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弗届

16、第 16 章

　　Chapter 16
　　孟淮生眼含怜悯地继续听着张炆允的解释，说到这条龙是怎么养出来的时候，他和尉耈又开始觉得十分荒谬。

　　心诚则灵？

　　感动上苍？

　　难道你在试图感动天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是谁把你们逼到这副绝境的？

　　这……这实在是槽点满满，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

　　沉稳如尉耈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试探：“化虚为实？”

　　张炆允眼睛一亮，高兴地直用手掌拍大腿，激动地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我之前一直在思考这个词，但是脑袋就像隔了一层水雾，无法清晰地捕捉到这个词。”

　　他又一拍脑袋，眼神哀婉：“当初脑袋一热，就这么轻车简行地来了这儿，图了方便，但是没想到要带些书过来，当初学的东西，便都归还给先生了。哎，也不知道先生在我走后如何了……”

　　春神颇有些调笑地意味在里面：“你现在不是还会一门技能吗？”

　　张炆允：？

　　“带宝贝的这个技能啊。这不是该熟能生巧了吗？”

　　甚至还带着讶异地反问。

　　尉耈：也不知春神你这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还是在打趣这明惠帝了。这明惠帝也是……不说也罢！

　　“哦，对了。此地环山绕水的，所以宝贝这只龙崽子的能力也与此息息相关。毕竟龙脉是靠此地风水形成，龙脉与他这龙气所得的崽子，总该是与水有关的这方面的能力。”

　　尉耈颔首，但听完解释后，他又产生了新的困惑：“宝贝不是说，它会喷水水吗？”

　　“哦，那个啊。”春神眼含着怜悯地看向尉耈，“那一池子水，你可能猜不到它喷了多久了。里面多数的水，都是别的小神们，看它太可怜了，趁它去外边儿玩或者睡觉的时候，悄咪咪给它灌的……”

　　尉耈，尉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他感觉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和孟淮生别无二致。

　　孟淮生：裂开……

　　春神看到他俩的表情，“扑哧”就笑出了声：“不过，那是他小时候啦，他现在长大了好多，能力也提升了些许，不要担心了。”

　　张炆允幽幽地说道：“宝贝那么可爱，你们怎么忍心看不起它！歧视它！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带走它了！”

　　孟淮生沉思了一会儿：“我们也不忍心，看它和你们分离，看你们的模样，也是舍不得的，不如此事就作罢了吧。”

　　这一下子，张炆允和春神均脸色大变，连声道：“此前我们都是开玩笑的，宝贝它需要更广阔的天地去成长，总龟缩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啊……”

　　孟淮生眼神瞥向他们，表情愈发狐疑：“说吧，究竟是因为什么，你们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它送走？”

　　“咳咳。”开口的是张炆允，“你们也应该知道的，小孩子吧，幼时是个宝，长大了就该是根草了……”

　　“宝贝应该还是幼崽时期吧。”尉耈幽幽地发问。

　　“但是它这个幼崽时期实在是太长了！如今每日愈发调皮捣蛋，破坏能力与日俱增的……”张炆允悲愤交加。

　　恰好这时，屋外又响起了小龙崽子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哥哥，哥哥，快开门呀。宝贝回来啦。”

　　恐怕不是宝贝，是催命鬼吧。尉耈在张炆允的脸上清清楚楚地知道了这个表情的意思。

　　又是兵荒马乱地，最后又想起小龙崽子是依靠气味寻找人的，无奈又无措地上前开了门，表情、肢体动作都僵硬的不得了。

　　而小龙崽子也看不出张炆允生硬的笑脸，快快乐乐地往他怀里钻，声音甜腻腻地：“哥哥，宝贝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宝贝呀？”

　　想了。

　　想你别回来了。

　　尉耈看到张炆允的脸，调色盘般似的，五颜六色，但表情却也软和无奈。

　　等小龙崽子腻歪够了，从张炆允的怀里抬起了头，这才发现尉耈和孟淮生的存在。

　　它飞快地从张炆允的怀里脱身，一路晃荡着小尾巴、伸着两只前爪，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扑到了尉耈身上：“妈妈，你是来接宝贝的吗？你怎么知道宝贝会来哥哥这里呀……”

　　小嘴巴就像一个炮仗一样，吧哒吧哒地说个不停。尉耈听得脑袋都开始有些晕乎乎的，整个人都要被小龙崽子热化了。

　　尉耈是真的无力招架这该死的过分的热情了。

　　孟淮生：合着我就只是一个隐形人，是吧。是吧？！

　　春神：“宝贝想跟尉灵子一起出去吗？”

