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安好，安于之好》之安安alian

4、第三章 守护

　　王念儿正在想事情的时候，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凭安的眼睛忽然一亮，“我水哥儿来了。”他小心的抱着兔子，招呼这王念儿和他出来。
　　“要不我先回家吧。”王念儿怕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更何况他哥哥来了，家里一定要吃饭的。
　　凭安笑了笑，“没关系的，我水哥儿人很好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轻轻摸了摸王念儿的脑袋。
　　小孩子之间总是没有那么多顾忌的，更何况是从小玩到大的小念呢。
　　王念儿呆呆的，来不及躲避，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她看不见凭安的脸，只能看见他那件杏色的毛衣，和被他用左手拖住的小兔子，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只小兔子一样，呆呆傻傻的。
　　凭安不一会就把手从她头上移开了，可是王念儿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还要多。
　　凭安把兔子放到她手上，快步跑出去，王念儿隐隐听到他在外面大喊了一声哥，她往外面张望一下，看见了那个和凭安有些相像的男孩，高高的，看起来已经上初中的样子。
　　一片有些喧闹的声音里，凭安拉着一个小姑娘，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和凭安差不多大，比她还要高一点。
　　“安安哥，她是谁啊？”她说话说话的语气都透着一种娇惯的感觉，王念儿能看出来，她在家里一定很受宠爱的，看起来就像是小公主，王念儿不自觉的低下头，没有再看她……
　　“她是我的好朋友，你叫她小念姐姐吧。”凭安给她拉了一把椅子，凭栏皱皱眉，“可是她长大还没有我高呢，我应该是姐姐才对。”
　　小姑娘娇嗔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王念儿低头摸了摸她怀里的兔子。
　　“哇，好可爱啊。”凭栏从椅子上蹦下来，蹲下去看着王念儿怀里的兔子，她特意看了看凭栏的眼睛，不是黑色的。
　　“姐姐，它会咬人吗？”栏栏有些自来熟，眨眨眼看着王念儿，一脸期待。
　　“你可以抱抱它，它是不会咬人的。”王念儿把小兔子递过去，凭栏小心的抱在怀里，“它好乖啊。”
　　王念儿抿了抿嘴唇，看了看她舍不得放下的小兔子，“凭安，我先回家了。”她抬起头看了凭安一眼，他也正在看着她，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作业还没写完。”他把小兔子从栏栏手里轻轻抱过来，然后放回到王念儿手上“栏栏，我要写作业了，你等一下你和然姐玩好不好。”
　　凭栏舍不得的放开兔子，然后冲着凭安撅了噘嘴，“我来找你玩，你和我说要写作业啊。”
　　凭安冲她微微笑了笑，“下次吧。”
　　凭栏不依不饶的看着凭安，撇了撇嘴，“你晚上再写嘛，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啊。”她坐到凭安旁边，“对了，这兔子谁的？”
　　凭安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这个姐姐送给我的。”
　　凭栏到底还是小孩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那你把兔子给我好不好。”凭栏笑了笑，“你给我我就出去玩。”
　　王念儿紧紧的抱住小兔子，心里有点不好受，这确实是她最喜欢的兔子，也只舍得给凭安一个人，换做是谁都不可以的。
　　凭安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笑着拍了一下栏栏的头。“这怎么可以啊，你知不知道兔子在城里养不活的。”
　　栏栏愣了一下，“唉？”她诧异的叫了一声，“可是……”
　　“你看水哥儿的嘟嘟……”
　　凭栏看着凭安带着笑意的眸子，一时语塞，可是又舍不得兔子，“可是……”
　　“没有可是啦。”凭安摸了摸她的头，“栏栏也不想让兔子死吧。”
　　栏栏抿了抿嘴唇，“那好吧，不过你不把兔子给我，写完作业就要陪我玩了。”
　　凭安点点头，“你先去找然姐吧，你不是让她给你编头发的吗？”
　　“栏栏，别总缠着安安了。”
　　王念儿闻声望去，一个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的干净的男生，站在门槛上往里面看，招呼着凭栏过去。
　　凭栏冲着凭水，满脸都是不快，凭水耸耸肩，连哄带骗的吧小祖宗弄走了。
　　凭水没一会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把眼睛摘下来，拿在手里。凭水和凭安，莫名给人一种相像的感觉，但是，凭安眼角微微上调的，黑色的眼睛，又让两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凭安的眼睛很干净，颜色并不深，甚至像是琥珀的颜色，摘下眼镜之后就更明显了，那是一种，从内到外，彻彻底底的干净，单纯的像是没遇见过世间一切的污浊和灰暗。
