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时景年》小鱼小徐

29、第 29 章

　　顾景年轻声温和说话时就是有能让人内心平静下来的能力，让人感觉可以无条件信赖他。
　　苏然紧张焦虑的心情平抚下来。
　　“好啦，我们进去吧。”顾景年说。
　　他在前面打开别墅的门，苏然跟在后面，进去就看到了装修奢华的大客厅，苏然感觉那些大理石的瓷砖和水晶吊灯明晃晃闪的眼疼。
　　他下意识垂下了眼，顾景年递给他一双脱鞋说：“把外套脱了给我吧。”
　　苏然脱了羽绒服顾景年接过来挂在衣架上，他走近沙发旁才发现一个小男孩蜷缩在宽大的沙发一角，手里抱着个玩具布偶搓着，听到有人来连眼都没眨一下，面无表情的继续手中动作。
　　顾景年走过去，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不知怎的苏然看到他这个动作莫名有些不舒服，感觉这应该是自己特有的，这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他自己都惊呆了!
　　他飞快的眨了眨眼睛，好像要把这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子里挤出去。
　　“景元，看看哥哥，今天哥哥给你带了另一个哥哥和你玩好不好，来喊苏然哥哥。”顾景年弯腰看着小男孩的眼睛说。
　　可小男孩一动也没动，甚至连眼珠都没转一下。
　　顾景年站起来问旁边站着的一个保姆：“吴阿姨具体的怎么回事？”
　　吴阿姨重重叹口气说：“我今天不是带着景元在院子里画画吗，钟点工来打扫卫生，之前常来的那个不做了，家政公司给换了个新人，她不知道就把景元的布偶熊放洗衣机里洗了，十点多景元累了回房间休息，怎么找布偶熊都找不到就发脾气了，最后在阳台上找到是湿的，他更生气了，可能觉得布偶熊发生了什么吧，这不刘阿姨想到用吹风机吹干这会情绪才稳定下来了。”
　　顾景年蹙眉听完后问：“我妈呢？”
　　吴阿姨踌躇了一下说：“夫人在房间里。”
　　顾景年听完脸色更难看了，说：“好的我知道了，您跟刘阿姨说今天我朋友中午在家吃饭。”
　　“哎。”吴阿姨应了声马上去厨房帮忙了。
　　“来，苏然你坐这儿。”顾景年指了指顾景元旁边的位置。
　　苏然犹豫了下走过去坐下，顾景元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了，他眼神空洞没有焦点，但看得苏然心里一阵紧张。
　　顾景年坐下，把顾景元抱到自己腿上，笑了下对苏然说：“你看他喜欢你，如果有陌生人坐在他旁边他会反抗尖叫的，但是对你却没有，他肯定也觉得这个哥哥长得好看。”
　　苏然弯了弯唇角，也试着和顾景元说话：“你好景元，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苏然哥哥。”
　　小男孩一如既往的沉默，可能是在哥哥的怀抱里，他的眼神有了些神采。
　　“他还不会回应。”顾景年小声对苏然说。
　　“景年我听吴阿姨说你带了朋友来，快点过来吃饭吧。”刘阿姨过来说。
　　他们去餐厅吃饭，顾景年抱着顾景元喂饭，他不常回家，但只要回了家给顾景元喂饭哄睡觉都亲自来。
　　“他会自己吃饭吗？”苏然坐在旁边小声问。
　　“不会，手眼协调能力差，在上感统课训练但是效果不明显。”顾景年说着把一个鱼丸用勺子弄成四瓣喂了一瓣到顾景元嘴中，怕他吃整个的噎到了。
　　“哦。”苏然闷声应道，不再看他俩。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不舒服，就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也有些心疼，原来他的会照顾人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一直到吃完饭，苏然也没见到顾景年的妈妈。
　　顾景年把他领到了他的房间里说：“我的房间，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我们得等景元睡一会午觉再去，我去哄他一下。”
　　顾景年的房间很大，有独立的卫生间，衣帽间，苏然站在了高大的书柜旁，这个书柜占据了对着床头的一整面墙，里面除了摆了一些关于商业和心理学的书，其他的都是一些关于赛车的手办，看来顾景年真的很喜欢赛车，但是他好像也没有很多时间去玩。
　　顾景年打开门进来时看到苏然正看他那些手办，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笑着说：“这些都是小时候买的了，好多年前的了，也有一些朋友送的。”
　　苏然接过水喝了一口说：“你弟弟他睡着了？”
　　顾景年说： “可能一上午闹累了，上床就秒睡了，别在这站着了，你也休息会吧。”
　　苏然坐到了旁边对着床的小沙发上，手指摸索着矿泉水瓶眼角带了些笑意：“说实话今天我挺意外的，嗯，看到你这么仔细照顾你弟弟，之前还说你不像个哥哥呢。”
