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书荒人的自救

3、做新衣

　　看着李氏被汗打湿的脸颊，以及起皮干燥的嘴唇，明明已经口干舌燥地连吞口水都费劲，却还是先递给她，林兰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来这里这么多天，除了最初时有过一段惶惶不可终日后，如今已经适应良好，其中眼前这位面带笑意的年轻妇人最是功不可没。

　　林兰谢过之后就毫不矫情地接了过去，接连灌了好几口才感觉喉咙感受些。

　　没想过让来让去，有这功夫，几个她都喝完了，又不是什么生死关头，谁先谁后不必计较地那般清楚，只不过这水囊往日都是家中男人出门做事带的，今早出门想起还有个林兰，才又急忙认真里外洗过。

　　李氏嫁为人妇已久，早已不讲究这些，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只不过怕小姑子小姑娘家家的不好意思，知道她素来爱干净，这才好意相让。

　　来时急匆匆的，天又蒙蒙黑，也没看清楚这沿途的风景，这会儿坐在牛车上，林兰才见识到了这秋日田景。

　　田园广野，庄稼如浪起伏，中间偶尔有一两个白发老汉带着斗笠扛着农具从小径上走过，还能听到远处村落隐隐传出的几句稚儿名谣，秋收累累的季节带熟的不只是山里田间的作物，还有人们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

　　就连头顶天色也如宋朝青花瓷，极为澄净。

　　闭上眼，除了滚滚热浪，还能清楚的感受到远处青山绿水的勃勃生机。

　　安昌镇做为几个县城的中间要道，不可谓是没有道理的，紧邻平阳县城，背靠婆罗山，西边还通着大运河，陆路水路四通八达，交通便利，来往的客商就多了，官路连着几条民路修的宽敞又平整，就算坐在牛车上，也没感受到太大的颠簸。

　　梨花村，恰逢午时，村里连绵坐落的房屋顶上炊烟袅袅，各家妇人个个施展着全身手艺，利索快速的做出一桌桌饭菜，人间的烟火味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靠近村尾的林家毫不意外，早早焖好了饭，揉好了饼子，饭菜摆放整齐，一大家子大大小小，挤的堂屋里里外外都不透风。

　　下首的几个小孩玩闹了一天，腹中早已空空，这会儿闻到饭菜的香味，一个个馋得直咽口水，却没一个人敢动。

　　看自家奶奶又往屋往张望了一会儿，又满脸失望的回来，孩子中最大的大山忍不住开口劝道，“奶，您坐会儿吧，外面日头这么大，免得中暑了，估计爹娘她们也快回来了。”

　　“我是担忧你爹他们吗，我是担忧你小姑，大病才好身体还虚，今儿赶集天又热，我怕你小姑受不住。”

　　老闺女可很少出远门，市集人又多，可别挤着她了，，越想苏氏越不放心。

　　不行，自己得去迎迎，不然怎地这么久还不回来。

　　正当苏氏坐不住的时候，刚起身就听见屋外的小孙子一阵叫唤。

　　“奶，奶，小姑和大伯大娘回来了”，喊完，又高兴的凑上前去围着牛车打转。

　　屋里的苏氏听了，忙拍打了一下衣服裤脚，就脚步利索的跟了上去。

　　“怎的这会儿才回来，饿了没？快，先进屋吃饭。”

　　“娘，您怎么出来了，这大太阳的，赶紧进去吧，我们自己就进去了”。

　　苏氏瞪向一旁的长子，“谁说我是在等你来着，还真不害臊，得了，赶紧的把东西卸下来，老大媳妇和阿兰先进屋喝口水，看你们，头发都快湿了”，看着自家闺女少有的狼狈样，苏氏心就揪着疼。

　　林家老大:……

　　果然跟小妹比起来，其他人就是捡的，不，媳妇都比他好，呜呜呜，他好惨！！！

　　被苏氏拉着进屋的林兰心里好笑不跌，大哥那瞬间变色的憋屈样简直逗死她了，好多天了，还是第一次看他耍宝呢。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豆角茄子，酸菜炒肉外加一个蛋花汤，主食一半米饭一半饼子，放在小竹筐自己来。

　　不用说，林兰是吃不惯面饼的，一两餐还好，天天吃能把自己憋死，还有原主从小就娇小，父母也宠爱，大米虽贵，可也不是吃不起，也就随她。

　　“娘，爹呢？”

　　直到众人端起饭碗准备开动林兰才发现上首苏氏身边的主位还空着。

　　“哦，你说你爹啊，还在学堂呢，说是下面学生孝敬了一本书籍，还挺珍贵的，你也知道，你爹那人，一看到书就入迷了，说是就留在学堂抄书了，叫我们先吃”。

　　说到这苏氏就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那不是可以带回家来看嘛，不是一样？”

　　“说是孝敬的，可你爹怎会收人那般贵重的东西，好了，好了，大家吃吧，你爹的饭我已经留了，过会儿还要去地里呢，秀儿，你阿公饭吃了吗，胃口怎么样？”