　　“你长高了嘛。”凭水摸了摸凭安柔软的头发，“下次栏栏和你要什么，别总是由着她来，她只会欺负你。”
　　凭安很高兴似的，脸上一直带着笑的表情。
　　“你同学？”凭水看了王念儿一眼，她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好像这样就打过招呼了一样。
　　“嗯，住在隔壁的，王念儿。”凭安杏色的毛衣，显得更暖和了一点，但实际上它不是很厚的。
　　事实上，凭安根本就没有提作业的事情，他一会和王念儿聊天，大多数时候还是和凭水聊天的，王念儿看得出来，他和这个哥哥关系很好，非常好。
　　快到吃饭时间的时候，王念儿悄悄走了，她把小兔子小心的放在盒子里，打算一声不吭的走掉来的。
　　“小念。”凭安站在门口，看到她微微愣了愣，“你不留下来吃饭吗。”
　　王念儿摇了摇头，“不了，我妈知道会骂死我的。”
　　凭安的眸子微微低垂了一下，像是在想什么，然后又冲她微笑着，“这样啊，那你先回家吧。”
　　她点了点头，然后往家里走，走到快到门口的时候，凭安忽然又叫住她，“小念。”
　　王念儿回过头，有点诧异的，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怎么了。”
　　他朝她的方向走过来，然后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向她，“我姥姥说，等下学期就不送我了，而且到了忙的时候嘛。”他轻轻笑了一下，“她说我可以和同学一起走，你和我一起走吧。”
　　王念儿睁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凭安抿了抿嘴唇，“不同意也没关系，我自己也可以的。”他好像有点失望啊，王念儿微微颦眉。
　　“我没有说不愿意啊。”她低下头，踢了踢他家门口的石凳，“我和我妈说一下吧。”
　　凭安心里松了口气，“嗯。”他轻轻点了点头，“拜拜。”
　　她离开凭安家的时候，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凭安居然说要和自己一起上下学，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本来两个人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要好了，毕竟凭安对除了关若飞之外的人，都蛮好的，换句话说，对他好的人，他一定会对你更好，加倍的好。
　　王念儿的妈妈还没有回来，她在家里乖乖的写作业，等着她回来。
　　要不要说呢？
　　妈妈不怎么喜欢自己和凭安在一块玩的，这可怎么办呢。
　　可是……可是她真的想和凭安一起上下学，不然，明天再说吧，反正他要下学期才一起走呢。
　　王念儿就一直抱着明天再说的期待，一点一点的把明天都消耗掉了，春去秋来，到了农忙的时候，王念儿和凭安也从二年级的小教室到了三年级里，王念儿和凭安似乎都忘了这件事，但是事实上，王念儿根本没有忘记，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妈妈说。
　　于此同时的是，凭安的成绩，从进了三年级开始，就像插上了火箭一样，直直的往上升，尽管他的语文一直不怎么理想，但也是中上游水平，王念儿恰恰相反，所有科目里，她最擅长的就是语文，并且成功的把数学考到了正好相反的地步，看着一次比一次低的数学成绩，王念儿心里一次比一次不是滋味。
　　“你看看你的数学，居然不及格。”班主任站在台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我要说你是坏学生，你坏的还不彻底！”她拿出语文卷子，开始读分数，第一张就是王念儿的，“你的数学乘二倍和语文差不多吧。”
　　王念儿低下头，手指轻轻绕着桌布，不知道该开心还是伤心。
　　“偏科的话上了中学你会后悔的。”这句话老师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凭安皱着眉，看着第一排王念儿小小的影子，微微抿了抿嘴唇，又低下头去，他知道老师等一下一定会说，“哎呀，你和凭安……”
　　“你和凭安，一个地方出来的，你看他现在。”老师把语文卷子递给她，“先坐下吧，不好意思让你站着上数学课了。”
　　王念儿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满是叉叉印记的数学卷纸，泄气似的趴在桌子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讨厌数学。
　　阳关斜斜的打在教室里，中午的时候，大家排队到门口去拿盒饭，盒饭放在门口，用纸箱子一个个码起来，齐齐的放好，冬天还会冒热气出来，王念儿坐在最前面，总是头几个拿盒饭的，她去的时候，总是把凭安的一起带好。凭安这个时候就会冲她笑一笑。
　　她喜欢看他笑的样子，好像看了之后，自己就会开心，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她不止一次的这样做。
　　这次她依然这么做了。
　　外面下着雨，屋檐下，雨是打不打盒饭的，她头几个出去，小心的拿好两盒饭，她的手小小的，拿着本来就很费劲，还要微微弯着身子，把盒饭护在手里。
　　“哎，你怎么走那么慢啊。”她忽然感觉摔了个跟头，一下子装在门上，盒饭甩出去一盒，立刻跌开了。
　　陈韵赶紧上去，把她扶起来，她站起来感觉额头上一阵疼，她回过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后面的韩道生，一句话也没有说。
