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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休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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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
人类起源。
按照现代科学,人类的进化史短期来说可以追溯到远古智人时代,长期来说可以追溯到地球水体里由各种元素汇聚在一起而形成的第一个原核细胞,漫长的进化过程和自然的锉磨带来了地球生命的多样,人类是其中特殊而又平凡的一种。
池禺不禁想到之前在教室里教授消失的场景,那时候,画师说的是——非主体电波清除中。
所以人类发展至今,一代又一代,肉.体回归尘土而又再次诞生,难道说真正的人不过是被囚禁在这样一副皮囊之中的灵魂吗?
这种极具宗教意味的猜想,又恰恰与消失的宗教类图书相互照映。
如果是这样,那人类究竟从何而来,又将去往何方呢?
池禺不由得有些心惊,他悄咪咪地抬头看了对面的顾渊一眼,发现男神皱着好看的眉头正在看他在纸上思考画出的一连串鬼画符,于是再一次为自己的狗爬字而感到深深的屈辱。
他默默将目光挪到斜对面的骆风澜身上,然后惊恐地发现这人竟然撑着脑袋在桌边睡着了!
那人半场的卷发微微垂下,挡住了一边眼睛,平日里邪气消失,倒生出些惊心动魄的美来。
而与此同时,透过他滑落的衣袖可以发现,他手臂上数字正随着他的睡觉而一秒一秒地减少,就像是一场无声的倒计时。
此时,数字已经变成了03:19:34。
也就是说,这人已经睡了十分钟了。
池禺默默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过了,于是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困意,他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小声问道:“学长,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顾渊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状似不经意地将骆风澜撑在桌上的手臂撞了一下,没了手臂的支撑,骆风澜的脑袋一下子砸向桌面,在黑色的木质餐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浓墨重彩的主要还是骆风澜本人的脑袋。
而罪魁祸首十分没有自知之明,站在椅子边上淡淡地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对着还没从突然的惊醒和撞击回过神来的骆风澜漠然地说道:“摔了?走吧。”
池禺:“……”
男神的心好黑。
男神睚眦必报。
男神……我可以!
还没睡醒的骆风澜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斜斜地看了顾渊一眼,苦于找不到证据,于是冲着林杨伸手道:“小朋友,来扶我,人啊,上了年纪就没力气……”
林杨:“……您贵庚?”
“唔。”骆风澜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说道,“二十六七吧,记不太清了,快来。”
林杨最终还是任劳任怨地走了过去。
从这里再回顾渊住的地方花的时间太长,而且他们还没有去找食物和其他的一些生活必需品,于是,四人商量了一下,最后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酒店的大堂的玻璃门被打碎,窗户上也布满了龟裂的痕迹,地面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由此可以想象这里也曾经发生过一场严重的骚乱。
现在,酒店的前台空无一人,里面的东西随处散落,房卡落了一地。
骆风澜用脚尖戳了戳地上的房卡,随意地看了看,然后问道:“住哪个?”
语气里带着一股子屈尊降贵的嫌弃和忍辱负重的委屈。
池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表哥啊,趁着电子门锁的电还没用完,好好珍惜一下现在这种还有床睡的生活吧。”
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被这世道弄成风餐露宿、茹毛饮血的原始野人了。
最终,他们选择了两个挨着的标间,池禺不好意思上赶着和顾渊住一起,于是只能故作潇洒地和林杨去了一个房间。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骆风澜突然产生了一个疑惑,刚刚是谁叫我表哥来着?
房间里,池禺和林杨一人占据一张床,呈大字型趴在上面。
良久,林杨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池子,现在你怎么想的?”
“嗯?”池禺心不在焉地说道,“你说男神吗?他只是去寺庙住了三年,又不是真出家,再说了,我从小到大好不容易遇见个喜欢的,不容易啊……”
“高冷禁欲款,确实不容易。”林杨继续说道,“但我问的是以后怎么办啊!池子你能不能把心从你男神身上收回来一点点,分给你亲爱的发小我一点?”
