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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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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区里的物资问题迟迟没能解决。
派出去的人一批接一批,却从来没有一批能全员平安地回来过。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安全区的负责人长叹了一口气,“只有无谓的牺牲,却没有解决任何实质性的问题。”
其他人却有不同意见:“但总要多试试的,总不能就这样坐吃山空。”
“减少餐量的做法治标不治本,肯定是得找回那几卡车的粮食。”
“这次运不进来,下一次也是一样,不能就这样放弃。”
负责人深深地扫那些人一眼,指间点了下桌面,开口:“说的简单,我们要怎么做?你去?还是我去?”
“围在那里的丧尸早就开了智,不是没有人试过硬抢,只是那群怪物能硬生生挨下我们无数个枪子不倒,但我们呢?派出去的每个人都受不了被它们掼倒之后咬上一口。”
话说到这,与会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但凡跟过车的,都是亲眼目睹过队友的牺牲的。
被咬之后变异的速度有多快,他们一清二楚。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有人在抱不平:“为什么人不吃饭会饿死,丧尸没有东西吃,却还能维持战斗力?”
没人想过这个问题,也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能是……真的饿了之后,他们也会吃同类?或者是靠光合作用……”有人尝试解答,却含含糊糊地不能服众。
“要我说,还得是早日把真正管用的试剂研发出来。一人打一针,只要我们尸变不了,让那些怪物咬上几口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肯定能把那些物资抢回来。”
“说得轻巧,手稿都丢了,让专家们拿什么研究?上面说的是要尽快派人抄送一份过来,结果都过去快半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指不定是不是也被拦截在丧尸群外了……”
“陈松!”负责人眉毛直竖地怒斥,不许他说这种晦气话。
被唤作“陈松”的人便也闭嘴不再泼冷水。
恰逢这时,有巡逻员惊慌失措地撞开会议室的门,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
“什么事,这么急?”负责人冷脸问。
“邬邬邬,邬树回来了!”那个巡逻员语无伦次地汇报。
见众人都是一副他怕不是白日撞鬼了的表情,他又在喘匀了气之后肯定道:“真的!还带回了手稿!还有,还有试剂!”
众人闻言,彻底坐不住了,齐刷刷地站起身来,要那个巡逻员带路。
一行人到了门口,果然看见邬树好好地坐在大厅里。
负责人伸手拦住了那几个就要冲上去的监管者,冲门口全副武装的那两位递了个眼神。
见那两位点头,他才松手,任由那几个人冲上去将邬树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那日你不是跌下了车,被那些东西给团团围住了吗?”
“还有这个手稿,哪里来的?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这一箱子的试剂,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那日之后,被其他区的长官救了吗?长官人呢?”那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问着。
邬树想了想这半个多月里,自己没日没夜地被“谢长官”关在地下室里又是抽血,又是洗脑的经历,嘴角不禁抽动了两下。
但好歹对方还是放他回来了。
还信守承诺地让他带回来了手稿和研究成果。
思及此,他半真半假说起了自己这十几日的经历:“那天我从车上摔下来,就没了意识。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一个科学怪人救了……”
他略去了科学怪人和安全区里的谢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事实,也没提对方的身体状况。
他只说对方不知道怎么偷到了他们的手稿,又顺手救下了他,把他在地下室里软禁了半个月,自觉试剂研究得差不多了,才肯让他带着东西回来。
含糊其辞的表述,听得众人一头雾水。
总负责人更是紧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他冲门口值班的那两个监管者招招手,将人拉到了角落里问:“确定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
那两人回答:“确认过了,没有。”
负责人因此又招手叫来自己的得力干将,让他们把手稿送去给那几个实验室里的大拿。
那人点头,却又在走之前发问:“试剂呢?要送吗?”
负责人闻言,眉心的小山挤得更高了,但还是摆手由他去了:“送两支给那几位看看吧。”
没成想几分钟后,他会看见那几位从不轻易离开实验室的博士防护服都没来得及穿,便急匆匆地冲了出来了,说要找邬树。
邬树抬头,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果不其然,对方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问他这两样东西是从哪里的“大科学家”手上带回来的。
见邬树含含糊糊地说不出个名字来,那几位便更着急了,匆匆将手稿往桌上一摊,口口声声号称那人在上面作的修改堪称史诗级突破。
“以往我们看不明白的地方,经过那人的修改,倏地就通透了!”他们颇为夸张道,“感觉上面那些人都不一定想明白了这几点!”