　　顾景年坐到床上叹口气说：“唉，没有办法，你看到了，这就是我家，我爸一个月回不来几趟，我妈她只管自己舒不舒服，我小的时候还好，他们俩感情还不错，景元比较可怜，他本来就不该出生，我妈非把他生下来，生下来她发现我爸仍有不同的女人，她就发疯，我从小战战兢兢，真害怕她一发疯再把那个小不点掐死了，有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去上学，晚上睡觉都得起来看一眼，现在倒是好些了，但是也得看心情来。”
　　顾景年说完，苏然心酸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想穿越时空抱抱那个每天生活在恐惧中只有十来岁的小男孩。
　　他站起来，走过去声音有些酸涩的说：“年哥，我想抱抱你。”
　　他居高临下抱住了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我觉得你很勇敢，你让自己变得强大，可以保护弟弟，可以让人依靠，比我强太多。”
　　我成长经历的那些事和你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却把自己打垮，成了一个阴郁自私的人，每天把自己困在黑暗中，苏然在心里默默的说，谢谢有你，让我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顾景年抬头看到他眼中似乎有浓的化不开的忧伤，不禁抱紧了他的腰，轻声说：“苏然……”
　　没等他说出口苏然却吻住了他的唇，他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一点而过，又很小心的吻了他的额头眼睛鼻子，顾景年被他吻得话是说不出来了，只觉心痒难耐。
　　他抱紧他，反客为主，吻上他四处点火的唇。
　　少年火气旺，吻着吻着两个人都尴尬了，顾景年放开了苏然，退到了一边，嗓音有些沙哑的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的小朋友还小，他从未想过要做什么，他有的是时间等他长大。
　　然而下一刻，苏然却说：“年哥我来帮你吧。”
　　顾景年难得脸红了，差点脱口而出问：“你会吗？”，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用胳膊撑着床眼眸低垂，眸光涣散，影影绰绰看到白净的手腕没入自己的裤子里面，脑中一片空白，最后他忍不住咬上了苏然的耳唇。
　　完事以后顾景年躺在床上捏着苏然修长的手指把玩，又一次凑到苏然耳边问：“来而不往非礼也，真不用我帮你？我很想帮你呢。”
　　苏然头埋在枕头里坚决拒绝：“不需要。”
　　“你害什么羞嘛，你平日里不自己解决吗，这不很正常吗？”顾景年说，但是一想苏然平日里清心寡欲的样，还真有可能没试过，这样一想他很好奇今天他怎么会，更好奇另一个想法了……
　　他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吻着他的耳唇，手指往下挑开了他的腰带，轻声说：“宝贝儿放松，别紧张。”
　　苏然身子是僵的，他感觉到了那只使坏的手，脑中轰得一下着了火，理智都灰飞烟灭了。
　　他好看的桃花眼中浸满了朦胧的泪水，眼眶是红色的，真像两片多情妖艳的桃花，顾景年愣了片刻吻住了他的眼，哑声说：“你这样子太勾人了。”
　　“年哥。”苏然沙哑开口，连一向清冷的声音也染上了情/色。

　　他们休息了一会，顾景元也睡醒了。第一次来别人家，不小心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自己点的火，苏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看谁都不自然，好像人家能偷窥到他做了什么似的。
　　他们收拾好要走时，苏然终于见到了顾景年的妈妈，他们站在玄关处正穿外套，她从楼上下来了，穿着得体，微卷的长发自然的垂在脑后，化了精致的妆容，五官非常漂亮，顾景元很像他，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顾景年更像顾成骏是那种张扬的帅气。
　　她挎着皮包面无表情径直走到门前，顾景年皱了下眉说：“你干什么去？”
　　“你管我!”她说，然后打开门就走了。
　　苏然有些愣，他都已经准备好过去打招呼了，但是人家好像没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这很正常。”顾景年穿好外套说，“我们走吧，司机在外面等着呢。”
　　顾景元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围巾包的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手里抱着他的布偶熊。