“哦,不能。”
池禺翻了个身,双手交叠垫在脑后,说道:“现代社会制度分崩离析,很快世界就会变成弱肉强食的森林,我们如果四个人组队,安全系数明显高于两个人。而且学长的人品和实力目前看来都是信得过的,所以我倾向于一起行动。”
“至于接下来的计划……”池禺似乎有些苦恼地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学长的房子应该还是安全的,可以作为临时基地,囤积一些生活必需品,然后我们尽快找到道具游戏,毕竟道具明显可以增加我们在以后活命的机会。”
林杨侧过身来看他:“道具游戏也有危险吧?我觉得副本里面只要在不触犯规则的情况下完成任务应该还是可以保证安全的。”
池禺轻轻笑了笑:“林子,以后的副本,会遇见谁还说不定呢,你能保证你没有害人之心,但你能保证别人也没有吗?再说了,道具也可以在现实社会使用啊……”
……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拿到道具,然后进入主线副本,不然现实社会对于我们来说,只有过劳死和被人杀两种选择。”
顾渊放下手里的矿泉水,不忍直视地看向对面床上睡姿极其不雅的骆风澜。
骆风澜的一条腿悬在床边,他晃了晃腿,说道:“行啊,玩游戏嘛,这个我擅长,至于那俩小朋友,你觉得可行就可行。”
阳光被窗帘挡住了一大半,顾渊和衣躺在床上,用一只手臂挡住眼睛,他默默想到:我在寺庙里长大,回到家里见惯了硕大而又空旷的家,真的是好久没有遇见这么聪慧而又极具生命力的人了。
长久的独处让他学会了享受孤独,而一直以来的优秀也让他适应了别人的仰望,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该如何应对一个想要靠近的太阳,闪闪发光,而又内心炽热。
顾渊嘴角微微勾出一点笑意,半梦半醒间,模模糊糊地想:我曾经,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手臂上的数字无声地跳动,像是时钟的摇摆,沙漏的旋转。
也像是心脏的律动。
……
所有人都直接睡到了时间清零,明明还是困倦不堪,但大脑里就仿佛是被注入了高浓度的激素,抑制了下丘脑松果腺的分泌,将所有褪黑素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精神强.制清醒,而身体疲惫不堪。
池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种身体和精神产生的不协调感和不适感从浑身每个细胞产生。
有那么一瞬间,池禺想回到大学去把那个熬夜的自己抽一顿。
睡眠不足真的太痛苦了。
这种痛苦在他们去到超市后达到了顶峰。
硕大的超市,不远处的货架后面还可以看见隐约的人影,大家都默契地选择了避开别人,自成一体地在超市里挑挑拣拣。
但现在的超市实在没有挑挑拣拣的必要。
池禺一眼望去,所有的货架基本上都被搬空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纸箱和满地的狼藉对他们进行无声的嘲笑。
“我差点忘了……”池禺喃喃道,“咱们的传统不就是灾难面前要囤粮吗?当年盐和水被哄抢的教训果真不够惨烈,让我居然想先去图书馆……”
说完,一条被踩了几脚的口香糖出现在他的面前。
顺着向上看去,顾渊正拿着口香糖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说道:“地上捡的。”
池禺:“……”
男神,你知道我们平时为什么要吃口香糖吗?
好在口香糖虽然被踩了几脚,但包装还是完好的,初步估计能吃。
于是,池禺默默从角落里搬出一个纸箱,开始对地上和货架上的东西进行检查,发现能吃的、有用的就装进去。
这个时候,顾渊那根长棍的重要性就得到了体现。
货架的顶部一般比较高,常常有积压的东西放在上面,边缘的还好说,大家能看见也能拿到,但靠中间的就不那么容易被发现和拿走了。
于是,顾渊凭借着身高优势,用棍子在每个货架上面一扫,原本堆在上面看不见的东西也就掉了下来。
除了整个过程姿势不太优美以外,其他方面都非常合人心意。
最后,池禺将那个装了一大半的箱子塞进林杨的怀里,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语重心长地说道:“林子啊,人的脑子和身.体,总要有一个地方有用才行。”
林杨:“……”
有被内涵到。
池禺原本还想多去几家超市找找看,但被骆风澜阻止了。
不远处是一个全是高楼的小区,骆风澜将头发撩到耳朵后面,指了指那些楼,然后说道:“小朋友,你看着这些楼,曾经它们千金难买,但过不了几天——
“——它们就会十室九空。”
那些突然从世界消失的人,除了身外之物什么也没有留下。
而那些永远也无法再入睡的青年,那些难以接受新世界的同胞,最终也将会忍受不了这个世界的法则,或自愿,或无奈,但一定会痛苦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们变成一抔黃土,也可以说是为别人留下了满贯家财。
残忍而又现实。
于是,四人也不再做过多的停留,带着差不多可以撑几天的食物找到开过来的车,回到了顾渊家里。
柔软的真皮沙发上,骆风澜没有骨头似的躺在上面,不远处就是对比强烈的坐得笔直的顾渊。
林杨耷拉着脑袋靠在沙发扶手上,只觉得池禺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尖锐刺耳的催眠曲,一方面让他昏昏欲睡,一方面又让他不断清醒。
“……所以,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就两个,一是找到道具游戏的开启方式,而是找到主线副本的进入方式,以前者为先,分头行动,晚上八点前回这里集合。”
池禺说完最后一句,双眼亮晶晶地看向顾渊。
顾渊看了他两眼,正想开口,只见刚刚还歪坐着要死不活的林杨突然坐正了些,双手揉着头发说道:“行,那我和池子一起吧。”
池禺:“……”
你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