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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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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燎庭右腿不断有血迹渗出,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似的。他迎着男人的枪口,闪身到男人面前,咬牙一把踢掉了男人手中的枪。
又费力地抬起受伤的腿向男人袭来。因为受伤,谢燎庭的速度慢了。而且,男人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他躲过了攻击,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谢燎庭的体力在慢慢透支,他并未多做停留,回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尽管受了伤,然而他走路还是那么平稳,没有半点一瘸一拐的样子。
身后的男人不甘地看着谢燎庭慢慢走远,眼里露出愤恨的神色。
直到看着谢燎庭的身影消失,男人的下属才赶到。“废物!我一天天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男人发狂地吼着。男人的一男一女两个下属低声抱怨着,“明明是老大为了不打扰他自己,把我们赶走的。”
若是沈柏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站在男人旁边两个下属其中一个,就是他刚刚准备施救的,那个跪坐在地上、模样凄惨的女人。
两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赶忙将男人扶起来,让他安坐在沙发上靠着,这才又低下头站在两边。
男人由于仍残留的疼痛,还是捂着下半身的某个部位。他苦大仇深地拧起了眉,眉目间的沟壑能夹死一只蚊子,眼里溢满怒气,狠戾地对两旁的人道,“真是没用!废物才给自己找借口!”
两人闻言也不敢做声,低着头,任由男人训斥。
不过男人说完,却是沉默了十几秒,蓦然展颜,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嘴角缓缓地勾起,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算了,这事不急!来日方长!这仇,我迟早会报回来!”
夜还很长,一切都还没结束。
谢燎庭的一只脚受了伤,刚出门时,他还在硬撑着。
但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他的血慢慢流失,终于有点体力不支了。因此,这也限制了他的行动速度,他逐渐放慢了脚步。
而沈柏舟断断续续地在他怀中发出低低的喘息声,他只好分神不时看看怀中的沈柏舟,发现他的状况有点糟糕了。
他的双眼紧闭着,眼睫毛却扑闪扑闪的。而他的脸像煮熟的虾子那么红,感觉有蒸汽要冒了出来。他的手往下垂,几乎没力气抓住谢燎庭。
谢燎庭咬着牙,用自己的力气把沈柏舟固定在自己的怀里。他又担心那个男人的下属会追过来,于是在酒吧里七弯八拐地走着,也时不时地往后看。
不知过了多久,谢燎庭终于走完了迷宫似的走廊。他看着眼前五彩聚光灯照耀下的舞池,松了一口气,心想,这里人这么多,那个男人的下属应该追不上了。
谢燎庭把沈柏舟抱得更紧了些,把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口,继续在舞池的拥挤人海里穿行。
时不时还有人看谢燎庭长得俊,便往身上贴,跟他搭讪,“小哥哥,约吗?”
谢燎庭全都沉默以对,万般不耐烦地看着来人,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于是便也没什么人再来招惹他。
因为谢燎庭不喜欢这种场面,况且他现在也没那么多气力来应付。
穿过拥挤的人潮,谢燎庭背着沈柏舟到了酒吧门口。
远远地,谢燎庭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门口的大马路上。看着终于等到了来人,车的主人,是一个俊秀的男子,看起来和谢燎庭差不多高,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大跨步走了过来。
他熟稔地往谢燎庭肩上拍了一掌,和谢燎庭像往常一样打着招呼,却在看到沈柏舟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燎庭,这是咋回事?你怀里的人是谁?”
“郁珩,我腿中枪了,这是我同桌,我们快去那里。”谢燎庭神色凝重地望着他的好友郁珩,继续说,“他估计是被人下了强迷药,状况不好,我们路上说。”
郁珩是和沈燎庭一起长大的死党,他俩从小是不打不相识啊。因为两个人都是家里附近一带的小霸王。而两个人的家搬到一起之后,那可谓是火星撞地球啊。只要他俩见面,那不打个鼻青脸肿是不会罢休的。
但是,打着打着,两个人关系突然就无比和睦了起来,他俩握手言和。所谓强强联手,他俩在他们家附近的那一片区域,真的是打遍都无敌手。
而郁珩的爸爸是个外科医生,这在一方面影响了郁珩。再加上他有时会帮自己和谢燎庭处理打架的各种伤,也算是在实战中成长起来的半吊子医生。
郁珩试图接过沈柏舟,然而沈柏舟却突然有了力气似的,紧紧地扯着谢燎庭的衣服不放手。还能隐隐约约看出他在微微发抖,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
谢燎庭的心瑟缩了一下,他轻轻地抚摸着沈柏舟的背脊,估摸着,应该是对刚刚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他只在潜意识里依赖着他记忆中最后留下印象的人。
而郁珩看着这样温温柔柔地安抚着人的谢燎庭,只觉得十分稀奇。他印象里谢燎庭一直都是个面前有人摔倒,也只会打120的人。他从来都是不会向不太熟的人施舍同情心的人。
郁珩揶揄地看着谢燎庭,笑着说,“哟,怎么突然疼惜起人来了!”他的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灵机一动,“该不会这是你从小订了娃娃亲的对象吧!”
