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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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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总是一时的,黑暗已封锁了他向前行去的路。颢冉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倒了下去。一道银灰色的光落在了他摔倒的地方,一棵杨柳平地而生,颢冉却不见了踪影。
两更天的时候霁月还托着脑袋,坐在厢房外间的茶水桌边,那时的她本想等丈夫回来一同就寝,可终究是托不住产后疲乏的身子,在茶水桌上趴着睡去了。
夜半凉风来袭,吹开了用红色清漆漆过的木窗,窗扇在风的鼓动下,沿着窗轴转动着,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霁月从沉睡中醒来,看见窗外的树木迎着风如波涛般起起伏伏,树叶间相互碰撞沙沙作响,这情景甚是阴袅。丑时已经过半了,可丈夫却还没有回来。她的脑中霎时间浮现了正午时分丈夫离去的背影,那不祥的愈感瞬间压上了心头,而窗外的寒风则更让这种恐惧感馅满了她心间。
“廖懿——廖懿——”她拼命地叫着女管家的名字,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回音。“廖懿——廖懿——”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可还是始终没有听到女管家的回答。
六个时辰的酒宴也该结束了。颢冉还没有回来,更奇怪的是连从小就与她形影不离的女管家廖懿也不见了,这让本来内心就忐忑不安的霁月更加担心了。
起身,下榻,穿上绣鞋,走到衣架旁,取下貂皮披风,披上后就径自向外寻去。
漆黑的天,伸手不见五指,霁月只能依靠自己双手的触觉和耳朵的听觉向前摸索着。
无月之夜,阴气大盛,山庄的小路上凄厉的鬼叫声不绝于耳,霁月感觉到庄内四处都是如风一般飘来飘去的野鬼。她的心里越发紧张起来。是这些野鬼将山庄里的人都吃了吗?心头涌起的这个想法不禁让她的心也为之一颤。这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平日里入夜后的山庄直至次日寅时都是灯火通明的,且每过两个时辰都会有人敲更报时,这个时候就会有人将走廊上的烛火更换一遍,以确保能照亮山庄的这几条主要道路到六柱香的时间。在过去的日子里,山鬼根本不敢靠近,即使是烛火偶尔被强风吹灭,那山鬼也不可能立刻出现在山庄里。何况巡查的仆人会重新将蜡烛点上,并给这些容易被风吹灭的蜡烛加上防风罩。可今天却为如此黑暗和阴森?难道庄里失踪的还不只是自己的丈夫和女管家?那他们又都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竟要搞得山庄里只留下她一个人!霁月的心中充满疑问。
莲步已迈入了别院与大厅之间的竹林。一阵寒嗽嗽的风吹动了霁月的衣裙,只一刹,那风便停止了。她感觉到背后有东西降落,因为她察觉到了背后气流的波动,那是男子才有的气息。但她可以肯定那不可能是她的丈夫,只因这个男子散发着一种不同常人的戾气。她缓缓地转过身,一边还在猜测男子的身份。
“您好!尊贵的小姐,既然你已经转过身来,那么看来你已经发现了我并且是愿意与我谈谈得啰?”就在霁月还在专注地翻看着脑海中的记忆的时候,已经处在她正对面的这个男子彬彬有礼地说道。
神秘男子的发问不觉使霁月一惊,在她的映像中鬼说话人是听不懂的,而这男人居然能说人话,这是她没有料到的,也因此她心中不解的疑团正凝聚得越来越庞大。
“我想你可能觉得太暗了,没关系,我来把这里变亮。”男子自言自语道,几条银灰色的火光落在了已经熄灭了好几个时辰的蜡烛上。
院子里终于有了些许光亮。霁月看见了硕大的庭院中空落落的,只有自己和眼前的这个男子两个人身在其中。
“你是谁?”她故作镇定地问道,可骨子里却透着胆怯。
“哼哼,我是谁?”那个男子开始发笑,笑声里带着自嘲和讥讽之意,“我亲爱的小姐,我辛辛苦苦地侍奉了你那么多年,你竟然不认识我了!”男子的声音令人感到恐惧和刺耳。那根本就不像是在说话,而像是女子发出的尖锐的叫声。
“你…你是…你是廖懿……”霁月有些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因为难以想象刚才的声音竟是一个男子所发出来的,再又加上自己的推测,她的语气中渗透着震惊和惶恐。
“不错,还算聪明。”听不出是褒是贬,但他说话的语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廖懿和我自幼一起长大,我不会连她是男是女也分不清的!她明明是个女的嘛!你胡说!你一定是胡说!”霁月尽量不让惊恐展露在脸上,可从语气中不难听出她的心正跳得慌。
“哼!”看着面前的女子伪装出来的镇静,男子发出了一声冷笑,充满寒意的笑声中明显带着着许多不屑,“我本就是阴阳人,是两性的合体,只有颅脑内思想源是统一的。”
“阴阳人?两性的合体?思想源?这都是是么呀?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啊!”霁月被男子的这句话搞得莫名其妙。
“是啊!是不是很难理解?看来你还需要我再进一步解释一下。”看见霁月连连点头,又是一笑,笑容里夹带着极度的轻蔑,接着道:“其实这很简单,只有你们这些自作聪明的人才会觉得很难理解。这其实也无非就是一个躯体,可以在同一时间分化成两个,也就相当于你们凡间所说的分身术。只不过对于我来说,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而且——”他顿了顿,又看了看霁月,继续说:“而且我的分身只有两重,且必定是一男一女。现在你该清楚写了吧?!”
