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时景年》小鱼小徐

30、第 30 章

　　晚上九点多了，苏然说：我回去了。”
　　“我送你。”顾景年跟着他走到门口。
　　苏然穿上羽绒服说：“不用，又不远，我自己走回去。”
　　顾景年拿围巾给他围上，说：“我乐意，我想和你一起走走。”
　　“好吧。”苏然眼底蕴了笑意。
　　出了楼道门，寒气扑面而来，苏然把半张脸埋进了围巾里，只露了一双眼在夜色里乌黑透亮。
　　“操，真冷。”顾景年缩了缩脖子，把手趁机伸进苏然羽绒服口袋里，在里面抓住他的手，“你的手还没我的热，我给你捂捂。”
　　“我血冷捂不热。”苏然也反握住他的手，挑眉看他，“你说脏话的毛病得改改。”
　　“是得改了，显得自己挺二的，以前觉得飙两句显得自己挺拽的，飙着飙着就习惯了。”
　　没想到这个点街上人还挺多，新年的喜庆还没过去，元宵节就要来了，街边有小摊贩偷偷卖小孩玩具和那种会发光的气球的，用个大蛇皮袋子装着城管来了往里一塞立马就能跑。
　　街上小情侣很多，小女朋友有的拿着一个亮闪闪的气球，有的戴着会发光的兔耳朵，说说笑笑，吵吵嚷嚷走过。
　　“这个，给你也买一个吧。”顾景年指着一个女孩戴的兔耳朵说，“你戴上准比她好看。”
　　苏然在口袋里使劲掐了他一把：“找死呢，你若买了我准先戴你头上信不信。”
　　“那也行，买一个吧，我戴给你看。”顾景年笑着说，“博君一笑我也豁出去了。”
　　“不戴是小狗。”苏然笑着说，他们停在了一个小摊前。
　　卖东西的是两个女孩，一个长头发披散在脑后挺漂亮，一个留着波波头挺可爱，她俩头上都戴着一闪一闪的白色兔耳朵吸引人，估计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顾景年指着女孩头上的兔耳朵说：“这个多少钱。”
　　长头发的女孩笑着说： “二十块钱，帅哥要买的话十五好了，要白色的还是黑色的。”
　　“还有黑色的？”顾景年问。
　　“兔子也有黑色的，我们还有蓝色的粉色的，不过没有蓝色和粉色的兔子。”波波头女孩说。
　　“哈，也是，我们要黑色的吧。”顾景年也笑了。
　　长头发的女孩拿了一个黑色的递给顾景年，顾景年拿在手里捣鼓着找开关试试亮不亮。
　　苏然在旁边扫了微信付了账，扯了扯顾景年说：“走吧。”
　　那个波波头女孩笑着说：“帅哥加个微信吧，我们是S大的，你俩是一中的那两个校草吧。”
　　他俩立马囧在了那里，没想到在大街上还能遇到认识他们的人。
　　“我们不是，你们看错了。”顾景年立马说，拖着苏然就跑了。
　　一直跑出去好远才停下来，抬头一看都到小区门口了。
　　“你，你戴兔耳朵我看看。”苏然捂着肚子喘着气说。
　　“你都喘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兔耳朵。” 顾景年过去推他，“进去进去，大街上人多，别让人给我当吸血蝙蝠抓起来了。”
　　“你是蝙蝠侠。”苏然被他推的踉踉跄跄往前走着说着，“不过这耳朵也不对啊，是兔子侠。”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大侠就行。”顾景年说着说着笑了，“我怎么觉得咱俩这对话不超过八岁呀。”
　　“和你在一起拉低智商。”苏然叹口气说。
　　“彼此彼此，半斤八两。”顾景年说。
　　他们走到了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僻静小路上，苏然拿过兔耳朵戴到了顾景年头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怎么样？”顾景年问。
　　“特别好看。”苏然笑的露着口大白牙。
　　“我咋觉得你笑得那么不怀好意。”顾景年掏出手机，调出前置摄像头的夜间模式，“不行，我得自己看看是不是特傻。”
　　“真挺好看的。”
　　苏然心念一动，拿出手机对着他拍了好几张。
　　“我警告你，看完删了。”顾景年说，“我们拍个合照吧。”
　　苏然凑过去，顾景年搂着他的肩俩人抵着头，在月光下他摁下了拍摄键。
　　然后他迅速的把兔耳朵摘下戴到了苏然的头上，又飞快的抓拍了几张。
　　“你干什么!”苏然吓了一跳，忙去拽头上的兔耳朵。
　　顾景年阻止他去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你看你戴上更好看，唇红齿白比女孩还漂亮。”
　　“滚。”苏然愤愤然把兔耳朵一把揪下来，他从小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孩了。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还生气了。”顾景年皱眉道。
　　苏然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火了，他去掏顾景年的裤子口袋，想吸根烟冷静一下。
　　“你干什么？”顾景年说，“生气了耍流氓？”
　　“我想吸烟。”苏然说。
　　顾景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片刻说：“那行吧。”
　　他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抖出一根点上递给苏然，又掏出一根自己吸。
　　俩人蹲在路边松树下吸起了烟。
　　沉默片刻，苏然说：“对不起啊年哥，刚才脾气有点过了。”
　　顾景年用鼻子哼了口气说：“就你这脾气也就我能忍得了你，不过。”他凑过来用鼻子碰了碰苏然的脸，“我愿意忍你一辈子。”
　　苏然转过头，含住他的唇。
　　他知道情话好听，一辈子太长，十六七岁说这话更像是一时情动的呓语。
　　但现在，顾景年就是他的罂粟花，开在了心尖上，热烈绚烂，无法自拔。
　　他离开他的唇继续说：“我刚才可能是因为你说我像女孩，可能是小的时候留下阴影了，最讨厌别人说我长得像女孩了。”