　　“景元，出门不能拿小熊。”顾景年蹲下看着他的眼睛说。
　　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就是没个反应，顾景年试着把他手里的布偶熊抽出来，他没有生气，应该是听懂了吧。
　　顾景年牵起顾景元的左手，说：“景元，让苏然哥哥牵着你的右手好不好？”
　　苏然挑眉看他，说实话他有点不愿意，但他还是轻轻碰了碰顾景元的右手，感觉小家伙没有反对，就小心翼翼抓在了手中。
　　顾景年显然非常高兴弯着腰对顾景元说：“景元你也喜欢苏然哥哥是不是？以后让他常来陪你玩好不好？”
　　顾景元：“……”
　　苏然：“……”
　　顾景元感统训练课只有四十五分钟，时间太长的话小孩子坚持不下来，顾景年和苏然坐在教室外面的休息区等他。
　　在这儿苏然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这样的小孩。
　　“你看他们，每一个都是折翼的天使，但是能来这儿的却是幸运的。”顾景年说。
　　苏然说：“年哥，你让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
　　顾景年挑眉看他：“哪一面。”
　　“文艺暖男。”苏然勾了下唇说。
　　“靠。”顾景年也笑了。
　　“在这儿说脏话不合适吧。”苏然说。
　　“哎，以前我觉得你高冷高冷的，就像那什么高岭之花，现在我怎么发现其实你挺……”说着他靠近他的耳边压低声说，“闷骚的。”
　　苏然瞳孔瞬间扩大，有些羞愤的转头瞪他。
　　“不过我喜欢。”他又低低说。
　　苏然：“……”
　　喜欢你个大头鬼啊，果然还是那个嘴贱的，不过被他这么一搅和他心口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苏然微眯了眼看着顾景年，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景年一愣问：“什么啊？”
　　“你看出来我情绪不好，故意逗我对不对。”苏然说。
　　顾景年笑了一下说：“我逗你怎么了，我乐意。”
　　苏然也笑了，心里像生了火炉，暖烘烘的。
　　上完课，把顾景元送回了家，司机又把他们送回了文苑小区，一人提着一兜东西进了门都五点多了。
　　苏然把买来的洗刷用品摆在了浴室里，把以前的扔进了垃圾桶，什么都是一对的，看着就窝心。
　　他往冰箱里塞东西，他们买了很多吃的，有水果，牛奶，鸡蛋和菜，还有肉鱼和虾。
　　顾景年打完电话看到他正拿着一盒北极虾发呆，问：“怎么了？”
　　“我在想我们买这个东西是你会做还是我会做？”苏然说。
　　顾少爷想了想说：“钟点工会做。”
　　“钟点工过年不放假吗？”苏然眨了眨眼问。
　　顾少爷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他会照顾人还是因为顾景元出生以后慢慢学的，饭是真没做过。
　　苏然因为爷爷奶奶生活上照顾的太好，也很少做饭，但是总归比少爷强，他会做些简单的饭菜。
　　事实上学霸就是学霸，苏然同学动手能力超级强，他可以照着手机百度出来的步骤分毫不差的做出一道菜，并且发现做菜其实是件特别好玩的事，不同的食材混在一起加些油盐酱醋之类的，就可以出来一道味道不错的美味，而且是看得见闻得到吃的着的，幸福满足感就在舌尖上迸发出来了。
　　“啧，我发现你太厉害了，做的比饭店里还好吃。”顾景年吃了一口红烧牛肉满足的感慨。
　　“我也只是按照菜谱上做，今天第一次做这个，做菜就和做化学实验差不多。”苏然说。
　　“呵，敢情你把厨房当实验室了，我说这么多天每次做的菜怎么都不一样。”顾景年说，“啧，这么说我是小白鼠，你看你做的东西只有我吃，我的庆幸你手艺好，不然你就是做成毒药我也得捏着鼻子吃下去。”
　　苏然笑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还小白鼠，哪次不是菜还没做好就在厨房里跟着团团转的，我可没见过这么迫不及待的小白鼠。”
　　顾景年争辩：“我那不是怕你累着给你打下手的。”
　　苏然撇撇嘴继续吃自己的饭，不想再搭理厚脸皮的某人。
　　“我是想让你一转身就能看到我。”顾景年温声说。
　　苏然一口饭卡在了喉咙里，抬头看他，他眸中盈满了一个下午的阳光，温暖明亮，此时正是金乌西沉，万家灯火时。

　　吃完饭，顾景年把碗筷摆在了洗碗机里，苏然坐在吧台那里端着水杯看着，他做饭，他收拾，俩人约定好的，大少爷也沾了烟火气。
　　“你一会儿还回家吗？”顾景年问。
　　苏然一听回家就头痛：“回去吧，我爸会追问的。”
　　放假并不自由，他只能偶尔在外面住一宿，白天总找借口跑出来也不好，过年那几天顾景年应酬多也挺忙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好在快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