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系统有问题》十方陆离

87、不过一梦

　　“叮铃铃——”
　　刺耳的闹铃声响起。
　　唐糖骤然睁眼，从睡梦中惊醒。
　　然后一愣。
　　雪白的天花板，微微有些晃眼。
　　“叮铃铃——”
　　床头的手机依旧在叫。
　　她瞧了一眼，脸色突变，“完了，迟到了迟到了！”
　　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下来，手忙脚乱地洗漱穿戴，然后背起包就冲出了公寓楼。
　　压着最后一点时间，挤上地铁，然后在微微摇晃的车厢里，向前而去。
　　地铁轰隆隆地响，穿过昏暗的隧道，透进来的冷风吹得她眯了眯眼。
　　唐糖眯着眼，瞧着黑漆漆的窗外，有些走神。
　　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虚幻。
　　坐地铁、上班……为什么会觉得很遥远？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才落定了一些心思，然后懊恼起来，“不会迟到吧？迟到要扣钱的……”
　　只不过没听见更早前的闹钟，就一下子睡晚了。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捂了脸，表情凄苦，“这下好了，要扣出勤奖……”
　　“出勤奖是什么？”
　　耳边忽然有人问话。
　　她猛地抬头，眼瞳却骤然一缩，眼前不再是拥挤的地铁车厢，而是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
　　连天色都变了，明明该是青天白日，可眼下，却是夜幕低垂，星野璀璨，夜色下的沙丘连绵着璀璨的银光。
　　这……这不对……
　　“喂，你还没回答我。”
　　“出勤奖是什么？”
　　身边有人还在坚持地问，一只瘦长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唐糖倏忽转头，身边站了个高出她一个头的白衣男人，面容清俊，有一双笑眼，眼下还点着小小的泪痣。
　　“你是中原来的人吗？穿得古里古怪……”
　　“我叫沈白，你叫什么？”
　　“我……”
　　她还未开口，视线忽然一矮，低头一瞧，自己竟然变成了毛茸茸的狮子……
　　狮子？！
　　她只觉得满心荒诞。
　　可下一秒，一个圆球从她脚下滚过去，她眼瞳一下子竖立，什么荒诞的感觉都没了，本能忽然乍出，像是被吸引兴致的大猫，扭着屁股就扑腾追逐了上去。
　　顺着那颗小小的圆球，一路追跑。
　　而白衣男人跟在她身后，哈哈地笑，似乎嫌弃她太蠢，“蠢货，何必追逐！”
　　可她就变成了狮子，也变成了大猫的性子，一心只有那颗球。
　　一路追逐，跑着跑着，眼下又突然变了地方。
　　黄沙不见了，只有一处空落落的高台，高台之上挂满了红绸，随着风动在飘荡。
　　天光炽盛，光明四野。
　　那颗球咕噜噜地滚动，滚到一半被一只修长的手截胡拿起。
　　她扑了个空，很是生气地对那人呲牙。
　　那人的面目隐在大亮的天光里，看不真切，只见得他一身鲜红。
　　“……”
　　那人嘴唇翕动，似乎轻声说了什么，她其实没听清。
　　便往前凑了凑，抬着脑袋想去听得更仔细一点。
　　可天光里闪过一道璀璨，带着一声剑啸，红衣人一剑刺来，剑尖刺进了她的后背。
　　痛！
　　好痛！
　　她又骤然睁开眼，是一片昏沉颜色的石头穹顶。
　　这是哪里？
　　是……洞府……是第九峰的峰顶。
　　唐糖迟钝地想起现实，而后眨了眨眼，脑中还有些梦境的残留。
　　从都市到沙海，从泪痣男人到红衣人刺向她的一剑。
　　“醒了？”小白这时候慢悠悠开口，“我瞧着你又喊又跳的，是做梦了？梦到什么？”
　　“我梦见……沙漠……还有个叫沈白的人……”
　　小白一顿，“……沈白？”
　　“嗯，好像是叫沈白，我记不清模样，但他眼下有颗泪痣……”
　　她皱着眉回忆，点了点自己右眼的眼角，继续道：“我在梦里还变成了一只狮子……追着一个球追了很久……”
　　“然后到了一处高台……有个穿红衣服的人拿剑刺我……”
　　按了按眉心，她摇了头，“变成狮子……嗯，可能是睡前看的书，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她现在回想，还记得那本老书上记载的“心雄胆大，撼天狮子下云端”，所以就梦到了狮子？
　　小白没接她的话，只自顾自道，“你正好醒了，省得我叫人。”
　　“叫人？”
　　“怎么了？叫我干什么？”
