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书荒人的自救

4、能不能不嫁

　　不等她再开口，二嫂柳氏拉着林兰就是一顿比划，“唉，小妹好像瘦了些，按我原先量的尺寸怕是大了些，不过还好，到时候缝的时候往里收些就行”。

　　“二嫂，这哪好意思，太麻烦你了，你还要带孩子呢，我偏又帮不上什么忙”，要说大嫂李氏是个爽朗大方的汉子，那二嫂柳氏就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两种风格截然不同。

　　“说这话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听大嫂说那云衣坊的成衣做工精细，款式搭配效果也很不同，我手里这块就是按那店里的成衣裁剪的，听了个大体，也不知做出来像不像”。

　　林兰仔细一看，确实是今早才买的那块，其他地方的衣袖领口什么的也拿其他相近的做镶边，没看到成品，但看炕上的布料头，也能想象出来，的确和在云衣坊看到的那件有几分相似。

　　果然啊，不管哪个朝代的女人，对穿着打扮这方面永远有超乎常人的狂热，看，就一眼，她大嫂就记得这么清楚。

　　“那，多谢两位嫂嫂了，只是二嫂，这腰身就不必太往里收了，现在这样就极好，，”，这样说，她想柳氏应该明白。

　　柳氏一怔，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什么，随后笑着应下，只是低着头的眼里透着满是懊恼。

　　“之前我看着那件就挺适合你的，想着拿回来做个差不多的，结果没想到娘这里还有好些，正好，领口这些镶个印花暗纹的边，就妥了，其他的，我看在做几件家常的也使得”。

　　这话要是再别的人家，估计就要误会是不是做媳妇的心存想法了，毕竟，一摊子布料，也值不少银子。

　　偏偏说话的是大嫂李氏，一家人都明白她的秉性，从来有一说一，嗯，没毛病。

　　“娘觉着也不错，整日看你穿的那些素净，看着太不像话，哪有姑娘家的像你这么不爱拾掇自己的，趁着这几日还不算太忙，赶紧张罗出来，下次见客才有得穿”。

　　“娘，，我能不嫁吗”，对于她娘这么急切，林兰心里明白。

　　语音一落，整个上房就陷入一片死寂。

　　慢慢地，苏氏眼眶越来越红，拿着针线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眼底的水意瞬间弥漫而出。

　　一旁的李氏和柳氏，也皱着眉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见此，林兰心里也难受得紧，可，这句话里面在脑海想的太多次，几次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但，如今看这情形，想必再不问明白，她就没机会了。

　　“娘，，，我”。

　　“是不是有人又在你耳边嚼舌根了，告诉娘，娘去收拾她”，想想，苏氏就心里发狠。

　　“不是，是我自己”，可惜没说完就被打断，“知女莫若母，你的心思，娘都明白，但你也要体谅我的一片慈母之心，要我活生生的看着我的女儿过的那般行尸走肉，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更不用说成全！”

　　林兰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可您看看现在还有哪家会真心待我，就算能嫁，又会是什么人家，不如我自立女户，，，”

　　“放肆！丫头，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娘的心，外人的想法，咱们管不住也管不了，是，棋小子没了，你伤心，村里也有人说三道四，娘也难过，但是这不是你耽误自己的理由！”

　　“莫说咱们和他家只是口头订亲，交换了信物，就算真的三媒六娉走了个遍，没拜堂成亲，你就不算他赵家人！”

　　“这一年来，我由着你伤心难过，你也越来越沉闷不爱说话，差点命都没了，我原本想着时间久了，你能自己走出来，结果，居然让你连这么荒唐的想法都生出来了，看来是我错了。”

　　几句话说的又急又重，也堵得林兰哑口无言。

　　气氛一下僵住，还是李氏见机不对在旁打着哈哈，屋里几人的表情才算没那麽沉重。

　　“好了，老二媳妇，你手艺好，这几件衣裳的料子也都裁好了，也就劳烦你几天，帮忙赶出来，老大媳妇也多帮衬着，这段时间的饭菜家务就我来管着，你们不用插手，阿兰还是一样的，打打下手，多学习些没坏处。”