“那么她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霁月点了点头,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
“啊!哈!你说什么?!她的一举一动?什么叫她的一举一动?!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他显然有些激动,但还是竭力控制自己,“怎么?你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是的,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霁月抱起了一线希望。
“在哪里?你是睁眼瞎吗?”他开始用言语攻击霁月,“白痴!你怎么不问问廖懿在哪里?”
霁月被骂得一头雾水,她根本不知道廖懿在哪里,而眼前这个说是可以知道廖懿一举一动的却还来问她廖懿在哪里?
“你…你是…你是廖懿……”“不错,还算聪明。”“可你不是女人吗?”“我就是她,她就是我!!”……霁月猛然想起了刚才那个那个男子说过的话,分身术,一个身体,难道眼前这人真的是和她朝夕相处二十多年的女管家?她惊讶地抬起头。
男子却极富兴趣的看着霁月的表情变化,从疑惑到惊讶,他觉得很可笑。为什么让这样一群东西主宰这片大陆?那么美丽富饶的土地,如果交给他们来用岂不更好!想起自己的故乡,那里充满了黑暗,他回想起来觉得那简直是不可理喻!自己竟然能在那里活那么久,他都觉得怀疑。
“傻女人,你可真幸福。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他对自己说。
“是,我是很幸福,在这里呆了二十几年。傻人有傻福嘛!”他听见自己的回答,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另一半在说话。
霁月虽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却看见廖懿的眼神一变再变。而其中的一个眼神是她所熟悉的,那正是自幼与自己为伴的女管家的眼神,平静、柔和而又活泼、明丽。原来女管家竟真的在这个男人的体内。
“可你却背叛了我!”看见霁月开始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廖懿男被激怒了,“因为她!都是因为她!是她身上的灵力和理智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吸收了这些所以就有能力将自己的思想与本体的思想裂化开来!!”他愤怒地指着霁月对自己的另一半说。
霁月起初被他指着,觉得很不舒服,但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出了自己的女管家占了下风。 “你想把她怎么样?”她看见女管家眼神替换了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廖懿男时的痛苦,她开口叫道。女管家与自己情如姐妹,谁在伤害自己的女管家,那也和伤害她没什么两样。我可怜的廖懿(女)啊!就算你是那个奇奇怪怪的阴阳人人种一半的分身,你也别和这样一个男人合体啊!他分明就是个有神经性疾病的家伙!
“这个用不着你来管。”廖懿男强行压下了廖懿女,使之不再能与自己发生争执,而后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回答了霁月方才问的问题。
幸好她所觉醒的只是思想,而你所吸收的大多数也只是她的思想和她那高尚情操,所以刚才我还能以我的力量将你强行封入我这半个身体内,否则,你将永远也回不来了。他轻轻地对已经被封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廖懿女说。
平息了本体内的波动,廖懿男开始觉有些力不从心。他不想再和霁月多解释什么,便扯开了话题。“你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你丈夫和你那一子一女的去踪??”他说。
男子的一句提醒让正对自己的女管家心生怜悯的霁月猛然想起了自己不只是来寻她一人的。丈夫和孩子也如同自己情同手足的姐妹一样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孩子?对!自己先前还没有意识到,她的两个孩子呢?于是她连忙问道:“他们在哪里?”