　　“所以你每天扳着张棺材脸？”顾景年问。
　　“也不光是因为这个，是我自己对周围任何事情也提不起兴趣，感觉什么事都和自己没关系。”苏然弹了下烟灰说，“小时候我长得瘦小，皮肤又白。”
　　他突然勾了勾唇说：“就像你说的像个
　　女孩，没少受人欺负。”
　　“长得好看就受人欺负吗？”顾景年疑惑的问。
　　苏然眼皮低垂斜斜看他，凉凉的说：“因为就有些傻逼认为你抢了他喜欢的小女孩。”
　　“哈，还真是。”顾景年说，“我有一次也遇到过，不过是我把那家伙揍的屁滚尿流，小然然当时要是有哥哥保护你就好了，所以你后来学近身搏击是因为这。”
　　“嗯，后来跳级也是想摆脱那些小孩。”
　　苏然把吸完的烟蒂摁在了路沿石上，站起来说：“不说了，走吧，今天本来挺开心的不说这些糟心的事，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了。”
　　顾景年有些发愣，苏然说的不多，可他觉得他就是看到了那个受到霸凌的小苏然，心里针扎似的疼，靠，真想把那些小坏蛋剐了才解恨，他顾景年从小也混，打架长大的，可是他从来没欺负过人，都是揍那些欺负别人的混蛋。
　　“走吧，年哥。”苏然又喊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把烟也掐了，站了起来。
　　走出小径，转个弯就到了楼下。
　　“我上去了，你回去吧，路上慢点。”苏然说。
　　顾景年拍了拍他的头说：“我看你进去。”
　　苏然弯了弯唇角，转身打开楼道门走了进去，顾景年透过玻璃门看见他向后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也转身离开了。
　　李航站在不远处松树的阴影中，直到顾景年的走远才走了出来，眼神复杂的盯着顾景年远去的地方看了一会才打开楼道门走了进去。
　　苏然打开门进了家，客厅里亮着灯但没有人，苏宏光估计听到开门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他问： “回来了，今天去哪里了？”
　　苏然低头换脱鞋不去看他，随口答：“同学家。”
　　“多和同学交流是好事，但是也不要耽误了学习，你期末考试又考了第一，爸爸很高兴，你们高老师说以你这个成绩参加今年的高考也行，没必要再耽误一年。”
　　苏然听到这儿一愣，这要是以前他巴不得离开这儿，可现在他舍不得了。
　　“再说吧。”苏然说，向自己屋里走去。
　　苏宏光跟在他的后面，说：“别再说呀，咱们要做个决定，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爸，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苏然扶着卧室的门说。
　　“那好吧，这个事你得快点做决定，看看有什么程序需要走，要不要爸爸去教育局找找关系什么的。”苏宏光看着苏然说，“小然，看着你这么优秀爸爸总觉得忙活了半辈子值了。”
　　苏然心里冷笑一声，真想把门拍在他
　　脸上，他可没心情表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这时李航开门进来了，苏然平日里讨厌死了这人，这会却感激他的到来打破了尴尬，不，也许是他自己感觉尴尬，苏宏光自我感觉是真情流露。
　　“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别熬夜看手机。”苏宏光说，又转身招呼了李航一声，“小航回来了，别忘了把门反锁上。”
　　“嗯。”李航应了声，拧了下门上的一个小疙瘩。
　　苏然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刷牙，等他洗完澡，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出了浴室的门，突然看到李航靠在浴室的墙边上。
　　他抱着胳膊看着他说：“你和顾景年怎么回事？”
　　苏然吓了一跳，手中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脊背僵硬起来，面无表情道：“什么怎么回事？”
　　“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连回个家都要十八相送了？”李航冷哼一声。
　　他看到了，看到了多少？苏然心里惊疑不定，只觉心血倒流，带走了浑身的热量。
　　“关你什么事？”苏然皱眉说。
　　“是不关我什么事。”李航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嗤笑道，“劝你们别走太近了。”
　　他说完就上了楼。
　　苏然因为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有被人窥破丑事的不堪和狼狈。
　　苏然没有和顾景年说李航的事，不知从何说起，他也不知道李航看到了多少，有他一个人担心就够了，他不想让顾景年心里再添堵，最重要的是顾景年脾气火爆，别再出了什么事。
　　元宵节他们带着顾景元去看了花灯，苏然因为怀着心事兴致并不高，顾景元乍一来到人多的地方也不适应，一直缠在顾景年身上需要哄，顾景年一时分/身乏术也没注意到苏然的情绪变化。
　　过了元宵节，终于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大家都还带着假期里养成的懒散，书本是暂时看不下去的，老师没来就叽叽喳喳的和周围的人分享假期里的喜乐见闻，一个个恨不得多长一张嘴。
　　开学苏然是高兴的，不用再经常回家，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和顾景年待在一起，但是他开始学会了注意周围人的眼光，不再随心所欲，变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