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莲沏蜜茶》简月繁花

10、希望

　　以前总是披星戴月的生活，从不知道日出和日落的美。而现在的每一天，我都会同朝霞说早安，傍晚时坐在凉亭细品落日的美景。今天的日出很美，像一幅奢侈绚丽的油画一样。我从未见过这般美的霞光天际，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一点的，从天的那边升起来，我像是看到了希望……
　　我让江瑞轩别恨王馨儿，因为恨她的同时也在折磨自己。用本该快乐的权利去交换了恨，你会被它蒙蔽双眼，看不到身边美好的人和物。恨不会摧毁你所恨的人，相反它会摧毁你，让你失去内心本该有的善良和仁慈，变成一个自己都讨厌的人。
　　“医生真的没有希望了吗？”我还是不死心的追问，虽然他已经明确了诊断结果。
　　他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如果早一点治疗的话，可现在太晚了，除非有奇迹”。
　　在医院草坪上找到江瑞轩，他正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光头小女孩说话。在明媚的阳光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视着。亮亮的阳光圈打在两个人的脸上，小的一脸生气，大的一脸无辜。这样的画面就我的眼里，有点唯美，有点让人感到温馨。
　　小女孩很生气的问他“我已经跟你说请了，你为什么不帮我捡皮球？”。
　　“我的腿生病了，所以很抱歉不能帮你”他微笑着回答，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小女孩看了看她的腿，然后用软糯糯的声音说“没关系，那你要听话，乖乖的吃药、打针，明天就会好了。”
　　“它可能不会好了”江瑞轩假装伤心的说。假亦真时，真亦假。他的内心假装不了不痛！
　　小女孩暖心的摸摸他的腿。“妈妈说只要内心强大，病毒就会被打败。你不要怕，我们一起打败它，你会好的。”孩子的话是多么的打动人，真诚到你几乎要相信，明天真的会站起来。
　　“对，你会好的”我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他抬头看我，一脸平静，也不追问我检查结果，或许他本就知道结果。
　　小女孩对我笑笑，然后一脸严肃的对他说“你看我说的是真的吧？这个漂亮姐姐也同意我说的。”脸上的表情像小大人一样，可爱极了。逗得我和江瑞轩都笑了起来。
　　小女孩在他的腿上贴了一个笑脸“希望你明天就会站起来，我要去战胜病毒去了，再见！”
　　“恭喜你，不久的将来你就能站起来了。”我努力的装出一副假笑，眼睛看着小女孩离开的方向。
　　他滑动轮椅向前走着，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你不会说谎，再努力也当不了演员。医生还是说不可能站起来吧？”。
　　“医生没有肯定的说，还是有希望的呀”我悄悄的擦掉眼泪，虽然已经被他拆穿，还是倔强的说谎。
　　他转头看我，然后用手指示意我蹲下身。我蹲下身的瞬间，他用手擦掉我还留着眼角的泪。“哭什么？我只是瘸了，又不是死了。”他像似在安慰我，却又像是在告诉我说他瘸了。
　　“你以后不许说“瘸”这个字，你听到没有？”我内心深处非常抗拒这个字，其中的原因我也不得而知，就像现在为什么发火，我也不知道。好像从什么时候起，我的潜意识正在发生变化……
　　或许江瑞轩也变了，都变得不像以前一样颓废，自责，痛苦。倒像是一副欣然接受结果的样子。很诚恳的回应我的要求“好，我尽量做到不说”。
　　“你相信有奇迹吗？”我问江瑞轩。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我相不相信。
　　“我相信！”我很肯定的告诉他。我相信奇迹这个词就是为希望而存在的，我们相信有奇迹，我们就相信有希望，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都将会发生。每个人的心中都存着希望的话，那奇迹不就是存在的吗？比如说我希望我能逃出来，我不是就奇迹般的逃出来了吗？比如说我希望江瑞轩能够活下来，他不是就在那么严重的情况下，奇迹般活下来了吗？那为什么我就不能希望他的腿能好，他能够站起来呢？我相信奇迹！
　　“我相信你，所以我相信奇迹”那表情平和的看着我，他是把我当成一个他可以信赖的人吧。虽然我们才短暂的生活了两个月，但我们却把痛苦系在一起，把无奈系在一起，把两个受伤的心系在一起。因为曾经都在沼泽里痛苦挣扎，所以急于想要走出泥泞的心更容易使我们互相依靠，互相信任，互相取暖。
　　“贾悦，我看还是算了吧”江瑞轩竟然被几支银针就吓到了，一副求生欲极强的表情看着我，形象很是逗比，和那个冷帅冷帅的江瑞轩完全是两个人。
　　我一副魔鬼护士的样子，拿着银针，眯着双眼。恶狠狠的对他说。“别动，扎错了可别怪我”我尽力还原容嬷嬷的状态。一个大男人竟然晕针，你那变态的自杀勇气哪里去了？
　　他闭着眼睛咬着后槽牙，颤颤巍巍的说“你确定你学过吗？”
　　“谁告诉过你我学过？”看到他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我决定先吓吓他。
　　他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张着嘴巴看着我。你那副表情好像就是在对我说，你确定没在开玩笑吗？我忽然发现了江瑞轩好玩的一面，原来男人和男神都有可能天生带有神经质幽默感。
　　我见状也不想再逗他了，那银针确实是拿出来吓唬他的。银针我确学过，只是他的腿用不到罢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扶你上床吧”当我的话说出来以后，我自己就觉得纳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怎么就把江瑞轩弄得满脸通红呢？
　　“你不是想用那样的方法刺激我站起来吧？”
　　“什么那样的方法？”我被他那种难为情的表情弄得就不明白了。躺在床上按摩不是舒服一点吗？怎么就变成那样的方法？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为我牺牲，虽然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
　　“唉，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牺牲我牺牲什么？就给你按摩一下。你刚刚说，你的女人。难道是……”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瞬间胀红了脸。他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江瑞轩，你流氓”我把手里的抱枕扔到了他的身上，他一手接住抱枕。很无辜的说：“大姐，是你叫我上床的，难道我不该误会吗？”。
　　我彻底被他气得手足无措。我心里想我是该打死他呢？还是打死他呢？还是打死他呢？气急败坏的我使劲踢了一下他的腿。他双手护住他的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也被他的表情所吓到，赶紧检查他的腿有没有被我踢伤。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笨女人，我都瘸了，怎么会有知觉？”他像是在开玩笑，其实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就在那一瞬间，多么希望腿会痛。
　　我不再为刚才他糟糕的玩笑话而生气。把他扶到床上以后，一本正经的给他按摩起来。他像是有些紧张，以至于憋得满脸通红。我也被他猥琐的表情弄得十分的难堪，但我宁愿相信那是我的手触碰到他的腿之后的正常反应。
　　就这样在奇怪的气氛里，我们安然无恙的完成了第1次的按摩。但我已经开始后悔了，用按摩的方式来帮助他站起来。因为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经历这种，有些难堪的，鸡毛挠心的痛苦。但帮助还得继续，因为我今天跟他信誓旦旦的说着什么希望啊，什么奇迹啊。现在我是骑虎难下，只能勇往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