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系统有问题》十方陆离

79、天火

　　“快看快看，要出来了！”
　　“又是一个绝世天才吗？”
　　第一峰的含灵殿里，此时格外热闹。
　　围绕着正中的验灵石，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灰衣弟子。
　　他们翘首以盼，死死盯着验灵石将要发出的颜色。
　　红为火、蓝为水、绿为土……各种颜色对应着人的灵根。
　　颜色越纯粹，则灵根越高。
　　就像唐糖纯白色的冰灵根，张青艳红色的火灵根。
　　凡是要入剑宗的弟子，都会经过这一关。
　　而此时，他们这么激动。
　　是想要看看，这位少年验灵的结果究竟会怎样。
　　要知道，他可是九微尊上亲自领过来的！
　　轰的一声——
　　巨大的验灵石终于亮了起来。
　　红、蓝、绿……
　　无数颜色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作了混沌的黑。
　　“啊！”
　　“色彩杂乱……”
　　“居然、居然是个废灵根……”
　　几乎不敢置信，围看的弟子有人惊叫。
　　因为他们期待很高。
　　这位来验灵的少年，可是白九微带来的！
　　什么样的天才，才能让九微尊上亲自带人来！
　　但是没人料到，结果，居然是一个废灵根！
　　周围人群不可置信的嗡嗡议论，都被勒忽听了去。
　　他脸色微微发白。
　　“你的灵根驳杂，资质很差。”
　　“入内门是不可能的。”
　　白九微直言道，看向少年，“只能做外门弟子。”
　　“或者，你不愿留在剑宗，要下山去，也可以。”
　　他将所有的选项都摆在了少年眼前。
　　由他自己选。
　　勒忽抿着唇，攥紧了手，似乎在进行思想斗争。
　　离开、还是留下。
　　离开，他已经没有家了，盘龙寨死伤殆尽，唯剩下他一人活着。
　　而留下，他只是一个废灵根……
　　“我……我想留在这里！”
　　攥紧的拳头松开，他说出了决定。
　　白九微没什么表情，“那便去外门。”
　　少年点了头，又隐约有些希冀，“那我可以，常常见到仙女姐姐吗？”
　　少年的希冀，让白九微皱眉，他冷冰冰道：“外门弟子，不得随意进入内门。”
　　闻言有些失落，勒忽低下了头。
　　“你可以好好修炼，也有机会进入内门！”
　　殿门口，响起了清脆的女音。
　　少年连忙转了头。
　　围观的弟子也纷纷让开一条路。
　　“糖仙子！”
　　那些弟子恭敬地打了招呼。
　　唐糖背着手走来，朝他们点头。
　　其他事暂且没什么，可勒忽还没结果。
　　于是她跑来了第一峰。
　　她来了有一阵了，不想打扰，一直在外圈看着。
　　“勒忽，不要放弃，你好好修炼，天道酬勤。”
　　资质不好，不要放弃。
　　看着少年，她其实有点想起了青风。
　　也不知道他在凡世如何了。
　　唐糖对他笑道，“如果你能从大比里脱颖而出，自然也可以进入内门的。”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好！”
　　“那你好好加油，”
　　唐糖给他鼓了劲儿，又说，“我会常常来看你的。”
　　“嗯！我会努力的！”
　　少年笃定道，认真地点头。
　　白九微全程看着，也不说什么。
　　但在他心里，弱者，是入不了眼的。
　　就像她当初的大弟子青风。
　　最后，是唐糖亲自送着勒忽去了外门。
　　还给人塞了些灵石，嘱咐外门管事多照顾一些。
　　那位外门管事瞧着白九微那张冰冷无情的脸，其实不敢收，甚至有些怕。
　　还是唐糖拼命塞了他才收下的。
　　最后拍着胸脯打包票，保证没人敢欺负勒忽。
　　这位弟子不简单啊，第九峰的两位亲自护送来的。
　　其实就算不给好处，他也不敢得罪。
　　安顿好了勒忽，也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唐糖往回走的时候，步子轻快了许多。
　　可白九微仍是觉察到了她的不开心。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嗯？什么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唐糖回头，有些奇怪。
　　“你心情不好。”
　　他直接点明。
　　“……没有啊。”
　　唐糖抿着嘴笑了，“我心情不错的。”
　　她其实心情是不好。
　　拒绝张青、冷淡对待，其实违背了她的本心。
　　违背本心的事，总归不会让人开心。
　　“要吃鸡吗？”
　　白九微忽然问道。
　　唐糖微微一愣。
　　“这个时节，九冠鸡最为肥美。”
　　这是有些哄她的意思吧？
　　白九微这家伙，如果不是一直惦记着她去死，或许会更好。
　　唐糖摇头，拒绝了吃鸡的建议，“不用了，不太想吃。”
　　白九微停顿了一下，“好。”
　　“我这次渡过天劫，根基还不稳固，要回去闭关。”
　　她淡淡说着，还有六年时间，直接闭关，不过眼睛一睁一闭之间。
　　避开张青，也能少去很多麻烦。