谢燎庭的脸色沉了沉,他十分想骂脏话,但是却忍住了。然后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地说,“帮我扶着点!快走吧!别瞎想了!有这闲工夫,你媳妇都不知道娶了多少个了?”
郁珩听了这话,只感到有一支箭正插心窝。他默默地看着谢燎庭,“算你狠!”
两人不再斗嘴,郁珩半抱着谢燎庭怀里的沈柏舟,由于沈柏舟的排斥,说到底,也只是微微扶着。
进到车里,郁珩在前面开车,而谢燎庭则在后座一边细细地和他解释着事情的经过,一边轻柔地抚摸着怀里人的背来安抚他。
谢燎庭说自己本来是刚到一个房间送完酒。结果刚出门,就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向声源处走过去,却看到一个男生背对着自己,正半跪在地上,和跪坐在血污里的一个女人说着什么。然后男生掏出了手机,按着键。
而沈柏舟的后面正对着一个房间。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悄悄地走了出来,站在了男生身后。
大约是男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机上,才没有感觉到背后来了人。
男人就趁着男生打电话的分神时刻,一个手刀就劈晕了他。然后男人将男生像扛沙包似的扛在肩上。
谢燎庭在把男生扛起来的瞬间,这才模糊地看清那个男生是沈柏舟。他想想最近酒店里发生了不少迷女干的事儿,这估计又是一起。
本来谢燎庭也没打算管这个事,弄不好惹得一身腥。可是当他转身的时候,他脑海里却涌出了刚刚沈柏舟在舞台上的模样。那副模样同自己小时候的那个孩子太像了。
没有再三考虑,谢燎庭悄悄地跟了上去。他看到脚下,那个女人和沈柏舟待过的地毯上没有血污!难道那个女人也是有某种异能?
两人并肩在前面走着,绕了好几个弯,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谢燎庭怕隔得太近了,容易暴露自己,只跟在了隔两人略微有点远的走廊拐角。他默默地盯着两人停住的房间。
其中的女人敲了敲门,片刻,门便被打开了。谢燎庭隔得有点远,看得不是太清楚,大概看到,是一个看起来气质不凡的男人。
他顺手接过男人扛在肩上的沈柏舟抱在怀里,和两人说着些什么。
看样子,那两个人应该是那个男人的下属。不一会儿,男人就关上了门。谢燎庭看着两人逐渐走远,才放缓脚步走到了刚才的那扇门前,他记下门上的门牌号,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他沿着原来的路返回到他的工作的地方,拿了一个托盘和一瓶红酒,一个高脚杯。
这才有了他假装有燕尾服的男子点酒的那一幕。当然,在走之前,谢燎庭也没忘发短信给自己请假。
而谢燎庭在进门之前,心绪难平,生怕自己晚来一步,沈柏舟发生不测。
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还好,他看着床上衣衫还算整齐的人,缓缓吐出一口气。谢燎庭非常庆幸,自己来得很及时。
郁珩听完,感叹了一句,“还好是有惊无险,不过那个男人应该不简单,你以后还是小心为妙。”
“嗯。”谢燎庭似乎是有些疲倦了,没有再继续说话。郁珩从后视镜看到,谢燎庭疲惫地捏捏眉心,于是不由加快了车速。
车厢内没有开灯,只有车窗外的路灯隐约射进来。灯光洒在沈柏舟的脸上,他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嘴唇已经被他咬得发青了。
现在总算是摆脱了危险的局面,在微弱的车内灯和微黄的路灯下,这时谢燎庭才能仔细地端详着沈柏舟的脸。他的脸布满了汗珠,额发全湿透了,胸口处的衬衣也被水浸湿了,实在是狼狈极了。
突然谢燎庭的余光瞥到沈柏舟的左边肩窝处有一个很小的痕迹,他愣愣地盯着那处,慢慢地把沈柏舟本就因挣扎的衬衣领口拉开。他定定地看着沈柏舟肩窝那里的一个小小的被咬过的伤痕,眼睛闭紧又睁开,伸出手柔柔地抚摸。
他真的是当年那个人,谢燎庭的唇角微微弯起,又把视线重新移到沈柏舟的脸上。看到他下了狠劲儿去咬的嘴巴,谢燎庭眉心抽动了一秒。
谢燎庭怕他难受,只好用手微微把他的嘴掰开,却不想,沈柏舟的牙齿咬住了谢燎庭的一根手指。谢燎庭微微一愣神,似乎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从指尖顺着血管向四周蔓延。
谢燎庭试图把手指拿出来,却只是徒劳,便就这样罢了。他无奈地低下头望着沈柏舟,心底的涟漪不断泛滥着。
车还在行驶着,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谁也没意识到他两之间有什么东西慢慢地从土壤中冒了出来,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