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深不知处》酒温雪满

8、摸底成绩

　　顾卿去练功房的路上碰上隔壁教古典芭蕾的钱老师。
　　只见钱老师一脸哀怨的看着这两年猛长个的少女，表示这么好的苗子，可惜了。
　　“...哎...”
　　这是她最近碰到少年宫里教芭蕾的老师们的越来越熟悉起来的主要打招呼方式。

　　顾卿把手机还给肖伊娜的时候，并没有提起她录音的事，但是也没删。之前沈云易问过她，要不要删了，她想了想还是作罢。或许，她潜意识里觉得肖伊娜应该知道吧，毕竟这段录音中也有她春心初动的人。至于肖伊娜把这段录音怎么样了，这就不是她要知道的事情了。
　　不出她意料的是中午在咖啡厅并没有见到许戚的身影。
　　顾卿和沈云易微微对视了一下，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俩人才懂的眼神，唇角又不约而同的勾出弧度不一的曲线。
　　无形中，他们俩人随时随地就能形成那种旁人掺合不进去的气场。
　　即使是在五人组里，也很明显。

　　一下午练舞结束，因为记得之前沈云易说的话，顾卿冲澡的速度格外的快。
　　换好衣服，取了车，走出门口就看到了斜靠着自行车的少年，百无聊赖的在门口等着自己。
　　听到脚步声的沈云易微微偏头，看到来人，露出了可和煦无害的笑容，配上他眼中的脉脉深情，害得号称厚脸皮的顾卿都忍不住小脸一红。
　　随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随时随地的散发着少年荷尔蒙，犯罪！无耻！好苏！

　　不知道沈云易是真的顺路还是只是要送她，倒是一路都认真的的跟着在她的身侧。
　　也还好，顾卿知道收敛收敛自己想要没事飙飙自行车的野性子，骑得格外四平八稳。

　　看着自家大院就在眼前，顾卿停了下来，“我家就在前面了...”送到这就可以了，她的潜台词。
　　奈何沈云易不打算看懂她的欲言又止，“嗯，我送你进去。”
　　“哦。”
　　顾卿带着他七拐八拐的拐进了自家大院里，锁了车，站在楼门口，歪头好奇的看着他，微弯的桃花眼中带着难掩的笑意，轻声的问道，“还找得到出去的路么？”
　　“拜托，我又不路痴。”少年没好气的看着顾卿，一脸傲娇的说道。
　　“哦。”尾音轻扬，酥软又挠人。
　　两人之间突然的安静，与其说是多了些不安和尴尬，倒不如说是两个人都不挑明的感情似有若无的游荡这份寂静中，带来的不措和小紧张。
　　顾卿下意识摩挲着自行车的车把，低着头的少女被一层橙黄色笼罩，带着说不出的温婉。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好，“那，”缓缓抬起头，冲着少年的衣领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沈云易一脚蹬在车戥子上，一脚踩在地上，自行车微微斜着。双手抱胸，一脸宠溺的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一勾手就能碰到的少女，一点儿都不想走。
　　还在握着车把的手上突然一暖，顾卿一愣，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覆上自己的修长白玉般的少年的手。
　　“顾卿...”沈云易低哑的嗓音回荡在少女的耳边，听着自己的名字被他细腻的念出来的时候，总觉得浑身酥麻的要命，“我...”
　　少年还没有开口的话，就被手背上的暖意打断。
　　“嗯...”顾卿把自己的右手翻了一个180度，握住了沈云易的略微有些颤抖的左手。少女的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嫩滑，在沈云易有点儿不可置信的注视下，任她回握了起来。
　　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突然就跟被戳破的气球一样，飘啊飘的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纠结来纠结的去，最终他也没有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只剩下了一句。
　　“那，我走了...晚安？”盯着一直不愿意抬头的少女的头顶，少年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和一点点的怨怼，暂别的话说得格外的缠绵。
　　顾卿点了点头，轻轻的牵起他放下的右手，小小用力的捏了一下，低声说道，“路上小心，晚安。”
　　不顾少年涨得通红的俊颜，挥挥手，走进了楼道。

