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弗届

5、第 5 章

　　Chapter 5
　　尉耈觉得自己好像放出了一只凶兽。

　　当他以为对方会做什么的时候，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什么也没做。

　　就连之前要被拆吃入腹的目光都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孟淮生好整以暇地坐在饭桌前，一脸的餍足：“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饭。不然到时候你又该……”

　　又该什么呢，孟淮生有点想不起来了。

　　他和尉耈再相遇时，尉耈已经成长到可以不进食也没有大碍的地步了。

　　“又该胃疼了。”他恍然。那是幼时的尉耈——

　　一生下来，便贵为尉氏灵子的他，背负着所有长辈的期待，独自一个人努力地修炼，更何况入定后没日没夜地修炼，总是更容易忽略时间。

　　尉耈呆愣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顺口地接下话茬，明明他没有胃病，潜意识却总告诉他，他患过。

　　念头又忽地一转，飘向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内容。

　　他有些迟钝地想到，对方这个态度，是不是对他有好感。

　　他对自己的想法一惊，又自我安慰般：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毕竟看他的样子，也不会是愿意当下面的那个。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咽了咽口水，反问：“不是说吃饭？”

　　三步并两步上前，走到了孟淮生座位的对面，试图用美食来进行脑部大清洗，除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尝了第一口，他就发觉到：对方的口味竟然出其地和他贴近。

　　他素来不爱吃那些香菜、葱、蒜等。但家里也从不惯着他这毛病，不给他挑的机会，永远都是做了就吃，不爱吃就饿着——偶尔让他怀疑，他是不是被他爸妈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等到长大可以随便做主之后，他看着这些东西就想起幼时悲惨的遭遇，更别说吃它们了。

　　现在难得碰上个上道的，尉耈单方面决定，他要和对方发展成长期饭友。

　　所以说这一顿饭拉近的距离，不可谓不大。

　　最起码尉耈觉得他自己已经一点都不抵触孟淮生了。

　　虽然他死鸭子嘴硬，一定要在称呼上别别扭扭的——每次都得经对方威胁才肯喊孟淮生，但是在行为举止上已然坦白了一切。

　　吃饱喝足，水果时间。于是尉·史上最强心灵自问自答选手、护食一把手、面上永远保持着不动声色，手指却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耈，悄悄地把一盘水果朝孟淮生那儿推过去。

　　脸上镇定自若，甚至还转头看着窗外，仿佛月色还挺好欣赏。

　　孟淮生看见了，眼神闪过笑意，可他故意当没看见对方的小动作。

　　于是，这事儿在尉耈看来就是对方突然调了频，接收不到他所发出的波。

　　他对孟淮生硬生生无视了他的眼神的行为面上不置一词，心下却疯狂吐槽：他是瞎了吗？我都给他使了这么久的眼神了，他什么意思？他肯定是瞎了，没有别的理由了……

　　孟淮生开口：“那我不客气了。”

　　尉耈闻言立马反应过来，对方就是在逗他！

　　“张嘴。”孟淮生插了块水果就那么以投喂者的姿态面对尉耈。

　　尉耈想了想，既然是长期饭友了，那互相投喂也应该是基本操作没错了。等他回去了，得拿个小本本好好记下来。

　　“啊～”是心安理得加上对孟淮生有着不自知的信任的尉耈。

　　“再来一块，嗯？”是投喂得趣，感觉是在养男朋友的孟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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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尉耈抚平了衣角的褶皱，起身又是一副业界精英模样，一丝不苟且清冷自持。

　　“那我送送你。”孟淮生今天已然尝到了甜头，也不多强求，爽快答应，“我明天会做些小笼包，顺带给你做几个？”

　　尉耈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嘴上还客气地推辞着：“这多不好意思，也太麻烦孟先生了。”

　　“孟淮生。”他挑眉补充，“要几个？”

　　“多大的？”尉耈沉默，后还是老实问。

　　“多大？你要多大的？”

　　“要不做灌汤包？那种够大。”尉耈尝试着得寸进尺。

　　“我会让你满足的。”孟淮生促狭。

　　尉耈觉得自己还能再争取一下：“要不两种都做？”

　　“好，满足你。”孟淮生一语双关。

　　尉耈眼看对方这么好说话，心下又开始盘算：下次该怎么剥削对方，后面的每一餐又该让对方准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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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就多谢……”尉耈顿了顿，“孟淮生。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孟淮生笑道。