　　说完，就把几人推了出来，气的直接躺下，连晚饭都没吃。

　　林父回来，见家里气氛紧张，妻子也躲在房里生闷气，不好问几个媳妇，只得逮着两个儿子出气，吓得林勇林冲两兄弟汗毛竖起，警声大作，以为又是哪里没做好惹得爹娘生气。

　　一餐饭吃的众人食不下咽，连家里最小的孩子都知道大人都怪怪的，只扒饭不夹菜。

　　林兰不忍两个便宜哥哥替她背锅，下了饭桌就拦住了林父，跟着去了书房把一切都解释了清楚，最后。

　　“爹，这回是我做错了，惹得娘生气，是我不对，但是，有些话，女儿憋在心里也是不舒服，是，他是没了，信物也退了回来，说到底跟我也没关系了，可外人不会这么觉得，明里暗里讲的都不知道讲了几个版本了，女儿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我不能让家人也被无辜波及。”

　　她有好几次都看到家里几个小孩总是搞的脏兮兮地回来，有一次小阿秀的衣服都给扯破了，问他们也总是笑着塘塞跑开，后来才知道，是有人在背地里中伤她，家里的小孩跟着学了到处嚷嚷，几个小的听到气不过，就几个几个的打了起来。

　　还怕她知道伤心，总是逗她开心，帮她跑腿，就为了让她少出门，免得脏了耳朵。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那么小的小孩关心甚至保护，关上房门她就哭了。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家人，长辈尚在，父母疼爱，兄嫂和睦，晚辈恭顺，一切一切，怎能忍心抛下，所谓的面子尊严，真就这么让你不可忍受吗？

　　林家阿兰！！！

　　她也认真想过了，本朝是有女户存在的，并且相对来说还很宽容，上辈子的惨痛经验让她不想再所托非人，一夫一妻尚且不能保证婚姻幸福，她不敢相信在这个时代她能找到真正契合的人。

　　原身跟赵家赵棋订过娃娃亲，两家也互换了信物，虽未走六礼，可每年过年过节赵家都会派人来送节礼，两家关系颇为亲密。

　　刚过及茾两家就都开始准备起来，谁知去岁皇上登基又喜得太子，大喜一下，决定加开恩科，另天下各地学子无不感激涕零，兴喜过望。

　　赵家赵棋就是其中一个，为此主动提出推迟婚期，安心备考，谁知，，，唉

　　消息传来，众人沸沸扬扬，有不可置信的，有沉痛惋惜的，当然也有落井下石的。

　　一时之间，整个林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议论纷纷，林家也大受打击，原主更是气的大哭了几场，吓得林父林母差点提了刀去跟那些不怀好意的拼命。

　　还好，介于林父秀才的身份，有心者也不敢做的过于明显，半年过去，还算风平浪静，她能来还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林兰听到了自己几个儿时伙伴的议论嘲笑，句句诛心，言辞犀利。

　　十六七岁的少女，不堪受辱，上去理论，端着一副清冷的脸庞引经据典地从里到外地驳了回去，最后扯下头上的头绳丢了过去，“物归原主，至此，我们便没关系了，异不是朋友。”

　　傲然转身，留下一地的破碎，，，

　　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事，爹娘自有计较，赵家痛失爱子，赵夫人病到至今，已快下不来床，阿兰啊，你可知你方才的言论会给你招来多大的麻烦”。

　　“一个不好，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你可能婚事艰难，要是让赵夫人知晓了，为人父母，中间保不齐会出现什么差错”，未尽之意，两人心知肚明。

　　对啊，一个不好，她可能背上克夫的罪名，虽然赵棋从出生就是个病秧子，一个不好，她可能婚事艰难，到时候高兴的恐怕只有附近村里的二流子闲汉，一个不好，她可能，，成为望门寡，到时候恐怕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细思恐极，林兰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目前，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家里，做做女红，看看孩子，总之什么都好！其他的交给爹娘，莫说你个什么都没做错的，就是附近村庄那些被退婚的也不是没有，人家不也好好的，说那些挖心窝子的话，痛的自己家人。”

　　林父不是个爱说话的，下了学堂多半已经精疲力尽，也很少有机会跟家人交流感情，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连续讲这么多话，可见是气急了。

　　“是女儿莽撞了，但既然说了，就一次性讲完，爹，如果，我说如果要是之后没人上门求娶的话，能不能答应我之前的请求”，林兰做着最后的努力。

　　“不可能，我林子棠的女儿多的是有人结亲，德容言功没一样输于她人，要不是从小就订着娃娃亲，恐怕家里的门槛都给踩低了，如何能便宜了他们。”

　　“爹，你也说是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