　　宝贝抬起头眼神懵懂地看着春神，歪歪小脑袋：“出去的意思是，和妈妈一直呆在一起吗？如果是和妈妈一直呆在一起，宝贝超级超级愿意！宝贝不要和妈妈分开。”

　　张炆允见到自家养了那么久的崽子，说要没了还是不舍得。毕竟自家的崽子，也只有自家人能够嫌弃。

　　他有些酸溜溜地开口：“宝贝，是真的有了爹妈不要哥哥了……”

　　宝贝疑惑：“哥哥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吗？妈妈身上又没有龙气，出去了被欺负了怎么办？虽然，虽然宝贝能力非凡，但是也总会有顾及不到妈妈的时候啊……”

　　听听，这话说的。这要是搁到哪位正儿八经的母亲身上，对于这么一个贴心的小崽子，恐怕心都要甜化了。

　　但尉耈不。

　　尉耈甚至合情合理地在怀疑，小崽子在小瞧他。

　　而孟淮生：“妈妈，爸爸会保护的……”

　　“哦～，原来原来还有爸爸哦～”小崽子恍然大悟，朝着他心碎的不成样子的哥哥奶声，“哥哥不要伤心，那让姨姨也跟着我们一起出去吧，宝贝和爸爸妈妈，哥哥姨姨一起出去……”

　　孟淮生额角青筋暴起，心底甚至升腾起了一股就地屠龙的念头。

　　这条不会说话的龙，谁爱要谁拿走。

　　春神朝着小龙崽子摇了摇头，慢慢拒绝了它：“姨姨不能出去哦，住在这里的所有的神，还有哥哥，都不能出去。除了宝贝……”

　　龙崽子晃了一下脑袋，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即便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它也依旧听话地不多做强求。

　　“已经见完了所有该见的人了。”春神朝尉耈看去，“尉灵子，是想在这里停留几日还是即刻便出发，继续探索这西都十三墓？”

　　尉耈思索了下，最后还是出于对小龙崽子那微弱的爱怜道：“还是休息一晚再出发吧，让宝贝和明惠帝好好地互诉衷肠，再和你们道个别。”

　　春神愣了一下，旋即又弯起唇笑了起来：“是该好好道个别了。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尉耈就这么看了春神好一会儿，久到孟淮生又又又，又要开始生气时，他扒拉下趴在自己肩膀上的龙崽子，递给了耕：“会再见面的。”

　　春神微微愣住，但是对于带着美好期盼的语句，他还是感激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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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神带着小龙崽子去和各路诸神道别，而孟淮生和尉耈则跟着张炆允去到了客房。

　　张炆允一边引路还一边带着看好戏的心态：“也是你们运气好，今天找到了宝贝，然后跟着它来到了此地，可以安心地休息一晚；不然，啧啧……不过你们胆子是真的大，只有两个人竟然也这么敢前往这西都十三墓。西都哪里有什么好相与的地儿啊……”

　　孟淮生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明惠帝，按史籍里记载，我记得您的性格可是寡言少语、稳重端庄，是为皇家典范。”

　　张炆允笑了起来，颇有些尴尬的意味在里面：“我这，这独居了千年，我再是耐得住性子，也总归会被这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给击败。”

　　后面越说越悲愤：“这不是一年两年，这是上千年啊，五百多万个日日夜夜，我就只能对着这天这地，这破竹子，来来回回地看啊！我觉得我没有疯都已经算好的了！我父皇那时候怎么还会想要长生呢？这才千年，我就已经受不了了。这要是万年来说，这不亚于任何折磨了！我当初就不该上你尉氏这艘贼船，这下好了，我不仅人被困在这里，宝贝的命还和我息息相关，我现在可真的是，求死无门啊……”

　　尉耈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偏生人家说的都是实话，他也不能反驳。毕竟受害者明惠帝张炆允，是真正的受害者，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受害者。唯一能勉强作为奖励来说的长生，对他而言又是完完全全的惩罚……

　　这就真真应了那句话：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尉耈只能沉默着，让张炆允发泄个够，毕竟说来，也是他们尉家做得不地道，骗了当初还是年少无知的他。

　　“就是这了，你们俩今晚就住这。”张炆允没好气地道。

　　“我们，两个人，一间房？”孟淮生震惊。

　　“爱住不住！”张炆允此刻充分表现了什么叫不能被表现的教养终将被废弃，豪横至极，“现在，就这地儿。不住，就住外边儿的荒土地上。”

　　“不是，您别生气。”孟淮生连忙安抚他。

　　我就是没想到，来这儿还能有这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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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其实还挺可爱滴
差点以为今天已经是周六了，晕晕晕
读书误我（bushi）！
最后蹲一个小天使，来给我提点意见，不然不好调整走向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