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如鱼声声叹》虞伽蓝

2、缘起

　　1.住在墨白家的日子

　　【她】

　　他说他叫墨白。

　　墨白，不错的名字。

　　墨白把菜单递给她让她点菜，这可难住了她。

　　她还没有学会人间的文字呢！

　　算了算了，跟他坦白吧。

　　直觉告诉她，墨白不是个坏人。

　　“那个……我其实是妖，就是你在护城河见到的那尾金鱼。”

　　她说完之后，低下头不敢看墨白的反应，脸颊微微发烫。

　　一般人类都是害怕妖族的，不知道墨白会不会被吓到呢？

　　不过墨白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惊讶，而是用温柔的声音轻轻问道：“第一次来人间吗？”

　　她点点头，呆呆的看着笑如春风般的墨白。

　　墨白又叮嘱她要小心坏人，以后不要跟别人讲自己的身份了。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墨白应该是猜到她不会用筷子，所以帮她把菜盛在碗里，让她用勺子吃。

　　果然，她就知道，她的运气不会那么差，你看，墨白就是个好人啊。

　　“所以，那金鱼图……”

　　墨白应该是猜到了。

　　“哦，我用了一点妖术，想帮你赚点钱。”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漂亮的小白牙，眨眨大眼睛看着墨白。

　　墨白笑了：“那我这顿饭算是请对人了！”

　　吃完饭，墨白说送她回家。

　　她告诉墨白自己没有地方去，墨白便邀请她去自己的家住。

　　他的家在城外有点远的地方，于是两人就一边走一边聊天。

　　“你明天还进城卖画吗？”

　　“当然卖，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真的，你画的真的很不错！”

　　“哈哈，谢谢你。”

　　她脑子里想了一下，有了一个主意：

　　“这样，以后我用法术帮你卖画，就当付你房租了怎么样？”

　　墨白笑了：“我收你房租做什么，到时候你想在人间那里游玩，我陪你便是了！”

　　“那一言为定。”

　　“我跟你讲，人间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真的吗？那你要带我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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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映在两人的脸上，她忍不住又细细的看了看墨白的脸。

　　他生的是极好的，眉梢细长，明眸皓齿，鼻子也是细巧秀挺。

　　妖族长老说，有些人类长了一副好看皮囊，骨子里头却藏着祸心，不知何时就会暴露出本性。可如鱼觉得墨白散发的是由内而外的善良气息，可能是直觉吧。

　　有他在，她觉得很安心。

　　【他】

　　既然如鱼是妖，那就很好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了。

　　他问如鱼：“那金鱼图……”

　　“我下了一点点法术嘿嘿，想帮你赚点钱。”

　　果然是这样。

　　他有点感动，如鱼果真是善良的妖怪，初入人世便想伸出援手帮助他这个陌生人，那他也理应好好报答。

　　如鱼说她没有住处，那就住在他家吧，他家房子虽然不太大，前后只有两间屋子，如果如鱼不嫌弃的话他也可以收拾的很舒适。

　　回去的路上，如鱼和他聊起了明天。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聊未来。

　　如鱼问他明天做什么，

　　他笑了，明天他自然还是要卖画去啊，不然他还能干什么呢？

　　如鱼说，如果他卖画的话，她就在画上加法术，帮他卖，就当是还他房租。

　　这个小傻子，房租能有几个钱，她今天可是给他卖出了一幅画十两黄金的价格。

　　这样看来，应该是他欠了她，以后如鱼想去哪玩，需要个凡人陪着，他肯定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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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如鱼在他家也有一年余了。

