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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地精世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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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大堂里所有的地精都面带微笑看了过来,连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池禺觑了一眼顾渊更加冷漠的脸,小声问道:“广播体操算吗?”
侍应生地精:“只要是舞蹈都可以,这是一场包容的舞会。”
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钢琴声流泻而下。
池禺磨磨蹭蹭地跟在顾渊身后走进舞池,舞池里原有的地精全都自觉地退到了两边。
然后,顾渊踩着节奏抬手,放下,抬腿,再放下,转身,抬手……
池禺:“!!!”
我现在找土十九把手机拿回来录像还来得及吗?!
正想着,顾渊冷漠地说道:“不是说广播体操?”
池禺一个激灵,十分识时务地跟上了男神的动作,毕竟出丑这种事情不能让男神一个人做。
一“舞”既毕,四周的地精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天呐,我们地精王国什么时候有了如此精妙的舞蹈?”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看啊!”
池禺笑着抱拳:“过奖过奖,在座的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借钱也捧个钱场呗……”
一枚铜币正冲着他的面门砸来,一下子砸在他的额头上。
人群中,一个地精用长长的白裙遮住了自己半个发红的脸蛋,正一脸娇羞地看着他。
池禺木然地捡起地上的铜币,对着顾渊小声说道:“学长,我很好奇我们在他们眼中是什么样子,如果也是皱巴巴的小矮子那我宁可不要这钱……”
顾渊:“嗯。”
池禺眨了眨眼,嗯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一个穿着白色短裙的地精蹦蹦跳跳地走上了最前方的一个半圆形的小台子,她清了清嗓子,然后红着脸说道:“刚刚的舞台实在是太美了,我情不自净,想要给大家唱首歌曲。”
台下的地精们又齐刷刷看向她,用力地鼓掌。
两人倾耳听去,歌声响起,却不同于白裙地精说话时的清脆,反而像是地精公主说话时的黏腻阴冷。
只听她缓缓唱道:
“白色的束带勒断我的腰,
绯红的铁鞋烫化我的脚,
我喝下剧毒的汤药,
所以才有今天的美貌。
我建起一座纯白的城堡,
城堡里有一百间舒适的客房,
客房里沉睡着英俊的王子,
让我心心念念、魂牵梦绕。”
白裙地精再次露出扭捏的笑容,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下了舞台。
“白色的绷带和城堡……”池禺喃喃道,“这是地精公主吧?所以这是线索?”
顾渊:“嗯。”
池禺:问,男神跳完广播体操失声了怎么办?
正想着,城堡里的灯光再次闪动起来,短暂的黑暗之后,再睁眼时,所有的地精和舞会的美食通通消失不见,好像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出那首当作线索的歌谣。
既然这样,跳舞什么的完全是地精公主的恶趣味吧?!
顾渊抬头看了看头顶不明的光源,没有说话。
城堡里陷入了死寂。
简单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分头检查一下城堡内部的情况。
整个城堡贴着淡黄的墙纸,墙纸上绘制着零星的银色玫瑰,大理石的扶梯盘旋而上,加上最下面的大堂,一共有四层。
池禺自告奋勇地表示要去搜索上面两层,而顾渊搜索下面两层。
第三层和第四层全是客房。
每一间客房都沐浴在惨白的灯光下,一张雕花白漆大床床头靠墙,放在房间的中部,正对房门的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纱质的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但明亮的阳光却透过薄薄的轻纱照了进来。
靠窗对着床脚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精致的白色梳妆台,一面大圆镜架在梳妆台上,配合着床上挂着的层层叠叠的帷幔,倒别有一番精致华贵的味道。
当然,前提是并不是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长得一模一样、闭目沉睡的美男。
整整66间房,每一间的大床上都睡着一个眉目精致的少年,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眉目精致,呼吸间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毛,似乎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梦境。
池禺关上最后一间房门,然后突然靠墙蹲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时间,但是距离他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对未知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在独处的时候一下子涌现出来,既往平静的生活被打碎,而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不合常理的东西是什么,早逝的父母,互相帮扶的发小,所有现世的知交好友,尚不知在何处。
池禺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站起来一拳砸在墙上,墙壁震动,手指传来阵阵疼痛,他暗骂一声:“草!我辛辛苦苦学了一年的研白考了!”
这个说法必须得讨!
他甩了甩手臂,正准备下楼和顾渊汇合,刚刚关闭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张看了66次的白净的少年脸庞出现在门边,脸上还带着未睡醒的红晕。
少年警惕地打量了池禺几眼,然后小声问道:“刚刚是你在砸墙吗?把我吓醒了。”
池禺:“……”
那个,咱俩谁吓谁啊?
走廊里陷入尴尬的寂静,池禺看了看少年身上丝质的白色睡袍,试探地说道:“那你现在继续睡?”