　　“看什么看啊，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韩道生被盯得心里发毛，但还是拿着戳子把掉在地上的盒饭扫干净了。
　　王念儿叹了口气，拿着盒饭进了屋子，陈韵还在门口，不依不饶的和韩道生说了两句什么，她没有听清楚，慢慢走到凭安的座位前，把盒饭放到他桌子上。
　　他抬头冲她微微笑了笑，还是像有魔法一般。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王念儿没有像平时一样，忽然啊一声，她抿了抿嘴唇，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要挨饿了。
　　凭安可能觉得她很烦吧，莫名其妙，连一盒饭都拿不好。她趴在桌子上，自顾自的要把语文练习册写完，旁边的饭菜的香味，弄得她肚子咕咕叫。
　　陈韵和韩道生还在吵架，不过是那种开玩笑的吵，两个人吵架的内容也慢慢和自己没有关系，他们两个是同桌，本来就比别人要要好，就算是生气到吵架，过了一天也一定好了。
　　王念儿纠结着怎么改错，忽然感觉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她微微抬起头，看见凭安站在逆光里，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
　　“啊，凭安啊。”王念儿看了他一眼，凭安皱起的微微眉舒开，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给你的。”他把自己的饭菜拨了一半放在饭盒的上层，用盖子拖住盒底，防止它滴水。“下次不要再给我带了。”
　　王念儿以为他生气了，抿了抿嘴唇，“没关系，我不饿。”
　　凭安耸了耸肩，“我也不饿。”
　　她看着自己饭盒里的炸虾，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她不知道，凭安也在担心她不高兴，她一直觉得，凭安没必要这么照顾其他人的心情，一定要对谁都好，凭安把筷子放到她手上，“总是让女生拿盒饭，会让人笑话的。”
　　“啊？”王念儿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好像等了这声啊很久了一样，笑着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她有些生气的看了他一眼，“那下次你自己拿吧。”凭安没有说话，搬了个椅子来，在她桌子的一侧，自顾自的吃饭。
　　“对了，你和我一起上下学吗？”凭安看着她微微笑了笑。
　　王念儿咬了咬筷子尖，“我……还没有和妈妈商量。”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都不敢看凭安一眼。
　　“那你今天和她商量一下吧，不行的话就算了，我只是觉得租车挺麻烦的。”她听得出来，凭安有一点点不高兴，这种不高兴，不是因为她没有答应和他一起回家，谁都知道凭安是不缺朋友的，也可以说他很缺朋友，他就是那种大面积的对别人好，但是永远是一副普度众生的样子，谁都没有特权，以至于他虽然很受欢迎，但是永远没有交心的好朋友。
　　如果他能开朗一点，认认真真的，把所有的好给一个人，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吧。
　　但她也知道，凭安做不到，对别人好似乎成了他的一种本能，似乎只有这样才最可爱，最招人喜欢。
　　可这样，真的很累吧……
　　王念儿尽量不去想这些，她看着凭安心不在焉的吃饭，心里忽然有点难过。
　　她悄悄地把虾夹到他的盘子里，在门口吵闹的韩道生忽然开始起哄，王念儿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起哄的，别过脸没心思搭理他。
　　凭安看着饭盒一角的，小小的虾，心里忽然有点抽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的，他微微笑了笑，自己小的时候，去大姑姑家吃饭，也是差不多的菜，大姑姑一家子都没怎么给他好脸看，大姑姑和妈妈关系不好，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好，但他知道，小小的他，在饭桌一角显得特别尴尬，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招人厌，除了大姑姑，几乎没人怎么关心他。
　　那次之后他再没去过亲戚家，他讨厌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他的筷子悬在半空中，没有吃那只虾，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摇了摇头。
　　他把虾重新夹到王念儿碗里，“我不喜欢，吃这种东西过敏。”他微笑着看她呆呆的样子，好像这样能让他的谎话可信度增加一样。
　　王念儿点了点头，把虾塞进嘴里，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你喜欢吃吗？”
　　王念儿点点头，“我原来住的地方，有一条很宽很宽的河，河里面有蚬子，螃蟹。”她傻傻的笑了笑，“不过我还是觉得螃蟹好吃，虾什么的，一比起来就没多好吃了。”
　　凭安刚想说点什么，忽然感觉有点喘不上气，肺里痒痒的，可能是要感冒了。