　　白九微眉头皱了一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唐糖主动闭关。
　　“你有心事。”
　　他很笃定。
　　唐糖笑了笑，“师傅你眼力这么好。”
　　“对啊，我有心事。”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晋入飞升期。”
　　她不愿说。
　　白九微也不再问，开口道，“闭关之前，随我去见宗主，镇魂宗的事还要与他说一说。”
　　“嗯。”她点头答应。
　　“去见他之前，你做一些掩饰，不要显露出化神期的修为。”
　　唐糖奇怪，“嗯？做掩饰？”
　　“你这一番从大乘期直入化神期，太过妖孽，会引人觊觎，不要轻易展露出来。”
　　白九微解释道，“这一事，谁也不要告诉。”
　　这是为了她好。
　　感受到了白九微的善意，唐糖难得笑了，“好，谁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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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峰。
　　陡峭的山腰之处，由下至上，铺成出一座座建筑群落。
　　其上飞檐的那一座大殿最为醒目。
　　底色是暗沉的黑，点缀着大片的金色，尤为恢弘。
　　这就是刑堂所在。
　　以金黑色为主，意为肃穆和庄重。
　　刑堂自剑宗创立之初，便存在了。
　　主执行宗规法度、维护剑宗的稳定和威严。
　　此时天光早已收敛，夜色慢慢铺开。
　　大殿之内，灯火长明。
　　有个高壮的身影，裹在宽大的黑袍之中。
　　面有横肉、双目如电。
　　如果唐糖在这里，一定会叫出他的名字，此人正是玄天。
　　和第九峰的恩怨由来已久。
　　他和玄淮同辈，是刑堂的大长老。
　　资历之老，鲜有人敌。
　　为人色厉胆薄、善妒却无能。
　　活了近万年，却只是洞玄巅峰。
　　用唐糖的话来说，玄天这么些年，都活到了狗肚子里去。
　　“你说白九微将你们都赶出来了？！”
　　他猛地拍了桌子。
　　咔擦一声。
　　用力之大，几乎将桌案拍出了裂痕。
　　高台之下的赤凰，咬着唇角，“是，他说刑堂的手，别想伸到第九峰。”
　　“哼！”
　　“荒唐！他第九峰是独立于剑宗之外么？”
　　“剑宗九峰，无论何处、无论何人，但凡违规逾矩，都受我刑堂所辖！”
　　他说得气势凌然，声音之大，恍如雷声滚滚。
　　“这么多年，白九微越发骄矜自大、狂傲无人了。”
　　“真当我对他毫无办法？”
　　“呵呵，再让他得意几年，等我天火大乘……”
　　“白九微算什么，玄淮算什么，就算是我那位躲在密谷的师傅，都不算什么了！”
　　他说到此处，语气狂傲至极，张开的五指上燃烧起了熊熊的漆黑火焰。
　　那黑火落在地上，滋滋声动，瞬时便侵蚀出斑驳腐烂的坑洞。
　　赤凰眼瞳微微一缩，急忙道：“叔祖，此番犯错的是赤糖，与九微尊上无关。”
　　玄天冷哼着，啪地一声捏碎了手中的黑焰。
　　瞧着底下这位同族后辈，有些不满，“小凰，多少年了，你也该看清了。”
　　“白九微是无情人。”
　　“不过只是皮囊好看罢了，何苦痴痴追他！”
　　“这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
　　“等叔族当了宗主，就给你找一位比他好百倍的道侣！”
　　赤凰张了张嘴，想说这“大苍第一人”只有白九微。
　　又有谁会比他好？
　　比他强的，不知年岁几何。
　　而与他同龄的，皆是不如他。
　　“对了，小凰，你那位大弟子是金灵根吧？”
　　玄天忽然问道。
　　赤凰微微一愣，“……是。”
　　“那将他带过来吧，我需要一个金灵根来喂我的天火。”
　　玄天毫不在意地说着，没注意到底下的赤凰已然有些僵住。
　　“小凰？”
　　久久没有回复，玄天皱眉喊了一声。
　　“叔祖……我……”
　　“怎么？”
　　玄天眉毛依旧皱着，双目之间似乎也跳动起了黑色的火焰，显得凶煞异常。
　　“你舍不得给人？”
　　赤凰一顿，摇头，“我会将青翊带过来的。”
　　玄天颇为满意地点了头，笑了起来，眼中黑火透亮，“现在就去吧。”
　　漆黑的火焰在他手中摇曳生姿，像是活过来一样，极高的温度还扭曲了一些虚空，发出噼啪的声响。
　　“天火又饿了啊……”
　　玄天眯了眯眼，语气颇为爱怜。
　　赤凰抿唇低头。
　　听话地退去了。
　　直到走出大殿，她才骤然松了口气。
　　叔祖修炼的功法……真的没问题吗？
　　玄天自三百年前，开始修炼所谓的“天火”，自称功成之时，可以直入飞升巅峰。
　　修炼“天火”，需要极大的灵力饲喂。
　　而灵力，自然来自灵根。
　　于是便需要炼化修士的灵根来饲喂。
　　三百年来，玄天不知吞吃了多少修士。
　　“青翊……”
　　赤凰低声念了名字，复杂的情绪在眼中翻涌。
　　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