　　原本他一个人的时候，每天的生活单调又没有生气。

　　现在不一样了，如鱼来了以后，他每天都很开心。

　　他画一幅桃花图，如鱼就给他一场桃画雨，他画一幅舞女图，如鱼就给他一场天外飞仙。

　　一幅一幅的画被卖出去，一点一点变大的荷包还有如鱼一天一天都在绽放的笑容。

　　每天收了画架，他就带如鱼去体验最有趣人间烟火。

　　他会买最好吃的糖人给她，并且把糖人画成如鱼的模样；

　　他会带如鱼去放风筝，让她像人间孩童那样拉着线疯跑，而他在后面追；

　　他会带如鱼去看人间最壮阔的瀑布，并帮她挡住激荡的水花；

　　他会带如鱼去皇城郊外的青山上，看太阳东升西洛……

　　有如鱼在，真好。

　　他多想永远这样下去。

　　2.上元灯节

　　【她】

　　住在墨白家的感觉挺好的。

　　每天她陪墨白一起去卖画，他负责画，她负责卖。

　　或是一场桃花雨，或是天外飞仙，只要墨白画出来，她都可以把它们变成人间奇景。

　　墨白的画再也没有卖不出去了，反而很畅销，皇城里还有人编了他的话本，说墨白用一场金鱼幻术，赢了玄唐盛世一半画师。

　　日子一天天就这样过去，每天都很开心，因为墨白会带她去吃各种好吃的，玩各种好玩的，再去看尽人间最美的风景。

　　她记得墨白拿过一个画成她模样的糖人，她还说那糖人画的丑，可吃起来却是甜到心里；

　　她记得她拉着风筝线在前面跑，墨白追她的时候还撞到了别的孩童，惹得她捧腹大笑；

　　她记得墨白带她去看瀑布，看日落，看人间的雕刻大师的绝世神作，感叹自然之美又惊艳于人类创造力之盛……

　　其实墨白带她去哪里都好，她只是想和他一起而已。

　　和墨白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真的很开心，她想起那个爱上人类的白狐，是不是也是这样开始的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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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集市上比往常更加热闹，到处张灯结彩，路上来往的人也打扮的漂漂亮亮。

　　墨白今天也打扮了一下，换上一身书生锦袍，出门的时候还故意没有带画架。

　　她问墨白，今天是什么日子？

　　墨白笑着，也递给她一套漂亮的衣服。

　　“今天是上元灯节啊。”

　　“上元灯节？那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

　　她没有见过人间的节日，不过她喜欢热闹。因为热闹得地方总会有好玩的东西。

　　“今天不卖画了，我带你过节。”

　　墨白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拒绝，就这样任由他牵着在集市里穿梭。

　　【他】

　　今天是上元灯节。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皇城最热闹的时节，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过，如果想要犒劳自己，最多也就是给自己打上二两浊酒。

　　今年不一样，他要和如鱼一起过。

　　提前一天的时候，他偷偷去给如鱼买了一身漂亮衣服，等到如鱼醒来，他从背后把衣服拿出来递给了她。

　　如鱼穿上真的很美。

　　有那一瞬间他竟像是看呆了，直到如鱼喊他，这才回过神来。

　　“今天不卖画了，带你过节！”

　　他也不知道从哪突然来了勇气，直接拉住了如鱼的手。

　　还好如鱼并没有拒绝，他心里松了口气。

　　皇城的街道上张灯结彩，所有人都穿的漂漂亮亮出来过节。

　　上元灯节的习俗是要坐花舟，不过他却是不知道为何要坐花舟。

　　不过毕竟是过节，这花舟他定是要带如鱼去坐的。

　　此时河边已经停了许多各式各样美丽的花舟，他让如鱼挑选一条喜欢的。

　　如鱼指了指用桃花装饰的一条花舟。

　　他拉着如鱼的手，扶着她上了花舟。划舟的大哥笑呵呵的将花舟推离了岸边。

　　其实花舟一般是情侣来坐的，要在河中间的巨大花灯绕一圈再回来岸边，据说坐了花舟的恋人就会生生世世相伴。

　　到了花灯旁边了，划舟的大哥看着他们道：“好了，请公子和你家娘子对着花灯许愿吧！”

　　他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大哥误会了。

　　如鱼的脸有点红，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两人谁也没说话，对着花灯开始许愿。

　　他许的愿是——

　　和如鱼相伴此生。

　　3.烟火绽放，你我唇齿相依

　　【她】

　　上元灯节是真热闹。

　　墨白拉着她进了市集，街道两边是卖各种好吃好玩的商贩。

　　只要她想吃的墨白都会买给她，墨白对她真好。

　　往来的人们都穿着漂亮的衣服，不过她觉得自己身上这件是最美的。

　　因为是墨白买给她的。

　　一旁有卖花环的姑娘拿着精美的花环售卖，墨白看她盯着花环看，嘴角微微一笑便掏出了荷包。

　　“请给我拿一个吧。”