无奈他们怎么问,邬树都只回答:“那个科学怪人没跟我说过他叫什么名字,长得……反正也没在新闻里见过。”
那几位博士因此退而求其次地问:“那人的研究所里有多少人?那些人里有你认得的吗?”
“很多,但是都没在新闻里见过。”邬树如实回答,没说那些所谓的“人”基本都是跟他差不多的实验体,真正干实事的,估计就谢渊一个。
怕把那些顶头长官气疯了之后,真的会掘地三尺地把谢渊挖出来。
“地方呢?实验仪器呢?跟我们这里相比起来如何?”那几位又问。
邬树沉默片刻,想说自己全程都被关在那个地下室里,几乎哪里也没去过。
但又考虑到这个答案未免把谢渊衬得太不像好人了,所以还是说了善意的谎言:“地方,比我们这里的实验室大得多;仪器我看不来,但应该也是要比我们这里更先进的。”
负责人闻言,心里有些不满,颇有种精心准备的一切都被否定了的感觉。
但架不住那几位博士表情忽然释然了地回:“难怪……那么多我们这里检测不出来的元素,想象不到的细节与搭配,在他那里都能排列组合出来。”
邬树听完,心虚地扯出一个笑脸来,把余下的那些试剂也往对方跟前推了推:“那个科学怪人说,他的最新配方也已经注在这里了,您可以在试验过这些东西的效果之后,考虑要不要批量推广。”
那几位博士闻言,终于低头,看见了那一箱子的东西。
他们面面相觑地皆是一惊,颤颤巍巍从那瓶瓶罐罐的试剂底下抽出了那张“配方”。
上面甚至毫无保留地写出了abcd款的发展演变史。
他们一字一句地读过,最终面露难色地抬头,没有抱任何希望地问邬树:“小邬啊,你知道,这个标红的坑体血清是什么东西吗?”
邬树的视线穿过众人,看到了这时刚好打完报告出来接水的谢阳和听南,苦笑着举手:“这个我还真知道。”
那几位的眼神因此倏地亮了,一个平均年龄已然超过了半百的团队,此时此刻却都跟小孩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于是邬树在众人直勾勾的注视下,指尖一顿地指了指自己。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邬树回忆起那几日被谢渊当抽血机器的事,深呼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为基地献身。
于是他强撑出一个笑脸来:“我的意思,最新款的抗体血清容器,是我。”
“什么意思?!”向来和他关系不错的陈松惊呼。
邬树苦笑:“意思就是,那个‘科学怪人’就是用我的血做的新成果研究。”
他略过了自己是在已经变异了的前提下,被谢渊硬是用一管试剂救回来了的事实,只掐头去尾地说:“他说他之所以救我,就是我的体质很奇特,被丧尸咬了也没事,怀疑我体内可能有抗体……”
不远处,听南因为邬树的话倏地停住了脚步。
他总觉得,谢阳的体质很可能跟那人很相似。
出乎他意料的是,谢阳也没催促,若有若无的目光,同样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是在看同类吗?他想。
殊不知谢阳在那一刻想的是:谢渊在外的风评,真的挺差。
明明是个不管阿猫阿狗,只要能救就都会救回去的性格,结果……
他不愿再想,招呼听南拎上水壶回屋。
听南“嗯”了一声,脚步匆匆地跟上,却再清楚不过地听见那群聚集的监管者里,有人一惊一乍地问那人:“他抽你血了?!伤口呢?在哪里?我们看看!”
那人却连连摆手地后退,说的是:“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自从他把我捡回去之后,我的自愈能力就变强了好多倍。”
“不管他一天抽我几管血,我的身体好像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只要好好睡一觉,吃饱肚子,就又能满血复活……”
后面的话,听南没再听下去。
他原本竖起的耳朵又垂下,连带着紧绷的肩膀都倏地泄了劲。
“原来还是不一样的。”他垂着眼睛喃喃自语道,心里的失落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