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满径月朦胧》想染红头发的小仙女

51、第五十章

　　翌日便是上巳节，正是男子流觞曲水，女儿春嬉采兰的日子。胤禛同年羹尧昨日一见相谈甚欢，今日更是相约饮酒。煜明则与影怜相约合江亭踏春寻兰。绿野平林，烟水清远，极似江南。此处景色虽美，但煜明坐在亭中等了影怜许久，也不见她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将近巳时，影怜才姗姗来迟。煜明本有些生气，但瞧见影怜杏色的留仙裙上竟沾了一条条黑印，还有些磨破的痕迹，吓了一跳，忙走上去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遇上了什么事，哪里受伤了？”
　　影怜还未说话，影伶身旁的小丫鬟春桃便回答道“我家小姐今日一早便出门了，只是路上出了些小意外，不过好在并未受伤。”煜明松了口气对着影伶道“没有受伤便好。你这幅模样，可吓死我了。”影伶脸上却有羞赧之色道“姐姐，影怜今日遇见了。”煜明有些疑惑，这话说的无头无尾的，便开口问道“遇见了什么？”影怜伏上煜明的耳朵小声道“心仪之人。”
　　煜明猛的抬起头，看着影怜一脸娇羞的模样，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历史上的敦肃皇贵妃在嫁给胤禛之前还曾经爱过别人，便听影怜继续道“刚刚影怜来的路上，路过一家卖糖人的摊子，本想下车给姐姐买一个，可影怜刚买好，正往马车边上走着，便有一只不知哪里冲出来的马，眼看着就要撞上影怜，影怜吓得不知如何反应，好在那人如神祇般从天而降，一下将影怜推开。他生得比爹爹还高，一张薄唇，一开一合，声音温柔，他低头看着影怜的时候，影怜只觉心头鹿撞。”
　　听了影怜的话煜明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心道不过就是少女的懵懂情怀，匆匆一遇，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缘再相见了，毕竟她是注定要嫁给胤禛的人啊。煜明轻轻捏了一下影怜的脸道“你这倒是应了那句古话。”影怜笑得还是如梨花般清甜，歪着头问道“哪句话？”煜明也笑了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昨日还拉着我问为何非要执着于不可追之人的小丫头，今日便害了相思病了。”
　　煜明和影怜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回到城内的时候只是酉时，一缕斜阳，染红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巳不仅是祓除畔浴的日子，更是青年男女互诉心曲的机会。只是如今，北方女子已不大过此节日，这也是煜明到清朝之后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象：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待煜明回了客栈，打开房门，便看到了一袭黯色的长袍的胤禛站在房中等她，手中竟还拿了束球花芍药，外红内粉，散着淡淡清香。煜明笑着接过花道“自古风流芍药花，花娇袍紫叶翻鸦。夫君真是好情趣。”胤禛拉着煜明坐下道“同年家小妹，玩得可好？可乏了？听亮工说今晚江边会有烟花，夫人速来喜欢热闹…”还未等胤禛说完，煜明便拉住他的胳膊道“煜明想去！夫君也知道的煜明最喜欢看烟花了，火树银花不夜天，想想就美极了。”
　　天色渐暗，晨起踏青的人们大多都已回了城，街上越发热闹，趁着节日摆摊儿的人也不少，卖面具的，卖兰草的，还有些小吃摊，煜明被红糖糍粑吸引了注意，这东西她在现代吃火锅每次都会来一盘，香甜软糯，又可解辣。到了这大清朝倒是再也不曾见过。煜明走过去，问了价钱，便叫那小贩包了一小包，糯米软糯，红糖清甜，入口先酥后绵，趁热吃起来，只觉得整个人都暖了。煜明吃得开心，却听旁边的胤禛轻轻咳了声，才反应过来，忙堆起笑脸，转过身，将糍粑举到胤禛嘴边道“这糍粑真是好滋味，夫君快也尝尝。”胤禛挑了挑眉，轻轻咬了一口，点了点头道“确实好滋味，夫人不过吃了两口，便把身后的都夫君忘了。”煜明笑了下，收回了手中的糍粑道“夫君真幼稚，竟因一包糍粑吃起醋来。既然夫君不喜欢，那煜明就自己享用啦。”
　　说罢转身欲走，却听身后响起嘭的一声，瞬时天晴如白昼。煜明抬起头，看着头顶烟花绽放，任胤禛从背后偷偷将自己环住。胤禛瞧着煜明被烟火照亮的侧脸问道“为什么这么喜欢烟花？”煜明依旧抬头望天看着眼前天花无数月中开，五采祥云绕绛台，终于缓缓开口道“世人皆言烟花易冷，生命太过短暂。但煜明偏觉得人生在世，求的不过就是这刹那芳华。朱颜那有年年好，逞艳游、赢取如今。趁年轻还是活得肆意些好。”
　　两人在外又逛了好久，逛着至河边，见有一老翁摆摊儿卖酒，摊前站了许多人。煜明拉着胤禛挤了进去，瞧了瞧旁边戳着的牌子上书：五代嫡传陈氏杂粮酒。煜明指着牌子对胤禛道“五代嫡传！感觉会是好酒，我们尝尝？”胤禛伸出手轻轻点了下煜明的鼻子道“可不许多喝。”煜明先买了两小杯，自己拿了一杯，另一杯递给了胤禛。煜明一饮而尽，只觉这酒滋味醇厚甘美，入喉清爽幽香。煜明还在现代的时候，便极喜饮酒，堪称千杯不醉，到了清朝倒没什么机会多喝了。煜明觉得这酒甚是香醇，便又直接买了一瓶。
　　胤禛本也拉着她叫她勿要多饮，可煜明一嘟嘴一撒娇，便什么都由着她了。只是不想她买酒时豪爽，三杯酒下肚，便开始有些不太正常了，面色绯红，走路摇晃，还一直瞧着他傻笑。胤禛赶紧送了她回客栈。今日他为同煜明两人，便遣了瑾瑜同苏培盛出去，随他们自己去过节。但此时天色已晚，胤禛本以为瑾瑜早已回来了，推开房门，里面竟空无一人。胤禛只得自己抱着已经不知人事的煜明，将她放在榻上。叫小二打了热水来，拿起手巾，细细的为煜明擦脸，煜明似乎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轻轻的哼唧了两下，翻了个身，胤禛轻轻拉过煜明的肩膀，想将她再转回来，却不想煜明竟忽的睁开了眼。
　　美人醉酒，眉目含情，钗横鬓乱，衫垂带褪，胤禛直接喉咙紧了紧，一股火气直烧到了天灵盖，轻轻伸出手，本是想着帮煜明拨一下坠在脸上的碎发，却不知怎么就抚上了煜明的脸颊，杏腮桃颊，柔若凝脂。胤禛渐渐俯下身，轻轻吻过煜明的额头，鼻尖，唇角。胤禛突然停了下来，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道：不可，不可。正欲抽身离开，煜明却突然抱住了胤禛的脖子，煜明的唇轻轻贴住胤禛的耳朵，声音缱绻“别停下。”胤禛一下拉开煜明，看着煜明的眼睛道“可我们还未。”煜明用一个吻打断了胤禛，又轻轻抽离，一双柔荑抚上胤禛的脸道“名分什么的煜明早就不在乎了。只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