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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贰拾柒 曼殊沙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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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
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站在树林深处的隐秘角落,目光看向身侧一颗普通的树。
“比上次快了一秒,有进步。”
红发的妖艳女子从树后的阴影走出,款款而来。
“一年没见了吧,我的小匸儿~”
只一瞬,她便到了泠匸眼前,涂着红指甲的纤长手指细细地抚摸着男子的脸,
“你更像你父亲了。”
“……”
泠匸并不很想打理这个每次刚见到他总要犯点病的疯女人,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在心底无奈叹气。
“你怎么散开头发了?!”
她突然注意到了这个,情绪变得集齐不稳定,尖锐的指甲甚至划出一道红痕来。
“束起来!束起来啊!”
她的语气急促,手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发冠往泠匸头上戴,
泠匸看了一眼,本来要躲的动作停住了。
它是个淡青色发饰——是他父亲常年带的那个。
当年灾祸发生时,他还在戴着。
“真像啊——”
等泠匸从回忆中抽离,发冠已经在他头上了。
她挡住了泠匸的右眼,满意地喟叹道,
“太像了。”
又捂住脸,低低地笑着。
泠匸已经习惯这个女人的痴狂了。
每次见到他,翻来覆去只为寻找已故之人的影子,多么可悲。
“泠兀……”
曼殊沙华透过泪光看泠匸,竟模糊地看到了那个男人。那冷淡的神情,高傲的姿态,漠然的眼神,都分毫不差。
犹记得豆蔻年华情窦初开一见倾心误终生。她爱上了一个最不该爱的人。
她为他心甘情愿倾尽一切十余载,
换来了一纸婚书,新娘不是她。
她不甘心,在新婚前一页撒上他的床,撒满春药丢尽自尊只为得到一个答复。而他。只是毫无情绪地留下一句“请自便。”就转身坐在书桌上批阅公文。无论她用尽了一切试图去勾引他,他都无动于衷,一手倒茶处理着手边的工作,就连不时的与人连线交谈,声音都那么平静。
她表演的像个发情的贱狗,浑身燥热急不可耐的去恳求得到他的填充,嗓子叫到干哑,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施舍过一个眼神。
她甚至不止一次的羡慕过,被他拿在手中的茶盏,能被他的手指那样抚摸,发了狠的去嫉妒。
泠兀啊泠兀。若你从未展现出七情六欲,她或许还能以你非凡人来自我安慰。
可你既然有情感会娶妻生子又为何——不肯给我哪怕一分一毫的希望。
明明是我先到的,明明是我陪了你这么多些年,明明只有我最爱你。
她怨她狠她怒,嫉妒的心快要把她烧成魔鬼。这火焰在泠匸出生的那一刻达到极致。
她开始谋划复仇,不,也不是复仇。她更想的,是让泠兀失去一切只有她,只能呆在她的身边,永远。
可惜,她选错了对象。她是在与蛇共事。
刺客是什么?是毒蛇,是蛊虫,是只会躲在暗处鬼鬼祟祟见不得人却又能一击毙命的影子。
她终究还是太天真。她生活过的地方化为焦土,她爱的人恨的人对她好的人对她坏的人都——失去了生命,成为那些秃鹫鬣狗的食物,永不得安息。哪怕拼尽全力也只救出一个希望却已无力扶养。只得将他扔在荒郊野外自己孤身一人斡旋毒蟒。
“我错了……”
曼殊沙华颤抖的手伸向泠匸,妩媚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