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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什么规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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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刚过正午,阴云渐起,呜咽的冷风越加大了。
零落的雨点打了下来。
一场暴雨压云欲来。
“你先把脏衣换了。”
“再洗漱一番。”
回到第九峰,唐糖安排张青去换洗。
少年却没动,只看着她。
“怎么了?”
他嘴唇翕动,轻声道:“师傅,我给你惹了麻烦……”
“都说了,你没有错。”
“麻烦什么的,我从来不怕。”
“赶紧的,换衣服去,你这样子,又脏又臭的。”
唐糖推了他一把,催着他回屋去。
张青乖乖点头,刚走到门口,便肌肉骤然紧绷。
巨大的脚步声整齐震动,轰轰而来。
远眺一眼,正是一队内门弟子,气势汹汹杀向这边。
“哟,来得还挺快。”
唐糖倚在门柱旁,语气淡淡,毫不在意。
张青微微攥紧拳头,想上前去,却被她拦住了。
“说了,你去换衣服。”
“这里交给我。”
向来乖巧听话的小徒弟却摇了头,牢牢站在原地。
这本是他的麻烦,又怎能全然扔给她。
“……行吧,那你就在这儿,看我怎么吊打他们。”
唐糖眯细了眼,笑得轻松。
“糖仙子,别来无恙啊!”
领着一群弟子的,是个胖子,身躯肥大,双眼细小,正是刑堂的执行弟子青蜀。
胖子笑得有些得意,他盯着张青,“三年没见,小孩儿都长这么大了!”
张青回看他的眼神,尽是狠厉。
胖子微微一怵,头皮发麻。
但想着自己占理、又是人多,且修行比他更胜,有何可怕,便站直了身子,高声冷笑道:
“我和你也是缘分,三年那次我来拿你,三年后,依旧是我来拿你。”
“呵呵,既然有缘,我下手,会留情的。”
“来人,把张青带走!”
正是他,三年前带人想拿走张青。
被唐糖耍了一通,灰溜溜走了。
如今也算风水轮流转,他抓到了张青更大的错处。
这个错处,让他快意无比。
即便这少年天资妖孽,到头来,还是得剥皮断筋!毁去修行!
“想带人走,不可能!”
唐糖一声冷笑,抬手便是灵力威压,瞬时压住了胖子的后脊。
胖子已然金丹中期,可面对唐糖的威压片刻都扛不住。
当即弯腿下跪,额头冷汗涔涔。
“糖仙子!”
“这次……可没这么简单!”
“张青杀了凡人,是大错!”
“刑堂,不会轻饶!”
唐糖微微抬起下颌,眼神冷淡,“我不认为是错,我不可能给人。”
“刑堂不会轻饶。”
“刑堂又算什么东西?”
“它是王法还是天规?”
“有能耐,就让你们大长老来找我!”
一挥衣袖,骤然起风,胖子应声倒飞。
砰地一声砸在那群弟子身上,又滚落在地,呼啦啦翻了几圈才停下来。
胖子揉着身体站起来,嘴里却是,“糖仙子这是要反叛宗门?”
唐糖眯着眼,看他,“你很会扣帽子啊。”
“我何时反叛宗门了?”
胖子咬牙道,“我等依规行事,让你交出张青,可你拒不执行!”
“这是叛逆刑堂!”
“叛刑堂就是叛宗门!刑堂是剑宗之规,是剑宗之法,你如此反逆,是为大害!”
“大害?”
“有意思。”
唐糖往前一步,“既然都是大害了,你说我杀了你是不是也没关系?”
胖子登时一缩身子,往后退了,“你、你、你……不能杀我!”
“哈哈,我开玩笑的。”
“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也敢自称为代表宗门法度?”
“赤糖!”
一声暴喝。
破空尖啸鼓噪而起,一抬眼便见着七八位白袍老头汹汹而来。
皆是刑堂的上位长老。
半数元婴期,半数大乘期。
领头的短发长老,气势威严,正是刑堂的二长老,位于大乘中期的白涛。
哦呦,人都来了。
看来刑堂是铁了心要搞她。
“赤糖!你胆子何其之大,竟敢公然违抗刑堂!”
唐糖瞥了一眼他身边的赤凰,冷笑道:“违抗,又如何?”