　　“已经六年了。”小白淡淡吐出这句话。
　　唐糖登时打了个激灵，毫无睡意，“已经六年了？！”
　　“是，已经六年了。”
　　小白依旧淡淡说着，“对你来说，不过做了一场荒诞的梦，但现实中，的确已然过去六年。”
　　唐糖还有些不相信，她脑海中只记得断续有梦，还有睡前尝的一个果子太酸了些，结果一闭眼一睁眼，便是六年过去了。
　　太快了。
　　“怎么，你嫌弃太快？”
　　小白嘲讽了一句，“之前闭关，你从不觉得时间快，只觉得太慢，如今倒是转性了。”
　　“我……”
　　她有些恍然，又有些混沌，最后理了理思绪，认真道：“所以我该死了？”
　　六年时间到，食灵蛊大乘，按着故事走向，她该死了。
　　“是，快死了。”
　　小白淡淡说着，“不过在此之前，张青还有一个麻烦，需要你收尾。”
　　“麻烦？还有麻烦？”
　　她问得飞快，看样子挺担心，“什么麻烦？”
　　小白语气慢悠悠的，“我之前就与你说过了，还有个‘云坟’剧情。”
　　“云坟，上古遗迹，每隔千年现一次身，原著中张青会去云坟，得到传承，实力更精进一步。”
　　“可现在……”
　　它停顿下来，唐糖忍不住催了它，“现在怎么了？”
　　“我与你说过的东西，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在心中！”
　　小白忽然骂了一句。
　　唐糖讪讪笑了，“你……之前说过？抱歉，我的确没记住……”
　　小白一声冷哼，继续道，“云坟，就是楚北云的坟墓。”
　　原本还讪讪的唐糖顿时一愣。
　　楚北云……？
　　就是上一代天运之子、万年前她做失败的任务对象、也是她曾经喜欢过，却被他捅死的……楚北云？
　　“他这个和青青有什么关系？”
　　她把自己的思绪从“楚北云”身上转移出去，显然更关心眼前人。
　　“楚北云遗留下来的传承和气运，本该都留给下一任天运之子，其他人染指不了分毫。”
　　“但这一次，有可能会被其他人夺走。”
　　小白解释着，“我预测到，白九微会去云坟。”
　　“等等，你的意思……”
　　“是白九微会夺走本该是青青的气运和传承？”
　　“对。”
　　“可你不是说，其他人染指不了分毫？”
　　“但白九微不同。”
　　唐糖疑惑，“怎么不同了？”
　　小白停顿片刻，才冷着声，一字一顿道：“因为他是楚北云的转世，对于前一世的力量和气运，继承起来，当然毫无阻碍。”
　　唐糖又是一愣，似乎被它这句话镇住了。
　　“怎么，不敢相信？”
　　“没错，你的师傅白九微，就是楚北云的转世。”
　　“我之前不说，是怕你受不住，如今便能慢慢告诉你了。”
　　瞧着她一时不说话，小白冷哼了一声，“怎么，对他还有余情？”
　　“狗屁！”
　　许久之后，唐糖动了动嘴唇，吐出一句粗话。
　　“我哪来的余情！”
　　“只是……这也太巧了……这概率我得中彩票吧？”
　　没在她言语中听出什么恨意来，小白一声冷笑，有些不满意，“呵呵，听你这口气，你不恨他？他上一世可是杀了你。”
　　她顿了顿，最后摇头道：“那是上一世了，我要报仇或者记恨的该是楚北云，而不是白九微，何况我也不记得了。”
　　小白声音依旧冷冷，“他这一世也要杀你。”
　　“……这不是剧情需要吗？虽然食灵蛊这东西的确讨厌，但你帮我断了感知，也不是太难熬。”
　　她又想了想，继续道：“老实说，他其实也算一个不错的师傅，这些年我惹的事，都是他在帮我收尾。”
　　听得她处处都在为白九微说话，小白嗤笑起来，“所以其实你并不恨他，你之前嚷嚷的恨，不过都是口头说说。”
　　觉察到小白的不满，她摸了摸鼻子，“恨人很累的，反正我最后要离开这里，你会帮我抹除感情，恨啊、爱啊的都无所谓了。”
　　小白：“……”
　　“啧，不说他了，青青才是最重要的。”
　　她抬起视线，又把话题抓了回来，“因为白九微是楚北云的转世，所以云坟里的传承，很有可能被他抢了。”
　　“那我去帮青青抢传承？”
　　“怎么抢？我怕抢不过白九微……”
　　小白仍旧是习惯性地嗤笑，然后反问，“你已经化神期了，还怕白九微？”
　　“哦……对……我化神了。”
　　唐糖点头，又马上摇头，“但我才是初期啊，他比我高好几个小阶，消消乐的步数也不够了，你又不颁布步数任务。”
　　“嘀——”
　　她刚说完这句话，脑海中就响起了久违的电子音。
　　“任务：在限时十息内，原地绕圈五十。”
　　“任务完成奖励：步数2。”
　　“倒计时开始，十、九……”
　　“你……！”
　　来不及说什么，唐糖已经从石床上蹦起来。
　　然后用她的化神灵力，在原地疯狂绕圈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