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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因祸得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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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然卿几时走的,冰无爵竟没有一丝察觉。
只有自己手里紧紧握着的玉佩,是那么的真实。
有了它,自己终于不用再数着手指头,看着日出和星辰叹息了。
冰无爵拿起玉佩,放在鼻尖,满满的都是他熟悉的味道。
端午节过后,天就真正的热起来了,知了声一声高过一声。
午饭过后,冰无爵在诊堂把玩着那块玉佩。
小厮过来,“这可是先生新得的手把件?”
冰无爵看着玉佩莞尔,“算是吧~”
“玉体通透,不似寻常之物。”
冰无爵不知小厮还懂这些,“如何看出?”
“色泽光彩,像是官家之物。先生可别是黑市上买来的。”
“官家之物?你确定吗?”
“九成把握。”
“放心,我在外面不拿出来,你且去忙吧。”
“是。”
小厮走后,冰无爵看着手中之物,莫不是那个涟王给他的?但为何刻的却是唐字?他们碰巧一个姓氏吗?上次好不容易解开了那么多谜团,怎么一个玉佩又把自己带回原点了呢?
只是昨晚这匆匆一别,再见还不知道是几时了,两个月之后,他若真不能来接自己,自己真要随便找个姑娘娶了吗?
这些新的疑惑,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给自己讲明白?
想完这些,冰无爵又开始自责,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知足了?他南下回来路过,都要抽空看自己一趟,就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比起唐然卿这份心意,其他又算得上什么呢?
好在午后,诊堂上的人越来越多,冰无爵也就无暇再想这些了。
一晃就到了一年中最闷热的时节,坐着不动都会出汗,冰无爵实在不喜这黏腻的感觉,有时中午都会抽空回浴室冲个凉。
“先生,堂上有人慕名寻您。”
“可知何人?”
“没提,只说姓唐。”
冰无爵一听是姓唐,立马加快了手上穿衣的动作,“你先去回话,我随后就到。”
“是。”
姓唐的?可是唐然卿派人来的?可如今自己这还一点准备都没有了,若真是前来接他的,他该怎么答复呢?
冰无爵一路往堂上走着,一路想。
到了堂上,小厮便指引着冰无爵找到了来人,“可是您来寻我?”
来人扶了扶身,“正是奴才,您可是冰无爵?”
“正是在下。”
“冰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冰无爵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厮,点点头,随来人往内堂走了几步。
刚到内堂,来人就跪下了,“冰先生,请您救救我家主子,他如今中了毒镖,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您的名字。”
“莫急,”冰无爵被他这一跪,也给跪蒙了,忙出手扶他,“您先请起,再急的事,也要与我说清楚,我方好诊治配药。”
“是,”来人颤巍巍的起身,“我家主子,昨日下午外出办事时,中了毒镖,随行大夫及时施针诊治,方子也开了,以毒攻毒之法也用了,按理说,毒已清除大半,即便体内还有残毒,也不至于,还不清醒,可眼下,从昨日事发一直到今午后,我家主子确实一直没醒来,且这一天一宿嘴里一直念叨着冰无爵和这药铺。不得已,这才循着名字找到您这,眼下您可方便与我一同前去?”
“敢问,您家主子如何称呼?又怎得识我?”冰无爵还是小心追问了一句。
“我家主子姓唐,字然卿,怎得识您,奴才也不知呀~还请先生速速与我走这一趟吧。”
唐然卿?真的是唐然卿?他怎么会中了毒镖呢?“他现下在何处?”
“十里外城郊。”
“好,您别急,待我取些药,马上和您过去。”
“好,那奴才去门口候着您。”
冰无爵把可能用到的东西都收到了药箱,一刻没敢浪费,跟着来人就上了轿撵。
到了城郊,冰无爵被一路带到了唐然卿养伤的房间。
一进屋,就看到唐然卿肩膀上缠着的一圈圈厚厚的绷带,受伤的他,睡的也并不安稳,双眉紧皱,嘴唇也呈干裂状,许是伤口感染发烧,此时脸上的红晕也极不正常,他这般病容,看得冰无爵心里一阵绞痛。
“那奴才退下了,冰先生有事随时吩咐,门外的人您随意差遣。”
“无爵敢问怎么称呼您?”
“奴才王之。”
冰无爵应了一声,就立即坐到床边,“然卿?然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如果能听到,却睁不开眼,你就用手示意我一下。”
然而唐然卿并未给他任何反应,果然…
“然卿,他们说你一直睡着,不肯醒,眼下我来了,你还是这样?该不是想让外面的人笑话我无用吧?”