白涛胸脯一阵起伏,“又如何?”
“呵呵,你徒弟杀人犯禁。”
“触犯杀凡之禁。”
“废修为、除灵根、逐出内门!”
“天罗剑宗,容不得杀性浓重之人!”
“而你,包庇恶徒,按照规矩,忤逆刑堂,株连同罪!”
唐糖挡在张青身前,面对一排刑堂长老,丝毫不怵。
“规矩,什么规矩?”
她抱着双肘冷笑道:“规矩便是需要与时俱进的,不要和我提什么剑宗的千年大统,千年大统是剑道,而非这腐烂陈旧丝毫不变的规矩!”
“杀凡之禁?不过是你们这些修仙之人为了所谓的正义,粉饰自己而已!我就不信了,你们这群修士,没有杀过人?”
“何况我徒弟杀得是渣滓!”
“那些渣滓毁他家、灭他族,便算因果,也该由他动手!”
“你们在这边叽叽歪歪,叫嚣定罪,不过是无法容忍有人挑战了刑堂的权威,可不是杀凡之禁!”
白涛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指着唐糖大叫道:“混账!混账!”
唐糖挖了挖耳朵,气焰可谓嚣张,“除了这点不痛不痒的骂人语句,白涛长老可能换些新鲜的词?”
“赤糖!”
“别牙尖嘴利了!”
“你和你徒弟都是犯禁!”
另一边的赤凰也鼓噪着,显然十分想看众人与她争斗起来。
唐糖斜了她一眼,笑得灿烂如花,“怎么,也想废了我的灵根?”
“按规当废!”赤凰冷笑道,“别以为动不了你,剑宗的千年天才?不过区区元婴巅峰罢了!”
“赤糖,念你好歹是第九峰峰主,刑堂只当你年少轻狂,认错便可!”
“但张青必须废灵根,不过筑基之徒,就妄杀人命,性情狠辣,绝不是我正道中人!”
“二长老,赤糖行为乖张,只怕也是邪性之徒,岂是认错可免责罚!”
“当剥.皮、废灵根…….株连同罪……”
一声声、一句句,字字恶毒,满心恨不能亡。
张青站在她身后,听着众人的攻讦,额间的青筋暴起。
他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光是站直身体,面对上位者的威压便是尽力了。
“哈哈,这女娃性子合我胃口!”
“骂人相当厉害,像是当年桑主……”
徐老头夸着她,哈哈大笑,笑了片刻又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还是弱了一些,这么多位大乘期的敌人,她讨不得好处。”
唐糖好整以暇地听着这群人争论着如何处置她和张青,露出几分讥笑。
这群人的嘴脸,她真是讨厌透了!
小白似乎觉察到她的心思,忍不住沉声问,“你想干什么?又要搞事?”
“嗯,对,我要搞事!”
唐糖回答得很直接。
小白显然不太高兴,“别给我胡搞!”
“原著里男主被废灵根逐外门,就按这个来!”
“不!”
唐糖拒绝这个结果。
“我看赤凰那副样子气不过!我看刑堂这群老头也气不过!”
“修仙之人讲究率性而为,既然我气不过,自然是不可能顺他们的意思。”
一想到张青要被人剥了手皮,斩断灵根,唐糖心里就极为不满。
“原著是原著、小说是小说,可现实里……他是我徒弟!”
“我说了,要护着他。”
“我说话,向来说到做到!”
三年来,日日夜夜的相处,乖巧听话的张青已然不只是小说里的贫乏文字。
他是活生生的人,是她看着一点点拔高的小弟子。
师徒之情这种东西,是存在的。
她不可能看着自己弟子生生受苦!
小白声音都飚了起来,“你又想做什么?!”
“剧情总结,就是张青最后学了‘天魔大法’,所以他只要学了就好!他因为什么原因而学,具体怎么学,有什么关系!又不是非要废灵根!”
小白:“你这是歪理!”
“你别胡来!”
她却全然听不见。
白涛此时已然凝了剑,灵力威压不断加重,他沉声道:“赤糖,可愿受罚?”
“我和张青并无过错,受什么罚?”
唐糖嘲讽一笑,“你们不过是想仗势欺人罢了,也对,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王,你们有势,自然不会和我费话的——”
“赤糖!休要再趁口舌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