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独宠她》凡岁

62、第 62 章

　　这样落寞的徐虎让苍苍也微微一怔。其实她打心眼里希望徐虎也能找到他真正爱的姑娘，身边的人都能幸福美满也是人生难得的一大幸事。

　　“小虎子，那我祝你凯旋归来。”

　　“哼。”徐虎又笑了，带了些自嘲的意味在里面，“行吧，借你吉言。”

　　他拎着酒壶从石头上站起，人有些虚晃。苍苍下意识想去扶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她马上就要嫁人了，纵使是青梅竹马也需避嫌。

　　苍苍听见单绣绢从里屋出来找徐虎，见他浑身酒气，于是将他数落了一番。待徐虎进到里屋，整个后院再次陷入了静谧。

　　她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突然失去了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友，她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无所顾忌地揶揄徐虎了。

　　隔日一早，徐虎轻装上阵。临别时单绣绢还是噙着泪为他送行，徐涯和苍苍也来送他了，徐虎利落地翻身上马，只回头看了众人和苍苍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骑马离去。

　　分别不需要太多言语，对他而言会太过沉重。

　　送走了徐虎，徐涯带着苍苍准备往回走。苍苍原本正和徐涯说话呢，余光忽然瞥见街头似是有个人一直在盯着她的方向看。

　　苍苍下意识地望过去，才发现那人就是采薇。她不敢靠近徐执和单绣绢，只能躲在远处偷偷地看。

　　“那是……”苍苍脱口而出。

　　“谁？”徐涯顺着苍苍的目光看过去，采薇又不见了踪影。

　　“好像是小虎子的……嗯……”

　　苍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采薇的身份，不过徐涯很快就明白了她话中所指，“你是说采薇？她来做什么？”

　　“也许也想来送送小虎子吧。”

　　虽然周围的人都不怎么待见采薇，但苍苍对她却总是讨厌不起来。采薇固然有可恨之处，她贪慕虚荣，总妄想着能靠傍上徐家翻身，不肯靠自己努力。可她也并非没脸没皮，她对徐虎总归还是有感情在里面的，否则不会在徐虎把话说得那么绝后还不愿彻底死心，非要远远的目送他离开。

　　在这个遍布疾苦的世间浮沉不定的歌女，又如何能主宰自己的命运，采薇想要的不也过是一个能靠岸的港湾罢了。

　　若非遇上徐涯，她的人生又岂能像今天这般明亮……

　　苍苍有自知之明，她一直都感恩与徐涯的相遇，也总是感谢在她人生道路上善待过她的所有人。

　　徐涯和苍苍牵着手，经过采薇身边时谁都没能注意到她。她始终待在暗处，不敢走出来。

　　“我们的酒席就安排在下个月十八，谢总管查了黄历，说是个好日子。”

　　“到时候多尔娜和洛伊会来么？”苍苍仰着头问。

　　“自然会。”徐涯点点头，“我已经让谢总管去信羌攸，到时候他们都会来，安古也会来。”

　　“安古大人也会来？”苍苍有些担心多尔娜和洛伊还有安古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个顾虑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对，他的未婚妻吉利卡也会一并列席。”

　　“安古大人有未婚妻了？”苍苍记得她在羌攸的时候还没有听说，而且安古之前一直表现得对成亲毫无兴趣，这下怎么突然就有未婚妻了。

　　“羌攸归降，安古在他们族中的地位突然大涨，吉利卡的父亲是族中颇具话语权的长老，如果能和吉利卡联姻，对安古将来会有很大的帮助，说不定下一任酋长会由他的大哥变成他。”徐涯跟苍苍冷静地分析道。

　　“……哦。”听徐涯这么一说，苍苍对安古的好感又下降了不少。她原本就恼安古在多尔娜受伤后对她弃之不顾，现在知道他是个为了权势可以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对他的厌恶就更深了一分，“还是洛伊好。”

　　徐涯知道苍苍没头没脑的一句是为了什么，他笑了笑，觉得苍苍有些单纯，却又觉得她的单纯难得，而且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确实，像安古这种人所要的绝非小情小爱，多尔娜跟着洛伊才能过上安逸的小日子。

　　不过这些徐涯都不关心，他从小在战场上拼杀，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名利是很重要，但如果为了名利连小命都丢了那又有什么意义。他想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过几日让赵嬷嬷带你去置办嫁妆，金银首饰，喜欢的就买下来。”徐涯心疼苍苍没有娘家，没人为她操办这些事，“这是我们的终身大事，不必吝啬。”

