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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地精世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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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地上的蓝衣女鬼抬起一张被哭花的脸,在泪水下,她的眼睛浮肿了起来,鼻头红红的,嘴唇带上了一些失血过多的惨白,整个人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与之前的邪魅狰狞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见她抬手摸了摸残余的泪痕,可怜巴巴地说道:“秀才郎好才气,我们姐妹几个可是有天大的冤屈,不敢轻易委托于人,现下看几个秀才郎聪颖□□,并且可怜我们姐妹,并不痛下杀手,我们斗胆想要请求秀才郎替我们伸冤。”
说完,正殿里的两个女鬼迅速跑了过来,和蓝衣女鬼以及红衣女鬼跪坐在一起,纷纷说道:“请秀才郎替我们伸冤!”
池禺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顾渊、一脸惊悚的季城和兀自沉思的季知珩,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你们有什么冤屈?伸完能帮忙抓鬼吗?”
蓝衣女鬼拜谢:“多谢秀才郎!我们姐妹四人本是逃难至此,夜深路远,便想着在这野庙里休息,进来后才发现这里早有四个进京赶考的书生,我们本想着各住一间互不叨扰,谁曾想那四个书生屡试不中,银钱无多,见到我们姐妹四人便见色起意,将我们囚.禁在此,日日凌.辱,做起了假和尚!”
“可怜我们姐妹无亲无故,被这些禽兽当作消遣的手段,后来腻味了便把我和红妹绑住扔进井里,黄妹和绿妹吊死在树上,天可怜见,他们怕我们寻仇,便将我们的尸骨藏进了佛像里,一是怕官差来查,二是让我们不得往生!”
说到这里,蓝衣女鬼又低头小声地啜泣起来,似乎是现在谈起伤心事依然情难自已。
池禺蹲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别哭,说说这几个人渣在哪儿,我们兄弟几个帮你们把他们弄得连渣都不剩,直接人渣变骨灰。”
蓝衣女鬼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小女子虽不过一界山野村妇,尚知不可动用私法,还请几位秀才郎抓住他们之后交给官府处理,顺便将我们的尸骨交给他们,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埋葬了,如此我们便安心了。”
“至于他们在哪儿……”蓝衣女鬼略一抬手,只见众人手中的法器突然发出金光,一直蔓延到整个庭院,蓝衣女鬼继续说道:“我佛怜悯,赐我们机缘,让我们设局寻到有缘人,如今机缘已至,他们四人多无可躲,自会送上门来。”
金光刺得池禺闭上了眼,再睁眼时,他又站到了佛寺门外,台阶下,顾渊和季氏兄弟同样有些茫然地看向周围,手里还拿着金刚杵和金刚铃,但其他法器却是不见了。
佛寺大门和台阶上肉眼可见的蛛网灰尘消失不见,上方的匾额写着“清欢寺”三个大字。
佛寺里看起来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正想着,佛寺的大门却吱嘎一声打开,一个白面和尚手持木鱼看向他们:“施主在门外站了如此之久,不如进来喝杯淡茶吧。”
池禺勾起了一个敷衍的笑容:“好啊,正好有事想讨教讨教。”
说完,他转头看向顾渊,顾渊冷淡地点头。
很好,男神同意了,不说了,说就是干!
四人走上台阶,一进小院,那个白面和尚就砰地一声将大门关上,然后另外三个和尚手里拿着短棍从正殿里走了出来,直直地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和尚说道:“听说你们是来抓我们的?”
池禺:“你听谁说的?”
和尚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一个黑衣人,不过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今天是你的祭日就可以了!”
说完,四个和尚举起棍子就冲了过来,一个冲向一个,明显是想要杀人灭口。
池禺往旁边一闪,猝不及防地说道:“我靠!我还没来得及对这些王八蛋进行道德的谴责呢,怎么直接就开打了?”
没有人理他,和尚一击不中,再次举起棍子,直接对着池禺的后脑勺打过来。
紧张的氛围中,池禺余光里看见顾渊正拿着金刚杵当棍子使,上劈下砍倒还有模有样,于是满脸心酸地将手里的小巧精致的金刚铃扔掉,心想:以后选武器再也不嫌重的拿着费力了。
想是这样想,但是眼前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棍子已经呼啸着到了眼前,池禺略微矮身,伸手抓住和尚的手腕,然后右脚猛地向他的小半身踹过去。
当我这么多年跆拳道白学了是吧。
棍子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和尚略微躬身卸下一些力道,但还是被踢中,于是吃痛地松开了手,手里的棍子应声而落。
池禺:“???”
我以为你是终极大boss,结果你是战五渣?
