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山间月中来》奈斯s

2、第2章

　　“你真懂情爱吗？”
　　他回答不出。但他确是在当年那场宴会上，也许是因为年少第一次饮酒，也许是那灯火太撩人，他在司马炎回头向自己抬眸一笑时，
　　是惊鸿一瞥，再以难忘。
　　是忽落心尖，微波荡漾。
　　那种感觉 ，像隔了一层薄雾，轻柔如杨花飘落，朦胧似水中圆月。
　　他的第一反应是要逃离，他作为羊家嫡子，自小成熟，更是什么事情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但却不由在那双眸中再难以移开视线。
　　果然，他生平以来仅二十光年，所有的狼狈和失意都源于他。
　　他面上顿生疲惫，世间的情爱如果是这样未免太累。
　　第二日，羊琇在朝堂上被指认参与汇京一事，皇帝因念及旧情只是将其罢官。
　　这日正好羊琇没去上朝 昨日回来后，他仍是那件外出的衣服，未脱就在屋里坐了一夜未睡。
　　天蒙蒙亮时，侍女们照例轻手轻脚涌进来时被那道坐着的身影吓了一跳。
　　羊琇却是想了一夜，记起最多的都是那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那个皇子司马炎。
　　早膳，面带倦容听着羊一报告今日朝堂上的事时，听闻自己被弹劾，也没什么反应，倒是随圣旨一同来的裴楷一进来就双眼瞪大，眼里冒着火光，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快。这是义愤填膺来了。
　　裴楷进来看到羊琇坐在上位用膳面色一缓，接着想到了什么又面色一黑。未过脑子就张口。
　　“他可真会过河拆桥，你待他如何..”
　　话被打断。
　　“莫要说这种大不敬之言”
　　羊琇皱眉打断他的话，手下放下玉著。
　　裴楷一顿，反应过来后又冷笑，看着羊琇这些年跟中了邪一般对那小皇帝，
　　可那白眼狼领情吗？这次这事是个有脑子的都看出来是小皇帝自导自演来的。
　　“好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我多管闲事了。”说起话来丝毫不怕羊琇，转身就走。
　　裴楷心中满是失望，既失望当今陛下的翻脸不认人，更失望好友的执迷不悟，自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下面的人见了就要追上去替羊琇挽回裴大人，羊琇却摆摆手，语气颇不耐:“随他去。”
　　羊琇罢官后就一直待在府上，外面的人心思各异，世家子弟小姐们一个个都最开心，羊琇是谁，那是最顶上的世家公子，何况羊琇那神仙般的面容与气态，和这种云端上的人交好是他们所幻想的，一个个都争着邀羊琇。
　　羊府内管家看着那堆砌如山的红的白的请柬，笑眯眯的叫人收起来，这是他们侯爷的排面。转念又想到最近侯爷受的这事又有些担忧，他伺候侯爷从牙牙学语到现在啄啄君子，侯爷对情感的缺失，让他失去了太多，也给他带来太多不公，让他看着心疼。羊琇孤家寡人这么多年，他是真希望有个人能带着羊琇看看这个世界。
　　管家慈祥的面上覆上阴霾，小皇帝实在不合适。
　　他这些年看在眼里，小皇帝资质愚钝，当初羊琇扶他越过比之更为合适的公子攸上位，不仅断了和堂哥家的情意，也让羊琇这些过于费心。
　　可皇帝却看不到这些，他只看到了自己君权不专，对国事的力不从心，将郁郁不得志和怒火这些年全数倾泻给羊琇。
　　他有时候真想掰开这个被侯爷宠的智障的皇帝脑袋看看，
　　管家看到房门打开，一瞬间收好表情，羊琇今日要在屋外喝酒。
　　管家连忙去叫人布置，又抬头问羊琇
　　”那件事羊二羊三有点方向了，但在漠北，您看？”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侯爷在两年前就派了人去到处找一个人，以羊琇的能力，竟也找到现在也没大的进展，让管家不由对这个人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羊琇今日穿的随意，随意半束的长发泄下，不成拘的青衣都给他增添了一份慵倦
　　羊琇点点头，默认了这事继续。
　　能找到当然最好。
　　今夜是个晴朗无云的好天气，星满夜空，风起，月出，连花也被拂动，在月光下映衬出婆娑的倩影。
　　露天的亭上，羊琇刚喝起兴致时，一只手却径直伸过来夺过酒樽自己一饮而尽。
　　羊琇淡定起身作势要跪下，皇帝连忙拉住他
　　“罢了。”
　　云这时悄悄覆上穹空。
　　“陛下怎么会来？”
　　朦胧月光下，羊琇面上如美玉般剔透，因为喝了酒原本冷清的眼中也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让被看着有种这人无限温柔的错觉。
　　小皇帝脸一红，看羊琇就看一个哄骗人间书生吸取阳气的男妖精。
　　“朕，朕来陪你赏月”
　　在羊琇那样的眼睛下，是人都不免放轻语气。
　　也许是真醉了，羊琇听到后竟勾唇一笑。
　　刹那间万物都失了颜色，只看得见这人，朗朗如日月，濯濯如春风。
　　小皇帝眼中闪过惊艳。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那些事，仿佛他们还是最年少的亲密。
　　皇帝只觉得自己没喝醉却也要醉了，手控制不住的摸上美人的肩。感到这人的顺从。
　　试探道:“朕，要什么，侯爷都会给吗？”这是羊琇最开始的承诺。
　　美人明显皱了皱眉，“自然。”
　　皇帝又试探道:“那侯爷能不生气吗？”他看着那张似乎染上了一丝烟火气的仙人的脸。
　　“可。”
　　羊琇仿佛还是那个从前的样子，总是退让和沉默的有求必应。
　　皇帝心热难耐，再也忍不住凑上了上去，在微楞的人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面上难得露出呆愣的羊琇，心下一动，又凑了上去。
　　羊琇沉默的看着面前凑上来的人，内心涌起一丝奇特的感觉这感觉太不受控，下意识他推开了皇帝。
　　两人都有些愣，皇帝更是面色有些发白，袖下的手指攥的发白。
　　这下是真的安静了，没有任何声音。
　　皇帝的头低下看不出神情。
　　羊琇正要开口说什么，皇帝却转头就走，龙袍被掷的生生作响。竟也没发脾气。
　　其实那天皇帝叫人滚下去后就有些后悔了，羊琇离职这些天宫里的大太监来过几回旁敲侧击的表达过皇帝要见他，羊琇装傻，最后都是愁眉苦脸的回去。
　　半月前他还以为皇帝终于歇了心思，没想到这人会找上门来。按这些年羊琇的纵容把这人养的娇纵，应该是拉不下面子主动的。
　　羊琇眼波微动，他现在不再像从前一般遇到皇帝就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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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情感缺失的人很辛苦的，羊琇再聪明运筹帷幄，但人生中头回出现情感时，即便这人带给他的是负面情感，他也想要，不舍的放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