　　晚安说得顺口，然而依旧天色还好，也只是傍晚而已。

　　周一清晨，几乎是压着铃声进班的顾卿快速低调的闪到自己的位置上。
　　庆幸着今天不是自己组的值日，把书包挂好，教科书和笔记本都罗列好放进桌柜里，然后一脸生无可恋的迎来上操之前班主任固定登台时间。
　　耳边听着老班的陈腔滥调，眼中看着大半个班不是低头窃窃私语，传小纸条的，就是在埋头看小说的，也有认真做题海的。
　　反正，就是没有认真听老班的讲话的。

　　原本大家都已经集体忘记了上一周的摸底考试，直到第一节数学课的老师抱着一大摞的卷子出现在了讲台前。
　　刚刚出操回来的噪音瞬间就成了绣花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到的寂静，还有前后左右突然加速起来的呼吸声。
　　听着数学老师一边让课代表去发卷子，一边开始总结这次考试综合结果的顾卿把魔抓伸向了早起没来得及吃早饭就抓了塞到书包里的肉松面包，刚嚼了两口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抬眼，对上了数学老师极为“和蔼可亲”实质上吓得她半死的表情，感觉有点儿口干。
　　在数学老师异常关爱就跟看外星人的目光下，顾卿赶紧三下五除二的把嘴里还在嚼着的面包咽了下去，然后一脸懵逼的看着周围突然看向她的目光。

　　她刚才不就是专心吃面包了么？！
　　谁来告诉她这是发生了什么？

　　在数学课代表发卷子和顾卿筠偷吃的中间确实发生了点儿什么。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数学老师随口说了一句，“嗯，这次的模拟考试我看五班都做的不错嘛。没想到一个暑假过去了，大家都没有落下学习，实在是很值得表扬啊！”以及，“全年级前十，居然有三个都在五班。一共三个满分的，五班就有一个，也是很值得表扬的。”

　　有三个在全年级前十，对于初三五班来讲其实是个很说得过去，还略微超常发挥的成绩。
　　这么说吧，把初三全年纪拉出来公开处刑的话，隔壁四班虽然是平均分数最高的，那也是有局限性的。
　　譬如说，单论语文英语的话，其实五班反而比四班整体成绩高一些。
　　但是，数学和物理一向都是四班制霸全年级的。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五班就没有数理化拔尖的，就在大家都下意识的认为数学老师的口中会说出他们都公认的班里数学尖子兼课代表的时候，结果她老人家说了一个名字。
　　两个字，吓到了半个班。
　　“顾卿。”

　　然后，这个上午，整个五班就一直沉浸在一种不可思议和不知道要怎么反应的气氛中。
　　之前提到过的，顾卿一向是个学习成绩在全年级中间的中间。
　　全年纪要是200个人，她就能考到第100名。
　　基本上都是这么准的，上下浮动不超过五名，而且每科都是这么中不溜。
　　所以，她既不是那种高高在上学霸学神类遥不可及的存在，又不是那种学习成绩差到别人家的父母不愿意自己小孩子一起玩耍的地步。这种不高不低的学习成绩才是人气高的关键，加上她本人的还算得上是好脾气好说话，喜欢听人诉苦吐槽，可是嘴又比较严。虽然会讲些琐碎的小八卦，但是真的保守秘密来讲，还确实是初三年级出了名的上了锁的安全。再加上，顾卿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又笑起来很好看，才让她在全校范围内朋友比较的多。
　　继数学课之后，又是连续的英语，物理以及语文，从好笑到苦笑，从神奇到麻木，顾卿无奈的接收着来自周围各排各列同学们探究的眼神。比起外班的人来说，这个班里有小一半的同学跟她是一个小学过来的。虽然说全年纪排名会在周一放学的时候贴出来，但是按着现在出的成绩来看，顾卿的年级排名肯定不会是卡在中间的了。
　　拿了全年级数学和英语满分，物理最高分和班级语文最高分的顾卿，怎么着也应该能进年纪前十了。
　　趁着课间的时候，顾卿保守的估计了一下，毕竟她对政治很没有信心。

