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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陟彼南山 ...

  •   她叫武七月,凉州凉城武家的孙小姐,四年前不知因为何故昏迷,直到前不久遇险,才因祸得福醒了过来。
      七月刚醒来时,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记得,听照顾她的丫头说,是她昏迷太久的原因。如今她醒来快一个月了,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人也认识得差不多了。
      只是她对这一切人、事、物还是感觉很陌生,总觉得心里空空的。于是,每当她一个人的时候,七月最常做的就是坐在窗前,对着天空发呆。
      阿朱觉得自从小姐醒来,跟以前变了好多,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总是喜欢发呆,看着没什么精神。
      “小姐,过来喝点参汤吧!”
      “……”阿朱特别想知道小姐每次发呆的时候在想些什么,竟然那么出神,连她进来好久了都没有察觉。
      “小姐?”阿朱忍不住轻声提醒。
      “嗯?”七月后知后觉得才发现阿朱进来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小姐,我进来好一会了。”阿朱小心的把参汤递给七月。
      “小姐,今天外头天气很不错,我们出去转转吧?”阿朱担心小姐本来就刚大病初愈,万一再闷出病来可不得了。
      “我不想去。”七月喝完汤,又继续趴在窗柩上发呆。
      “小姐,大夫说了,如今你已无大碍,须得多走动走动才好。你这样总是待在房里,老爷老夫人也会担心的。”
      “……”听到阿爷阿奶,七月这才回神,灵动的双眼看着阿朱。
      “阿朱说得对。”阿朱正要继续说,门外人未到,声先至。
      “小姐,是肖蔷小姐来了。”阿朱一下了子就听出声音的主人。
      “阿朱,赶紧给你家小姐换身衣服,我今天要带她出去好好玩玩儿。”肖蔷手里拿着一只风筝,欢快地大步进来。这一个月可是憋坏她了,七月好不容易醒了,却被拦着,不能经常来看她。要不是武伯说七月需要静养,肖蔷恨不得天天来找她。
      “肖肖,你又把大黄弄哪里去了?”七月无奈地笑问道。
      “就随便一丢啊,谁叫它挡我路。它现在是越来越难缠了。我说,那小东西那么小一只,你怎么叫它大黄啊?换个名字换个名字。”肖蔷把风筝放下,坐在七月旁边。
      “会长大的,给它点时间。”这时,小黄狗飞奔进来,快活地蹭着七月的腿摇着尾巴打转。阿朱说大黄是一个多月前她们遇险那天跟着她们的马车一起回来的。武老夫人见它一直围着七月打转,撵又撵不走,而且太小了,就把它留下了。
      突然,肖蔷倾身凑近,盯着七月,良久,问道:“七月,你有心事啊?”
      七月一愣,“怎么这么问?没有啊。”
      肖蔷这才坐回去,松了口气道:“我想也是。你昏迷了那么久,醒来之后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怎么会有心事呢?应该是还不适应吧。没关系的,有我们大家陪着你,很快就会好的。”
      “嗯。谢谢!”肖蔷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感觉却很敏锐。
      “精神饱满,脸色红润,看来恢复得不错。连皮肤都比以前白了,晶莹锡透的,”肖蔷看着七月白晰红润的脸,忍不住捏了捏,“嗯~滑滑嫩嫩的,手感好多了。看来睡了四年也是有好处的嘛。”
      “肖肖小姐,你也变得更漂亮了呀。”阿朱这时找完衣服回来。
      “四年没人陪我出去作威作福,天天待在家里,都快把我闷死了。何况本小姐天生丽质,白了能不漂亮吗?”武七月和肖蔷从小天天习武,而且没事就在外面瞎混,阿朱也跟着两人屁股后面,所以三个姑娘小时候都是晒得黑乎乎的。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还又是骂又是夸的。”一番话倒是把七月、阿朱逗乐了。
      这些天,多亏有了肖蔷在一旁陪伴,她那活泼的性子多多少少消弥了七月心中陌生和拘束感。
      肖蔷与七月同岁,都是刚二八芳华,凉城武人巷威武镖局大当家肖奇最疼爱的幺女。
      七月的祖父武契和肖蔷的父亲肖奇自小便同在七月的曾祖父手下学艺。两人都是师门年轻一辈出类拔萃的弟子,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是谁都不服谁。所以,二人虽是师兄弟,年轻时关系却并不好。后来,武契年纪轻轻就成了两省总兵,肖奇不甘落后,几年后竟也成了京都守备。
      奈何朝堂政局波谲云诡,世道维艰,武官频受文臣压迫。武、肖少年得志,得到中年却壮志难酬。二人心灰意冷之下竟不约而同在同一日辞官归故里。回乡后,武契重拾祖业,在凉城武人巷,开了家忠义武馆;肖奇也在旁边开了家威武镖局。