　　他没有立即转身离开。而是慢慢地看着尉耈走入了别墅里，在玄关处换了鞋，再是客厅的灯亮起后，这才转身回家。

　　他的心情显然不错。

　　他用虎牙咬住了薄薄的下唇，又左右来回厮磨，末了又咂巴了两下嘴唇，像是在回味。

　　而回到家的尉耈在洗完澡之后，发觉自己后颈处有些疼，很细微，稍不注意就会被忽视，对此他也不以为意。

　　大概是在孟淮生家睡着后，不小心磕碰到哪里了。尉耈心下想。

　　他当然不知道，他真的是一只被猛兽盯上的羊羔。

　　尉耈按照惯例，找出一本光看题目就让人觉得很高深莫测的书来酝酿自己的睡意。

　　不稍一会儿，他就如愿以偿地与周公相会了。

　　尉耈近来在进入睡梦时，就会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奇妙状态，也就是那种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等梦做完了醒过来，又会感叹觉白睡的状态了。

　　他默默叹了口气，努力劝慰自己：就当是看免费连续剧，还是现场版，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后来又复有逻辑地自己反驳自己：别人可能也只想睡一个安稳觉，不一定想要这个求不来的机会……

　　尉耈就这么天马行空地自己评判着，有时甚至还会惊异于自己梦境的细节加工，人物有血有肉，而不是大概知道一个名字，而除此之外，全无印象的人。

　　“咦……”尉耈下意识地发出感慨，“有点意思。”

　　清晰异常的梦境里，他看见了高耸的城墙，底下的千骑万将，他听见有人朗声鼓舞士气：“此次一役，胜则平定叛乱，保家卫国。”

　　后又嚣张地反问：“败？我大燕将士怎会败？”

　　“是！”将士们大声呼喊着，“大燕必胜！大燕必胜～”

　　“但诸君切记，家中妻儿皆盼君归！”

　　大军就这么启程，奔赴战场。

　　城楼上的几人遥遥望着大军远去。

　　孟俟满意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旁边沉默的青年，愉悦地问他：“尉耈，你说，此番顺利否？”

　　“你先别说。”他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增加砝码，“我猜是顺利的。但若我猜中了，可否向你讨要个彩头？”

　　尉耈的视角像是故事里的上帝视角，俯瞰着这个梦境故事的一切。

　　于是，他惊悚地发现，梦境里的这个孟俟与孟淮生分外相像，只不过一个是二十岁出头时的他，一个是年龄接近三十的他。

　　而另一个与他名字都相同的人，更与他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他又忍不住开始担忧自己，常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他白天的全副心神全都在孟淮生身上？那不得完蛋了。

　　甚至充分发挥了丰富的联想力：他不会是弯的吧？他家人丁稀少，到他这一代，可只有他能延续他家的血脉了。要是他出柜了，他爸妈可不得打死他……

　　想到这，他还很夸张地想到了自己被自家爸妈混合双打的场面……

　　尉耈：孟氏害我！

　　梦境还在继续。

　　“如今战乱将平，天下唾手可及。某有什么东西值得孟俟将军所求呢？”青年冷淡而疏离。

　　“我说有就有，就看你给不给了。”孟俟身上不见半点沉稳。

　　像只奶狗。尉耈旁观着评价。

　　还是只贯会撒娇的奶狗。

　　“将军一声令下，某岂有不给的道理？”青年垂着眼抚了抚衣袖。

　　“但我要你心甘情愿啊。强取豪夺有什么意思。尉耈，我们从小相识，你不会这样都不满足我？我就一个小小的要求，真的就是很小的一个要求！”

　　孟淮生仍嫌自己表达得不够真诚：“尉长生，就算你不看小时候的情谊。你也想想我这几年对你百般好。不管你是要星星还是要月亮，我都尽力给你取来了。如今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你竟然……竟然还推三阻四……”

　　说着说着，还真给自己委屈上了。

　　“你说的那些，可都是你强硬塞给我的。而非某所求。”青年反驳。

　　真情实感地，孟淮生觉得这天底下没有比他更惨的人了。

　　他佯装的难过这下变成了真实的肉眼可见的难过，原本假惺惺地抽噎停了，瞪大了眼睛控诉着对方，试图让对方心软。

　　“尉长生。你如斯残忍！”他控诉道。

　　“好，某应了。”尉长生感觉自己有被烦。

　　“尉长生，你今天不答应，我就……”孟淮生没预料到对方今天这么爽快地松了口，直愣愣地看着对方下了城楼，也没回过神。

　　孟淮生收起了脸上乖张的表情，眉目疏朗，贵气自持。

　　“所以我们说好了，你是我的。”他挑了挑眉，张扬狂妄地宣布，“长生是淮生的，这是说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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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写完了十几章，再回过头来看前几章，orz我写的都是啥
我一定是只蠢猪！嘿嘿，和孟淮生一样可爱的蠢猪
今天也是肝ddl的美好时间呢（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