　　正午十二点，人头攒动的三中食堂里，“小顾，小顾...顾卿！顾卿！啊！这里！这里！”一道明亮的少女声音让原本熙熙攘攘嘈嘈杂杂的食堂里突然安静了一大半，然后就是齐刷刷的目光视线投向到了走廊的拐角处。
　　没忍住，刚走进食堂的顾卿低调的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看向那个搭台子唱戏不嫌场地小的罪魁祸首，“嗯。”我看得见。她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吐槽。一个人不紧不慢的走到郭晓旭身旁，没好气地说到，“干嘛啊，还嫌不够有名是不是？”
　　少女捶了她一下，一脸无辜的说到，“这可是您自己有能耐啊！这么一鸣惊人的吓到全校好不好...”
　　顾卿耸了下肩，很想说那要是我告诉你们我是重生回来，居美几十年，拿着几项专利，还有几篇影响力不小的基础科学论文神马的物理教授，是不是有点儿欺负小孩呢。
　　这么一想，她还真的是很欺负小孩了啊。
　　看了眼今天的菜品，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只是跟着郭晓旭的脚步，她俩来到一个窗口的队尾，淡淡的一笑，好奇的问道，“...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她本来以为体育特长生的班里不在乎全校排名的。
　　“还不是从言筱筱那里听到的么，听说，第一节课下了之后，四班就炸锅了。呶，不是说，赵昀兮还去了你们班找你么不是？”
　　正说着，她口中的言筱筱也出现在了食堂。
　　言筱筱跟赵昀兮是同班。作为三中初三唯一的艺术生，她是有留长发的特权。
　　看着少女一头顺滑的长发随着她的身形有韵律的摇摆着，煞是好看，顾卿都忍不住看着美人出神。
　　言筱筱是属于那种五官明亮，标准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不笑的时候略微的高冷，可是笑起来格外的甜美。
　　怪不得，顾卿在心中叹道，怪不得后来的她桃花多的大概可以收获一个桃花岛了。
　　“筱筱，来，给你看看新出炉的三中土学霸。”郭晓旭音量适中的推销着坊间新出炉的顾卿的新称号。“土生土长原生态三中学霸！”
　　“去你的吧，”顾卿忍不住锤了旁边这个瘦竹子一下，威胁道，“晓旭你是想吃完饭盯着太阳跑圈是么？”顾卿实在是不想把自己和学霸两个词连在一起，总觉得有点儿不公平，“筱筱，你们班...也知道了？”
　　作为学霸云集的四班，其实不太可能到了午餐饭点的时候还不知道，她问其实也是多余。
　　言筱筱好奇的看着似乎哪里跟之前她认识的顾卿不一样的少女，不是成绩上的，虚一点儿的说，大概是气场。不过，言筱筱倒是很干脆地把自己班的同学卖的一干二净，点了点头，一开口就是能够酥软到骨的少女软糯，“早操之前我们班主任就说了这次摸底有个满分的卷子，但是不是赵昀兮的。你也知道，我们班第一节是英语，老张一上课就说了这次第一名不在我们班。...哎哟，你也知道我们班好几个都是暑假跑去欧洲美国连玩儿带补课什么的，是吧？”顾卿被蛊惑的下意识点了点头，“所以，你也知道...”
　　少女微微一笑，简直就是惑人心动，看得就连同是女生的顾卿和郭晓旭有些忍不住的心动，“...学霸们的自尊心被打击得很是严重。”
　　顾卿看着此时元气满满的少女眼中闪着小俏皮的神色，脸色微微一敛。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言筱筱在四班其实过得并不快乐。大概任谁被大半个班的学霸给压制，也不会很开心的吧，再加上她们家里又是不怎没被所谓学霸们看得起的演员之家。
　　“别开心的太早，”顾卿淡淡地说，“我政治考的应该一点儿都不好。”
　　这虽然是实话，但是目前来讲，可信度并不高。
　　得到的是言筱筱和郭晓旭的集体嫌弃。

　　放学前，最新的一轮全年级排名终于公布了。
　　“哟，顾姐，不错啊。5，好数啊！”在她来车库取车的路上，碰到认识的学妹学弟们给她的善意的祝福。
　　看着公告栏贴出来的前一百名，新出炉的准学霸·顾卿表示很在意料之外啊。
　　只是没有想到，只要抄得书够多够快，政治也可以考得不错啊。
　　这下她是在三中又一次出名了，以别人家的孩子的名头再次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