冰无爵和他随便说着话,替他把了脉,脉象平稳,余毒还有一些,但无大碍。
冰无爵又查看了唐然卿的伤口,帮他擦了身,进了水。
做完这一切,冰无爵就坐回了床边,看着躺着的唐然卿。
他通常比他睡的早,醒得晚,很少见到睡梦中的唐然卿是什么样子,原来他熟睡的时候,竟比平时看上去可爱多了,冰无爵忍不住朝着那微闭着的双唇摸了上去。
“冰无爵,冰无爵,别走,别走~”唐然卿说着梦话。
“然卿,是我,我不走,哪也不去。”冰无爵握着唐然卿胡乱抓起的手,生怕他碰到伤口。
唐然卿隐约听到了冰无爵的声音,想确认是不是真的是他来了,就缓缓地试着睁开眼睛,“冰无爵?”
“然卿,是我,我在你身边。你伤了肩膀,先不要多说话。”
“吓坏了吧?”
“没有,我的胆子在你那里就那么小吗?”
唐然卿扯了扯嘴角。
“你的随从已将你体内毒都清的七七八八了,待烧退之后,好好养个三五日,你的身体就能恢复往常。”
“终究还是逼急了他们,”唐然卿自说自话。
“你的事还没办完?”
“马上了。但是事有变化。”
“又有变化?”
“是。”
“然卿,你的事,我不懂。我只求你好好的就好。”
“有你,我自然要好好的。这几日,你便留在这里吧。”
“好~别人看顾你,我也不放心。你且休息一下,我去熬点粥,顺便让人回去跟小厮交代一下。”
冰无爵走后,唐然卿找来死士,告知他们,只要父皇一醒,即刻来通知他。
“来,尝尝我煮的粥,哎~你怎么自己坐起来了?你现在还虚弱的很。”
“无妨,”唐然卿说着就要接过冰无爵手里的粥。
“你看得见我手中的粥吗?”冰无爵诧异的看着他。
“哦,还真是,我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唐然卿苦笑一下。
“太好了,然卿,那你可能看清楚我?”
“清楚。”
“我不是个丑八怪,对不对?”
“的确不是,我的冰无爵俊俏无二。”
“还没吃粥呢,嘴就这么甜。快吃吧,待会凉了,喝完不舒服。”
唐然卿喝完粥,又睡了过去,只是这次面色好多了,红晕退下了很多,唇上的血色也一点点回来了。
唐然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冰无爵给他换了药,又吃了一碗粥,便相拥在床。
“抱着你,不能碰你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你如今还有闲心想那些事?”
“看不见,从不想。看见了,总会想。”
“然卿,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多。”冰无爵忍不住往他身上靠了靠。
“过两日得空,且将你的药铺结束吧。”
“那是我家祖传三代的产业,无后已属不孝,若再将祖上世代的心血在我手中结束,叫我以后如何有颜面见列祖列宗?”
“那你若要随我走,药堂不也是荒废?”
“小厮可以看些简单病症,维持药堂的日常生计,绝不是问题。”
“也罢,药铺之事,你自己做主吧。总之你,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那你可跟涟王提过此事?”冰无爵觉得唐然卿这样决然的要带自己走,可如何跟他人解释呢?
“怎么?”
“我在想,你替涟王办事,涟王自会周全你的家眷,但我这旁人,你若强要带走,他可会不满或者起疑?”
“这些事,你就不必忧虑了,自有我出面解决。你安心跟着就是了。”
“好。”唐然卿说不必他忧虑,他就完全的信任他。
有了冰无爵的细致照顾,唐然卿的伤好的很快,不到两日,便可下地走动了,冰无爵看着他下地疾步就要向外走,还是不放心的在身边嘱咐,“肩膀的伤虽已开始长新肉,但新肉娇嫩,一周内切记不要碰水,也切莫乱用力气,若是再受伤,我可是不管了。”
“那你舍得让旁人枕我身边看我管我?”
冰无爵刚要开口狡辩,便看见那日请他来的王之神色匆匆的进来,“涟…”
“可是涟王要找我?”唐然卿阻了王之要说的话。
王之是见惯了眼色行事的,“是,涟王有请。”
“冰无爵,你帮我再取些昨日你做的药膳,我喝着味道不错。”
“好。”冰无爵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走,路过王之的时候,轻点头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等确认冰无爵走远后,王之才开口,“涟王,皇上醒了。”
“好,等的就是这一刻,准备车马,即刻出发!”
“奴才早已备好。请涟王即刻动身。奴才预祝涟王此行志在必得!”
“这是自然,王之。熬了这么多年,几番生死,决不能再有半点差池了,你且帮我照看好冰无爵。”
“奴才谨记。”
送走了涟王的王之,看到了端着药膳到处找涟王的冰无爵,“劳烦,可是见到唐然卿了?”
“冰先生无需再费神寻找了,我家主子已经离开,且耐心多等几日吧。”王之边说边往别院深处走着,嘴里还自说自话,“这天是要变了呀….”
冰无爵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正午,日头正盛,何来变天之说?这人说的话,可把他说晕了。还有这唐然卿,知道自己要走,还让他去端药膳做什么?应该告诉自己,他要走了,好让自己再多配几副药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