及昭华郡主果然都换了素雅点的常礼服，单戴了那一款簪，然后在一众大臣的簇拥恭送下就登上了凤辇出宫，陛下的凤辇在前，昭华郡主的在后，陛下还特意拉了小郡主和她共乘。既说了是与民同乐，沿途自然不会清道，只有左右各两排的侍卫持戟而立，将人群与凤辇隔开一两米的样子，另外有凤侍紧贴着凤辇保护。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小郡主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她坐在陛下的右侧，俯瞰着两侧人山人海追逐着凤辇的人群，不论锦服还是布衣，他们都是那么的狂热与兴奋，高呼着“万岁”拼命的往前面挤着，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凤辇上的她们，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很感动，这些朴实的普通百姓对皇室是那么的信任与尊敬！
巡游行进的很慢，跟着陛下一起沿途要不断的向百姓挥手致意，等进了西华门已经快到申正（下午4点）时刻了，即使一路上都坐着，可保持了大半下午的正襟危坐和微笑致意还是让三个人都感到疲累，坐在那歇了半天都没歇过来。
小郡主急切的想知道福饰斋的生意，官员们送她们出东华门时，应该都看到她们的新簪子，等她们出了宫，那些官员就都放了万寿的公假，应该就会有人想到簪子上去，因为出门的时候，明显的看到很多人的目光都特意的看了她们头上，于是等缓了一会儿就请求先回去，陛下看她一脸急切，挥挥手说：“难得你这么操心，去吧。”小郡主一溜烟的就跑了。
陛下对昭华郡主说：“婧儿做事还是挺用心的。”郡主说：“母亲当年也就是一时的兴致，才置了那几家店，这么多年我都没打理过，现在是看她在家没事干，索□□给她管，这几日忙的中午都不回府的，文颀还跟我抱怨呢！”陛下说：“还是孩子呢，有心做事就行。”
小郡主赶到福饰斋的时候已是申时末（下午5点）了，冬天天黑得早，对于金玉街这条全卖首饰的街道来说，在这个没有日光灯的时代，半黑的时刻也就没有什么客人了，小郡主离了老远就看到自家门上那一对醒目的双C，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进了门，厅内还有几拨客人，掌柜正在跟他们解释货已售完，看到她进门愣了一下，小郡主连忙摆手从边上溜了进去。
等那些客人走后，小郡主就叫掌柜的关门，询问销售情况，掌柜一脸喜色的回话：“今儿个是万寿节，金玉街离皇上巡游的大街近，一大早的往来人就特别多，大概是咱们门上的那两对月牙惹人注意吧，进来看的人格外多，不过没什么真正的买家，问了簪子价钱的都说太贵，不过过了午时，就不断的有人过来，指明了要有门上月牙儿的的那种簪，也没人嫌贵了，二十九两一个的木身簪子都不还价，还不到申时呢，那六个簪就卖完了，连带着其他的首饰也多销了不少，小姐真是英明啊！”
小郡主一听直乐，呵呵，英明！掌柜看她笑着不语，忙问：“这不，一下午呢，还有好多家来问的，您看是不是抓紧时间再做些？”小郡主这才说：“不必了，以后再也不做这种的了。”掌柜一听：“啊，不做了？呃…小姐是怕做得多了卖不出价了？那就红火今儿半天，以后呢？”小郡主说：“以后再做其他款的了，明日开始再有人来问，就说福饰斋每个旬日推出新款饰品，每款都限量销售，决不超过九支，有意的请他们下个旬日再来光顾，挑选新款。”
小郡主转身走到后院，陛下的万寿节刚好遇到旬日，这样离下一个旬日还有九天，都做简洁款的，九日赶制几只应该不成问题，就到后院忙着和金匠、玉匠讨论新的款式。小郡主的想法就是整体做抽象的造型，局部雕刻细致的纹饰，还有就是全部带上双C标识。
她这几日构思了几种，这次想让他们做的是一个蝴蝶造型的钗，由那个双C变形而成，比之前的那个大大小小十九个双C的还要简单，不过钗柄选的是浅色的绿檀木，金质的弧形蝴蝶翅膀上镶嵌了一串透明的水晶，除此之外不用其他任何的宝石，为了提高质量和缩短制作周期，这几天还要李管事右请了两个匠师，专门负责木器和宝石雕琢。