　　他回座位把水杯拿好，连着喝了好几口水，王念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王念儿也没有深究，继续低头扒饭。
　　凭安一整个下午，胸口都闷的发疼，肺部好一阵坏一阵的，一直都想咳嗽。
　　姥姥给他吃了好些药没什么效果，就在炕头铺好被子，让凭安早早钻进去。
　　她粗糙得手摸了摸凭安的额头，这种感觉很舒服，凭安皱着眉眼睛紧紧闭着，额头上满是虚汗，像是忍受着极大的折磨一样。
　　“吃完药得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啊。”
　　凭安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又开始使劲的咳嗽。
　　姥姥去厨房里烧火了，她一走，凭安感觉更难受了，一下接一下，使劲的咳，胸口闷得要命，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忽然，他感觉自己喘不上气了。
　　他拼命的呼吸着，可是呼不出去，他平躺在那，感觉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快要窒息恐惧，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想动一下，可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他好害怕……
　　凭然来给奶奶送饺子，俨然已经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了，她进门大喊了一句奶奶，老太太哎了一声，继续烧火。
　　她听见凭安一声接一声，几乎是连续不断的咳嗽。
　　“安安？”她在门口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凭安的脸已经白的发惨了，“奶！安安喘不上气了。”
　　老太太啊了一声，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来看他。
　　“哎呀！这怎么……”
　　“你不带他去医院，难道在炕上睡一晚上就能好啊！”凭然急了，给凭安披上外套，就背着他往外跑。
　　凭安的意识都有点模糊了，他紧紧的抓着凭然的衣服，一刻也不敢松开……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睁开眼看了看，没看见然姐的影子，他慢慢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背上还扎着吊牌。
　　药一滴一滴的，顺着管子，流进他单薄的身体，他本来就白的脸，显得更白了，不停的向外张望着。
　　“你说这孩子，怎么又得了这种病。”凭老太太在病房前悄悄流眼泪，“这种病根本去不了根的。”
　　凭舒云肉肉的脸，皱到一起，好像是被捏了褶的包子，她肉乎乎的手排着老太太的后背，一句话也没说。
　　什么病？
　　他愣了愣，忽然堕入了极度的恐惧里，“什么病啊？”
　　凭安冲着门口，大声问了一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凭老太太和大姑姑，眼睛睁的大大的，他黑色的瞳孔，好像被抹去了神采，小小的上穿着病号服，显得更加单薄。
　　“凭安啊，这病不要命的啊。”凭安看了看大姑姑发胖的脸庞，“什么病啊？”他没有表情，没有哭，没有流眼泪，那种感觉就像是，不是他得病一样。
　　“哮喘，吃中药就好了。”大姑姑安慰道。
　　“什么吃中药就好了……”老太太又哭了一会，凭安低着头，愣愣的看着地板。
　　“妈，你看你，孩子都没哭呢，你哭成这样，你要是对然然也这么上心不是好太多了，这又不是什么癌症，不剧烈运动就没什么事的。”凭舒云脸上有点责怪的意思。
　　凭安心脏缩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有点难过……
　　“姥姥……”
　　凭老太太招呼着凭安过去，凭安乖乖的走到她面前，用病号服袖子，轻轻给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姥姥，别哭了，我不疼。”
　　老太太更难过了，一把把凭安抱在怀里，很用力的抱着他，很用力的哭。
　　“我的小锦子已经没了，凭安，你可不能再离开姥姥了。”
　　凭安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别哭了……”他鼻子酸酸的，可是强忍着眼泪，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小锦子，是妈妈吗？
　　“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平安的。”凭安紧紧抱住姥姥，“我会好好的。”
　　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凭舒云都忍不住流下眼泪，她把眼镜摘下来，轻轻擦了擦泪水，然然要是有凭安一半懂事，自己要省多少心。
　　凭安不能哭……他的眼泪，有人替他流了，他不能哭，没资格哭了，他要长大，要变得更厉害，更勇敢，更坚强，坚强到可以保护所有爱他的人……
　　这个世界上，少数几个爱他的人……
　　连并他不堪的出身，黑色的双眸，和这个弱小的孤单的他，一并爱着的人。
　　他握紧拳头，轻轻闭上眼睛……
　　一滴眼泪……轻轻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