　　见奶奶爹娘叔婶的都看着自己，小阿秀胸脯挺的高高的，“吃了，都吃完了，阿公还给秀儿几颗饴糖呢”。

　　见几个兄弟羡慕地看着自己，小阿秀心里更美的冒泡，没办法，谁叫家里除了小姑阿公就最喜欢她呢。

　　小姑今儿又没空，可不得她来，想着又把口里的糖咬的嘣嘣响。

　　“嗯，好，乖，坐下吃饭吧”。

　　对于家里公公这么明显的偏颇，苏氏也有些无奈，谁家不都是喜欢带把的，偏林家倒是反过来了。

　　吃过午饭，收拾了一下，就大的小的都回屋休息去了，马上农忙，没有精神头怎么行。

　　林兰也有些撑不住，本来身子就虚，今天跑这么远，完全是靠毅力挺着，一进房间就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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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儿，你说姑姑爹娘都买了什么呢，奶奶都和婶婶都在屋里收拾半天了，还笑呵呵的”。

　　“我哪知道，不过看东西挺多的，我不是给阿公送饭去了吗，自然没看到，你们呢，不是在跟前吗？”

　　“我在啊，可奶奶一挥手就让我走开了，”孩子中的老二小河表示非常郁闷。

　　“也不知小姑会不会给我们买好吃的”，想起饭前吃过的饴糖，小阿秀透出满脸回味。

　　“肯定会啊，小姑对我们都好，这段时间有好吃的都会叫我们一起，当然，之前也好，还有你，得了糖也不知道分哥哥几个，居然独吞”，说完，双手扯了扯小阿秀的脸。

　　“啊，疼，疼，疼，二哥，不要揪人家的脸啦，阿秀最喜欢哥哥了”，小阿秀见形式不对马上卖笑抖机灵。

　　窗外几个小孩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林兰想不醒都难，睁眼抬头，望着头顶的横梁，心中情绪杂乱万分，林家世代长于梨花村，林父又是村里唯二的秀才，家家庭环境比起同村人来说强上许多。

　　前后加起来五间屋子，阿公，林父林母，大房二房林兰各自一间，就这样都是不够住的，家里孩子太多，二嫂肚里还揣着一个，当真算的上人丁兴旺。

　　就连房子都是青一水的青砖大瓦房，可谓是村里的头等富裕人家，就是原主，在梨花村的婚嫁行情都比其他小姑娘来得吃香。

　　但，很快就不是了，，，

　　是的，原主，这具身体的原身，那个真的小姑娘林兰。

　　杜雅兰是在一个多月前来到这的，当时一醒来肚中那铺天盖地的饥饿灼烧感差点把她逼晕，浑身难受酸软无力，费了好大劲她才爬起来挪到了厨房，结果还是抵不过身体的本能，晕了过来。

　　幸好，动静大，被发现了，不然她也跟着嗝屁了。

　　自此，林兰就被严密的监控起来，吃饭睡觉都有注意着，有段时间上个厕所都有小侄女在外守门。

　　却不知，她们万般守护的人早已换了芯。

　　怎么来的杜雅兰自己也不知道，从醒来之后的半个多月里她几乎一直躺在床上，开头是快死了没办法，后边是她装虚弱不敢起。

　　暗地里不知想了多少办法都没能让她回去，渐渐的也就死心了，可该死的，她居然没有原主的记忆，扯发锤头的愣是一点印象没有，偶尔飘出来的还是惯性思维。

　　比如，她喜欢吃葱，'林兰'却相反，这点还是她能上桌吃饭的时候才发现的，刚夹起想往口里放的时候一阵反胃，反复几次，她就明白了。

　　也差点惹的苏氏以为她又有哪里不舒服，吓得问了她几天。

　　对于原主为何有此念头，刚醒那阵全家人都避之不提，生怕她触景伤情，她也不敢有任何异动，直到前几天一次外出，一切才算明了。

　　透过窗棱上的窗户纸，知道已近黄昏，林兰心里哀叹一声还是认命的爬了起来。

　　家中人手虽多，却不是每个都能担得起事儿，林父目前是村里学堂为数不多的教书先生，一大早的就得出门，古人苦啊，刚过寅时就得起床念书写字，林父更是多年如一日的坚持，风雨无阻。

　　能看到他的时候几乎只有午时和晚上，林大哥和二哥他们天天不是地里就是山上，见到人的时候也很少，家务活儿就都是屋里这几个女人搭火干，就这样，地间田里的也从不落下。

　　林兰跟着躲了几天懒后，也不得不亲身上阵。

　　之后就是，，，好吧，内心各种兵荒马乱，幸好只是打打下手，不然不用人家怀疑，她自己就要尴尬死掉了。

　　“娘，你们在干嘛呢”，看见苏氏拉着两位嫂嫂聊的热火朝天，林兰笑着凑了过去。

　　“可是吵醒你了？身子乏不乏，我正和你嫂嫂商量着怎么给你做几件新衣裳呢”。

　　林兰看过，果然各色的布料几乎铺满了苏氏身后的大炕，上午才买的那匹也正在其中。

　　“不用啊娘，也太多了，再说了我有衣服穿，那几块料子还是留着给你用吧”。

　　“瞎说，这些料子娘一个半老婆子能上身吗，不得被追着喊老妖怪啊，这几块料子是之前我碰上好时候给你买的，一下一块的不知不觉竟也有了这么多，加上你嫂子带你去买的，做几身衣裳就尽够了”，抚摸着手边裁好的布料头，苏氏一脸得意。

　　家中人多，就算每人每季就两身衣裳，也得费不少银子和布料，尤其家里那几个泥猴，爬树下河没少折腾，漆盖手肘的最容易烂，少不得经常补丁，男娃子长的快，隔年的衣服开春就穿不得了。

　　何况当家的又是教书先生，没有几身见客实在不像话，七里八里的能余着钱备下这么多已是她持家有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