小郡主和几位匠师说了自己的打算：每个类似的款都限量制作，不超过九支，每旬出新款，玉匠说：“小姐的想法自然是好的，可是我们福饰斋出的首饰，就算是前面做的那九支，虽说做的简单，可玉料都是上好的，金子也都是足金，打磨雕琢也都是处处细心，不敢砸了招牌，这几日都是熬夜在做，以后都是每旬出九支怕是做不到。”
小郡主想了想，把掌柜叫过来说：“是我疏忽了，这几日辛苦各位了。这样好了，以后每旬只做新款一支，拿到前面店面去给客人看，若有喜欢的，请客人先交三成的定金，商议个期限交货，你们也好有足够的时间细细雕琢，确实不能因为款式简洁而做工粗糙，反倒砸了招牌，不管怎样，做新款的簪钗都应该比原来的那些快些。掌柜你自己看着定，每款出三、六、九支不等，记得每一支上面都要刻上我们的那种编号。”
调整好了策略，小郡主索性把脑中剩余的几种构思也都说了出来，再征求几位专家的意见，又定下了后续好几款的样式，一直到亥初（晚上9点）才回府。
一回去就见阮郡君板着个脸坐她院里的正厅上，问她：“连晚饭都不知道回了？！”小郡主连忙跑到跟前：“爹爹别生气了！今天福饰斋的生意好，我就多坐了一会儿，都忘了吃饭了，呃，爹爹说起，这会儿才觉得真饿了！”阮郡君气的：“都这会儿了还没吃？”连忙吩咐小侍先去给她拿点点心，又让厨房给准备点夜宵。
小郡主刚咬了一口点心，就听到阮郡君喝问她的四个近侍：“怎么伺候主子的？到这个时候连晚膳都还没用！”四人都跪下一起请罪，她含着一口点心沫，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阮郡君就叫人：“把他们四个都拉下去打二十板子！”小郡主忙腾地一下从椅上跳下来，这刚分清楚谁是谁呢，可不能害他们挨打，向阮郡君求情：“爹爹，不要！他们早叫我了，是我忙着呢，没顾得上回。”看阮郡君不松口，忙又说：“你要打了他们，我可吃不下东西了！”
刚说完，昭华郡主走进来，皱着眉说：“都忙成这样呢？他们挨打管你吃饭什么事！”小郡主一下呆了，只低低的叫：“母亲…”阮郡君也忙劝：“嘉妹，婧儿刚回呢，累了一天，先让她吃饭吧！”郡主看了她一眼说：“快吃吧，别让你爹担心，吃完到我书房来。”然后转身又走了。
这么多年，昭华郡主一直还是很宠着小郡主的，也从来没有叫她到书房，这种这么，恩，正式的地方去，于是小郡主仰着脸，疑惑的看向阮郡君，阮郡君安慰她：“没事，好好吃东西吧，真有事还叫你吃完再去？”小郡主又望向地上跪着的四人，阮郡君轻叹一声：“哎，不打了，都跪院子里去，待会儿送小郡主去书房再起来！”四人忙叩了头出去，小郡主看只罚了跪一顿饭的时间也不好再说，便又跳上椅子吃东西。
进了昭华郡主的书房，小郡主立在书桌前，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母亲！”昭华郡主抬起头，问：“你知道今天陛下让你陪她共乘凤辇意味着什么吗？”小郡主一下楞了：“啊？”昭华郡主又说：“那我再告诉你，陛下以后很可能，不会再生育，你明白了吗？”这下小郡主当然明白，可是一下子还是接受不了：“啊？为…为什么…那就是说…皇姐想…想…要我……”
昭华郡主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打断她说：“你心里明白了就好，历来万寿巡游的凤辇上都只有陛下一人，你是第一个，就算陛下不明说，那些臣女们也会好好想想的。”小郡主望着母亲：“可是我……我……”昭华郡主说：“现在还不用你操什么心，我跟陛下商量过了，这几年都不会明说，你还是先管着你的生意吧，但是你要心里有数，别真沉迷到商道里去了！”
这一夜，小郡主第一次失眠了，原来她们想把那个皇位给我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陛下万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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