　　“嗯。”苍苍的脸红了红，有些害羞，但还是非常期待的。

　　她在代国王宫里时总听那些宫女嘲笑她，说父王要把她许给最没用的王孙公子，她的婚事一定会不幸福。可现在呢，她要嫁的不是那些素昧平生的王孙公子，而是她的意中人。都说世事难料，不知那些宫女看到今天的她会作何感想。不知她的母妃泉下有知，又会有何种感受。

　　晋元帝没有因为徐涯要娶苍苍一事免去他的官职，但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先将他挪到了一个较为清闲的位置上。朝中都在议论徐涯突然被左迁的事，徐涯对外只能称是因为自己最近身体多有不适，需要休养，所以才会被从原来的职务中调派出去。

　　再过两个月晋元帝就打算定都祟安，朝中重臣自然也都要随迁过去。不过徐涯暂时还没接到通知，所以眼下其他的朝臣都已经开始收拾行囊整理物品，徐涯却难得得以闲下来，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准备婚事。

　　安古和其他在羌攸的人都收到了徐涯的书信，他们将会在半个月后启程前往都城。

　　三日后，赵嬷嬷和苍苍来到街市买金饰。

　　徐府终于要办喜事了，就连赵嬷嬷这些家仆心情也都非常好。她领着苍苍看了三间金铺，要么嫌人的镯子成色不好，要么嫌人的款式太旧，挑到最后就连苍苍都走不动了，她终于下定决心，在第三间金铺里挑了一根镯子和一条金项链。

　　出了金铺，两人都有些口渴，苍苍提议去附近的茶楼坐一坐歇歇脚。她和赵嬷嬷正准备拐弯，忽的发现不远处站了个人，好像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她这个方向。

　　“苍苍姑娘，那儿有个人好像看了你很久，是你认识的人么？”赵嬷嬷也发现了异常，略带警惕的同苍苍说到。

　　苍苍闻声望过去，那个一直注视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采薇。苍苍有些茫然，不知采薇找她有什么事。

　　“赵嬷嬷，我知道她，你先去茶楼吧，我同她说完话就过去茶楼找你。”

　　“哦……”赵嬷嬷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走之前轻轻拍了拍苍苍手，嘱咐道，“苍苍姑娘，记得快些过来，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待赵嬷嬷离开，苍苍才往采薇的方向走去。

　　采薇见苍苍过来，先是偷偷瞄了一眼她手里拎的首饰盒，采薇知道，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嫁妆。

　　“不知姑娘是找我有什么事么？”苍苍站在采薇面前问道。

　　采薇垂下头，先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道：“我听闻你要成亲了。”

　　“嗯。”

　　“虎子哥他一直很喜欢你，你知道么。”

　　采薇蓦地说出这么一句，想来是故意这么做来激一激苍苍。

　　“是么。”苍苍的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他从没有跟我说过。”

　　苍苍怎么会没有任何感觉，但她又能说什么。她对徐虎向来只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更何况她真正喜欢的一直都是徐涯。

　　“真羡慕你。”采薇露出一丝自嘲般的笑容，“有那么多人疼爱你。”

　　在采薇眼里苍苍被徐虎喜欢着，被徐涯珍惜着，被徐府的家仆和其他人爱护着，她温婉、善良、懂事，是采薇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的模样。

　　这才是最让她觉得失落的地方。

　　她陪伴了徐虎这么久却仍旧得不到他的心，她在红花楼生活了那么多年却还是被赶了出来。这世间到底会不会有一个她能安生的栖息之所，采薇自己也不知道了。她人生道路的前方究竟是明是暗，她没有把握。

　　采薇觉得自己做个妾就心满意足了，可即便如此徐虎却始终不愿接受她。但苍苍却什么都有了，有一个对她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有一个为了她宁可不要仕途的救命恩人。她得到这些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她不用摇尾乞怜，不用遭受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羞辱。

　　“其实……”苍苍轻启朱唇，“我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她生在亲子之情凉薄的帝王家，亲眼目睹了母妃自缢，在宫中饱受宫女的欺负，被父王放任不管，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好去羡慕的。她有的，不过是从未想过放弃自己的勇气罢了。

　　采薇不了解苍苍的过去，对她所说必然是不能理解的。

　　“你体会过露宿街头的彷徨么？体会过被那些臭男人侵犯的痛苦么？如果没有，你就是让人羡慕的。”

　　采薇想，像苍苍这般经历简单思想单纯的女人才会被男人珍视，他们才会愿意将她娶回家。而她早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很多，她在红花楼只学会了如何迎合和讨好男人，这样的她肯定会被嫌弃和轻视，因为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不纯洁了。

　　可她却忘了问题的根本或许并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