      两人功成名就时,每当提起对方,均是一肚子气,反倒是回到凉城后,二人相见并无从前的针尖对麦芒的场景,反而诡异的相视一笑。自那之后,两人关系缓和不少,加之七月、肖蔷两个小姑娘玩得很要好,不知不觉武、两人也时有往来。久而久之,竟重拾年少不懂珍惜的师兄弟情谊,旁人不知道的,定要以为二人一向如此。此后二人虽时有争吵,兄弟之情却愈浓。
      七月和肖蔷两人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再加上这层关系,二人打小感情就不一般。听阿朱说,七月昏迷的四年里,肖蔷几乎每个月都要来看她,生怕七月醒来她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嘿嘿,笑了就好。阿朱,你赶紧帮她换衣服,我们还着急出去玩儿呢。”见七月终于有了兴趣,肖蔷连忙招呼着出门。
      春光明媚,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确是个踏青游玩的好时节。七月她们驾着马车到的时候,城郊果然已经有不少人了。肖蔷担心七月刚恢复,不宜在人太多的地方多待,于是带着七月和阿朱来到了林子另一面的河边,果然寥寥无几的人。
      几人很快收拾好东西,下了马车,立刻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肖蔷是对的,出来走走,果然比成天待在屋里强。七月光是看着这些风景,都感到心情愉悦,心胸开阔,觉得似乎连风都是甜的。七月此刻竟有了一种恍若重生的感觉,整个人神采焕发的。
      河边本就没有几个人,又基本都是女眷,几个姑娘顿时无所顾忌,肆无忌惮的玩闹开了。
      “七月,七月,快看!快看!”肖蔷兴奋的叫着正低头逗着大黄的七月。
      “哇!小姐快看,肖肖小姐的风筝飞好高啊!”
      有肖蔷这个闹腾的性子在,七月终于也放开了嬉笑玩耍起来。
      “我的妈呀!真的好高呀!”七月看着变成一个小点的风筝不由惊叹出声。
      “呵呵!”身后突然传来几声笑声。
      七月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顿觉失礼,连忙回身道:“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却见一位姿绝色的女子捂嘴轻笑,旁边站着个比她小点的丫头。
      “不知我们是否有搅扰到姐姐们?”七月被如此美女惊艳到了,差点看呆。
      “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小姐刚才说话颇为有趣,不禁笑出了声。” 语气温柔随和,举止间温婉大方。
      “哦!”啊!刚才是不是说话太粗鲁了?七月想到刚才说的话,有点不好意思,憨憨地笑了几句掩饰尴尬。
      “小姐!”
      “七月,怎么了?”
      那边阿朱和肖蔷听到大黄的小奶音在叫唤,也都跑了过来。
      “没事。你们怎么都过来啦?”
      “真没事儿?”肖蔷看了眼旁边两人,好美的人啊!
      “真没事儿!走,接着放风筝去!”七月拉走肖蔷,“我们就不打搅姐姐们了。”七月笑着对她们点了下头。
      那女子也微笑地轻点了下头,看着她们热闹的离开。
      “你没事瞎叫什么?都怪你,我好不容易放那么高的风筝,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放回去。我不管,你给我再放到那么高去。”肖蔷把风筝往七月手里一塞,说着说着就不干了。
      “刚才是我叫的吗?”这小傲骄,七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我来放,我把它放得和刚才一样高,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你可真是小祖宗!”
      “你才是我的小祖宗!别废话了,快点!”
      七月好不容易把风筝放到天上了,风却突然乱了,风筝怎么也放不高。肖蔷和阿朱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出谋划策。
      七月边放边往后退,心中一急,冷不妨,撞到了人。
      “七月!”
      “小姐小心!”阿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七月
      “姐姐,小心!”幸亏女子边上的丫头机灵,稳稳地扶住她了。
      “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姐姐你有没有受伤?”七月刚站定,连忙回身道歉,是刚才那位女子,险些被她撞倒。
      那位女子站稳后,摇摇头,“没事。这位小姐,你没受伤吧?”