他连忙再踹了几脚,和尚痛苦地捂着小腹倒在了地上。
另一边,顾渊同样疑惑地看向三下就被他砸中脑袋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另一个和尚。
两人在半空中对视了一眼,池禺莫名就从男神冷漠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敌人战斗力低下的鄙视。
看来这个游戏的难点在于发现女鬼的伪装和真正的任务,而不是最后的打架斗殴。
正想着,一道痛呼声从一旁传来,池禺终于想起现场除了男神还有另外两个难兄难弟,于是连忙看过去。
这真的是难兄难弟。
只见季知珩摔倒在地上,膝盖处有血透过蓝白的病号服浸透出来,他仰起头,一脸担心地看向硬插进来最后被两个和尚围攻的季城,刚刚那声痛呼就是季城发出来的。
他被一个和尚打中左手臂,手臂呈不自然地角度下垂,似乎是骨折了。
池禺表示,他收回那句这个游戏的重点不在于打架斗殴那句话。
两道风声袭来,季城下意识地举起金刚杵,顺便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准备硬挨下这两下,但是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睁开眼,只见其中一个和尚被池禺踹翻在地,按住猛揍,而另一个则被顾渊一金刚杵招呼在脑袋上,倒在地上流血不止。
季城:太暴力了。
解决完四个和尚,季知珩从地上爬起来,心疼地看了看季城的手臂,然后向池禺和顾渊道谢。
顾渊冷淡地接受了。
池禺正想说什么,佛寺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两队穿着深蓝色官兵服饰的人冲进来,为首的一个大喊道:“住手!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有命案发生,你们还不如实招来!”
顾渊默默后退了两步,把现场交给池禺。
池禺眨了眨眼,指着地上的四个假和尚,说道:“这四个傻逼抓了四个女孩囚.禁加虐.待,最后把人家弄死了,尸体藏在佛像里。说完了。”
为首的官员手里拿着一把大刀,反映了两秒,这才继续说道:“够清晰!兄弟们!把人抓起来!”
四个假和尚被五花大绑,佛像里藏着的尸体也被抬了出来。
池禺注意到,最后一句尸体抬出来后,佛像的眼睛缓缓下垂,最后变成了半闭着的模样。
他看向一旁冷冷地盯着被押走的四个假和尚的顾渊,低声说道:“有些时候,鬼魂尚存一丝善念,但恶人却心怀鬼胎,两者相比,前者不能说是人,但后者才是真的鬼。”
一股浓郁的白雾突然出现,再散去时,池禺又回到了那艘白船上,手里拿着那把黑黑的镐头。
黑袍人看着重新出现的两人,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算你们过关!”
说完,他狞笑着掀开帽子,露出一张满是烧伤的脸:“我这就送你们去巫师那儿……不要以为那是什么好地方。”
黑袍人一脚踏入白雾之中,消失不见,白船再次行驶了起来。
池禺:“我好像忘记给季知珩他们说城堡的事了。”
顾渊继续看着白雾:“嗯。”
池禺:“他们一开始这么坦荡是知道战斗力不行怕我们害他们?”
顾渊缓缓回头:“我更愿意相信是人类最基本的信任。”
白雾中,顾渊身影挺拔,下巴微抬,仿若神人。
池禺不由得为自己阴暗的猜想羞愧地低下了头。
紧接着,顾渊继续说道:“但我也是你这么想的。”
池禺:哦。
白船突然开始减速,白雾一点点散去,露出前方与淤泥泾渭分明的清澈的池水。
莲叶接天,荷花满池。
一座小小的亭台架在池水中央,四周是繁盛的莲叶和荷花。
一个穿着白色广袖锦衣的男子背对两人,背着双手,手上拿着一支毛笔,正专心地欣赏亭台里挂着的一副荷花图。
男子的背后有一张小小的方桌,方桌正对着池禺他们过来的方向,上面放着两个小小的琉璃瓶子,其中一个发着幽幽的蓝光,另一个则发着莹莹的白光。
似乎是听到了白船行来的水声,男子缓缓回过头来。
面白如纸却又眉目如画,整个人看上去儒雅不凡。
正是画师。
池禺默默地反映了两秒,然后憋屈地说道:“画师?你就是那个东方巫师?!”
余光里,顾渊静静地看着那两个小小的琉璃瓶子,像是两盏小巧的琉璃灯。
画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自东方而来,不能说是巫师,却可以说是术士。”
池禺皱眉:“你可以进副本?”
画师:“我无处不在。”
池禺还想继续问,画师却不容拒绝地打断他,说道:“你们的面前有两盏琉璃灯,它们是由许愿之人的心火和所求之事组成,瓶碎灯灭,愿望自然也就随之破灭,你们可以任选一盏。”
池禺看向那盏□□,地精王子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
“阿雅白日里都呆在那里……你们必须要在她离开的时候,找到一盏□□,那里面燃烧着的就是阿雅的灵魂。将灯打碎,交易结束,巫术破解。”
地精公主现在并不见人影,这或许是因为午饭时间到了。
但这里却有两盏灯,另外一盏,是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