　　墨白的声音真好听。

　　卖花环的姑娘笑着看着他们，而后把最美的花环给了墨白。

　　墨白轻轻将花环戴在她的脖子上。

　　继续往前走着，走到了河边。

　　河边有很多人围着，墨白说那是在坐花舟。

　　她问墨白坐花舟是做什么，墨白好像也不太清楚，只是说那是习俗。

　　既然是习俗，她也要去坐！

　　墨白拉着她的手上了花舟，花舟不大，刚好两个人面对着坐下，划舟的大哥长篙一撑就离了岸。

　　湖中间是是一个巨大的花灯，花舟到了花灯一旁停了下来。

　　她正在猜想这是要做什么，只听见划舟的大哥说道：“请公子和你家娘子对着花灯许愿吧！”

　　娘子吗？

　　她的脸有些发烫。

　　她确实喜欢墨白，但是……墨白喜欢她吗？

　　墨白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沉默无言。

　　算了，先许愿吧！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我愿，与墨白长相厮守。

　　下了花舟，两人像是有一点点尴尬，不过集市上有许多精彩的表演，看着看着她就忘记了尴尬，两个人又恢复了原样。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上元灯节这时候进入了高潮部分。

　　各色的花灯一片连着一片亮起，将皇城点缀的绚丽多彩。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叹的说不话来，只是眨着眼睛到处看，想把所有都收进眼底。

　　“走，带你去个地方。”

　　墨白拉着她的手，带她上了城楼，城楼上没有其他人，只有墨白和她。

　　站在城楼上，皇城的全貌尽收眼底，比在下面看要壮观百倍。

　　“太美了！”

　　她忍不住赞叹。

　　“等下还有更美的。”

　　墨白朝她笑着，她实在想象不出来更美的那是怎样的东西。

　　突然，皇城上空绽放出无数彩色的花火，在黑色的天空下无比绚丽。

　　墨白说那是烟花。

　　她痴痴的看着那些烟花，烟花太美了。

　　她突然感觉到了一旁炽热的目光，转过头，墨白在看她。

　　他的眼神微微颤抖，好像在诉说写什么，而她好像懂了。

　　墨白轻轻开口

　　“如鱼，你可愿与我共赏此生烟火？”

　　墨白的眼神爱意浓浓，她知道他没有在骗她，他要给她一颗真心。

　　妖族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是爱，也没有人教过他们怎么爱别人。

　　她甜甜一笑，可能这就是爱情？

　　“我愿意。”

　　天空中烟花还在绽放，皇城里无数的人仰起头欣赏着天空的美景。

　　而烟火掩映之中，墨白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柔软，温柔。

　　原来爱情是这么甜蜜啊

　　以后谁要是欺负墨白了，她肯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他】

　　从花舟上下来，他觉得有一点点的尴尬，不过他努力保持了自己面上的平静。

　　昨天除了买衣服，他还干了另一件事，打算给如鱼一个惊喜。

　　上元灯节的晚上皇城会放一场盛大的烟花，而赏烟花最好的地点就是城墙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华灯初上，时间差不多了。

　　他拉着如鱼的手走到城墙边，守城的士兵已经被他打点过，所以直接放他们上去了。

　　夜晚的城墙只有他们两个人，墙上很暗，但城的墙之下是万千灯火。

　　如鱼的脸在灯火辉映下愈发动人，他的心有些按捺不住。

　　烟火在一瞬间腾空而起，在空中绽放火树银花。

　　如鱼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痴痴的看着天空。

　　她看着天上的烟火，而他看着她眼中倒映的烟火。

　　是不是该说出口呢？

　　如鱼应该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扭过头来看着他。

　　他觉得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时机，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不说，他可能会后悔。

　　“如鱼。”他看着她的眼睛。

　　“你可愿与我共赏此生烟火？”

　　他突然有点害怕听到回答，如果她不愿意呢……

　　“我愿意。”

　　如鱼甜甜一笑，那笑容快要把他的心融化了。

　　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将她拥入怀中。

　　烟火绽放，他与她唇齿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