      七月一愣,“我没事,多谢姐姐关心!”七月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不小心,人家不但没生气,反而来关心她,不由地对她多了些好感。
      “七月,有没有受伤?”
      “小姐,给我看看。”阿朱非要拉着七月检查。
      “我没事。是我不小心,差点撞倒了这位姐姐。”肖蔷、阿朱这才停下。
      “姐姐,对不起!” 七月再次道歉。
      “没关系,几位姑娘不必介意。出来游玩,开怀尽兴最重要,可千万不要因为我扫了你们的兴致。”女子微笑安慰,言语温柔和善,看样子并未生气。“我们也该回去了,几位,我们就先告辞了。”说完,微一揖礼,便带着旁边的丫头回去了。
      七月几人赶紧还礼,“姐姐慢走。”
      “不会刚刚撞伤人家了吧?”肖蔷猜测道,不然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走了?
      “啊?不会吧?”真是这样,七月心里可就不踏实了。这么漂亮的姐姐,要是被她撞坏了她得多自责呀。
      “应该不是。我刚才看过了,她没有受伤。”还是阿朱靠谱。
      “好啦!这下真不会有事了。那我们是接着去玩吗?还是…休息一下?”肖蔷不确定的问道。
      “我有点累了,咱们歇会吧!”经过这一出,几人兴致也不高了,七月刚好想休息一下。
      “也好。刚好我今天带了个好东西,给你们尝尝。”肖蔷一幅神秘的样子。
      “什么东西呀?”
      “噔噔~桃花酿!这可是我阿娘采的今年第一枝桃花酿的,被我偷偷挖出来了。我爹都没喝过,咱们今天有口福了。来,尝尝!”肖蔷倒了一杯给七月。
      七月端起来闻了闻,轻轻呡一口,对面二人一狗眼巴巴地盯着她。
      “咳咳,有点呛!”七月故意卖关子,“但是呢,味道清新不刺鼻,而且回味甘甜还蛮好喝的。”
      三人遂喜笑颜开,高兴的分酒喝。可怜大黄只能流着哈喇子巴巴的看着。
      几个人一会就喝了小半壶酒,“这么干喝酒没意思。阿朱,你去河边捉几条鱼回来,咱们烤着吃呗?”
      “嗯!我这就去。” 这么说话的功夫,七月又连喝了好几杯。
      肖蔷头一转,看见山坡下开得正艳的野花,回头对喝着酒的七月道:“七月,我去那边摘些花回来。你第一次喝,少喝点!这酒后劲可大。去,到那边放会儿风筝去。”肖蔷为比七月早喝过酒颇为自得。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闻言,七月放下酒杯,听话的拿起风筝一个人放了起来。
      好不容易七月把风筝放到天上,越来越高,忽一阵大风吹过,风筝线断了,风筝掉进了林子里。
      “我去捡一下风筝,很快就回来。”七月往林子里风筝的方向找去,大黄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哦!快点回来!”肖蔷不走心的随口一应。
      林子很大,也很茂盛,幸好还是春天,枝叶还不至于遮住日光。七月寻着风筝的方向走了一会,大黄不时对着周围叫唤,奶凶奶凶的。七月稍微安抚它后,继续往前走去。
      突然前方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片郁郁青青的紫竹林,颇有武侠小说里隐世高人居住的意思。七月欣赏惊叹之余往竹林中去,却见竹林之中有一座小竹屋,而竹屋之前正站着位黑衣男子。
      那人一身玄黑劲装,单手背在腰后正背对着七月,周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打扰了!请问公子有没有看见我的风筝?”不知是不是刚才的酒酒劲上来了,七月感觉脸上热热的。
      听到声音,黑衣男子顿了下,随后转过身来,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正是她的风筝。黑衣男子年约二十出头,头束玉冠,脸容清朗俊逸,只是眼神冷冽,犹如地底深泉般清冷彻骨。
      七月怔怔地盯着对面的男子,忘了要说什么,男子的眼神落在七月身上,也没有说话。
      大黄这时突然从后面迈着小短腿朝着青年飞快跑去,在人家腿边左右跳着,尾巴摇得欢快。男子一个眼神,大黄立马老实了,安份地回到七月身边朝着他摇尾巴。
      微风过处,七月的鼻尖滑过一抹熟悉的清冽气味,七月上前走近几步,“我叫武七月,我可以认识你吗?”七月痴痴的问,脸愈发的热了,眼神却愈发的清明。
      唯有这般男子,才配称得上世间女子的意中人吧,七月如此想着,倒了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陟彼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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