少年微微皱眉:“你吵醒了我都不道歉,好没有礼貌。”
池禺恍然大悟:“对不起,吵醒你睡觉了……那你现在继续睡?”
少年又看了池禺几眼,说道:“你长得真好看,也是被抓来的地精吗?”
池禺:“也?被抓?你的意思是你是被抓来的地精?”
少年点头:“是啊,这么说来你不是吗?对不起,我不该胡乱猜测的。”
池禺将少年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怎么看都觉得少年属于人类的范畴,除了皮肤白到发光以外。
少年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于是把门拉开了些,然后说道:“要不你进来喝杯茶吧,就当是我给你赔罪。”
池禺连连摆手:“不,咱们孤男寡男的,共处一室不合适……”
万一你心血来潮,想把我啃来吃了怎么办。
正说着,许是等不见人影,顾渊从楼梯走了上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拉着池禺退后了一些,然后默默盯着少年放冷气。
少年眼前一亮,开始絮絮叨叨地夸奖起来,但一直得不到回应,最后只能讪讪地将房门关上了。
门外,顾渊的冷气没有攻击对象,于是开始在池禺身边徘徊。
池禺老老实实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顾渊微微皱眉:“你不小心撞墙上把他给吵醒了?”
池禺真诚地点头。
两人于是来到楼梯上继续讨论,以免声音太大被房间里的少年听到。
顾渊:“他说你很好看,说明看到的是你本人,而不是地精的样子,但他又说自己是地精,所以我们看到的可能是假的。”
池禺暗搓搓地在心里窃喜,男神是不是在变相夸他好看?
心里窃喜,但他面上还是认真地点头:“我观察了一下,他好像不能出门,所以一个劲儿邀请我进去。”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房间的窗户很大,窗帘很薄,阳光可以照进来。”
土十九说,阳光下所有的邪恶将所无遁形。
顾渊:“嗯,和二楼的情况相同,一楼是厨房之类的地方,没看见活物。”
那么突破口很可能还在那些少年身上,毕竟歌里不是说,客房里沉睡着英俊的王子吗,虽然少年看起来和英俊并不沾边。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肯定有一个就是地精公主要找的如意郎君。
想了想少年白皙的脸蛋,又想了想地精公主的扭曲和恐怖,池禺突然对少年产生了难以掩盖的同情。
两人又回到四楼,敲响了刚才那个少年旁边一扇房门。
不一会儿,房门被猛地拉开,少年怒吼道:“谁啊,吵醒我睡觉有意思吗?”
他愤怒的眼神在身上转了转,然后定格在他们手上拿着的镐头上:“你们想来打架?有本事就进来打!躲在外面算什么本事?”
池禺默默反映了两秒,然后趁少年不注意迅速伸手将门关了个严实。
“这个脾气太暴躁,换下一个。”
顾渊:“……”
下一扇房门前,池禺犹豫了两秒,然后突然看见房门上其实挂着一个极小的金属门牌,上面写着98,于是他又回去看之前那两扇门,发现上面果真写着99和100。
看来这100间客房都被编了号。
97号房门前,顾渊伸手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打着哈欠的少年开了门,他懒散地倚在门边,随意看了两人几眼,就没什么兴趣地扣起了指甲:“什么事?”
顾渊:“你是谁?”
少年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顾渊皱了皱眉,似乎很想上去关门。
池禺连忙拉过他,上前去,笑着说道:“我听隔壁的隔壁房间的地精说,你们是被抓来的?要不给我们说说,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少年用看傻逼的眼光看向他:“隔壁的隔壁?整个城堡就只住了我和公主两个,哪来的其他地精?”
走廊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池禺:“你等着,我去敲门给你看。”
说完,池禺又来到100号房门外,但他足足敲了两分钟的门,里面就是没有人开门,好像里面确实没有住人一般。
池禺缓缓扭头看向满脸鄙视的少年,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不爽道:“我靠,你不会是人格分裂吧?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跑着逗我们玩儿有意思吗?”
少年:“什么是人格分裂?”
池禺疑惑地看向他,看他神情不像作伪,于是一言难尽地看向顾渊。
顾渊思索了一下,说道:“互相屏蔽。”
话音刚落,池禺立刻换上一张笑脸,亲切地对着少年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刚乱说的,所以你是被抓来的地精吗?”
少年漫不经心地点头。
池禺:“那你喜欢地精公主吗?”
少年:“我们地精没有公主。”
池禺:“哈?那你说的公主是谁?”
少年:“不就是这个城堡的公主吗?她说她是公主那就是喽。”
池禺:“那你喜欢她吗?”
少年再次用看智障的表情看向他,然后说道:“我把你抓起来你喜欢吗?”
说完,他忍不可忍地白了两人一眼,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不急,还有97个。
池禺一鼓作气,准备再去敲下一扇房门,顾渊突然把他叫住了:“等等,可能有其他线索。”
只见两人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小小的油画。
油画上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但还是隐约可以看见画上纯白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