廖懿男没有回答。霁月却急了,将自先前对这个陌生男人的恐惧抛在了脑后。冲上前去几步抓住了他的肩膀,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既然让我关心他们的去踪,那你一定知道他们在哪里。快!快告诉我!”
“小姐,他们就在这里!在这些柳树底下!”霁月感觉到廖懿男的手臂有些颤抖,然后她听见了女管家熟悉的声音,她的心里很是激动。
“你为什么还要帮她?!”廖懿男力喝着,震开了霁月搭在自己身上的双手。
霁月摔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你!”廖懿女见到霁月受了伤,又气又急的近一时说不上话来,过了老半天才接了一句:“记住你的承诺。”
廖懿男没有再和廖懿女争吵,因为他知道此时的他和廖懿女都很虚弱。于是便对霁月说:“我只知道你的丈夫就在这个院子中的某棵柳树底下,你的儿子早就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听到这句话,霁月的呼吸已经越来越急促:“你说什么?柳树底下!那他岂不是已经……岂不是已经被活埋了!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你就别‘怎么可以’了,先听我把话说完。”这次廖懿男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继续说道:“我刚才收到了同伴们传来的消息!他们没有能带走你的女儿!虽然他们本是想把她一齐带走的,可他们怎么也做不到。”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着还在那里念叨着“怎么可以”的霁月,也不知她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后来所说的话,但他还是说了自家想说的一句话:“你还是好好找找你的女儿吧!”
“好吧!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在死去的丈夫和尚且还活着的子女间你好好做抉择吧。”咳咳,伴着两声咳嗽声,廖懿已消失在破晓前的天空中。霁月听到了廖懿男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的咳嗽声。略懂医术的她知道那是由于气血不调所引起的。随即,她又陷入了对廖懿男最后一句话的沉思之中。丈夫与自己亲密无间,对自己倍加体贴,她无法忘记。可这一子一女却是生来这世上证明他们这种美好生活的福音,她又怎能轻言放弃?!
“你终究也还是帮了她。”这里已是在西岐山庄千里之外的云层之中,廖懿女对廖懿男说。
“虽然我不赞成你,但我也不想和你闹得太僵。毕竟咱们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是不会把你太怎么样的。你问我也无非是想从心灵上品尝胜利的快感而已。”廖懿男解释道。
“实在是太对了!”廖懿女乐滋滋地道。
“行了,别乐了!想想回去后怎么办吧?”廖懿男提醒廖懿女不要太嚣张。
“我哪知道?回去的事等回去以后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廖懿女毫不在意地答着,接着又岔开了话题。“你真的知道你杀了她后我会干什么吗?”她问。
廖懿男没有回答,廖懿女也没有催促。此后一路,他们也都沉默着,可他们心里都清楚,尤其是廖懿男,他知道那个女人对自己的另一半意味着什么——不同生,可同死!
庄园中依旧静悄悄的,霁月独自一人在杨柳摆动的枝条下穿梭。一脸茫然地用手触遍了杨柳树上每一根细细的枝条。不是这棵!不是这棵!也不是这棵!寻遍了一枝一叶她依旧没有感觉到丈夫的气息。不是说树通人性吗?可为什么不能将丈夫的一丁点儿气息透露给他呢?他的脸上挂满了失落。书上的一切都是骗人的。
此刻,东方的天空以轻描淡写般的挂着几丝红霞,借着那几缕黎明的曙光,霁月继续漫无目的的在山庄中的每一棵柳树中寻觅着。
“呜——呜——”竹林深处传来阵阵声响,隐隐约约,仿佛有人在哭泣。霁月加快脚步走近一听,这是婴儿的啼哭声。“他们没有能带走你的女儿!”她想起了廖懿男所说的话。那这一定是自己的女儿了!终于寻见了一丝希望,她的心里也一阵窃喜。孩子的哭声犹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让人听了觉得舒心,霁月抱起了近在眼前的孩子,许是吓着了吧!她哼着小曲,哄着孩子入睡。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孩子很快不哭不闹地睡去了。
这片竹林又恢复了寂静,她看见女婴熟睡时那甜甜的笑容,心里却反倒更加不安起来。只有女儿在这,那自己的儿子又去了哪里?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廖懿男告诉她说男孩被“他们”抱走了,看来这是真的了!可“他们”又究竟是谁呢?除了廖懿男他还没有见到过别的什么人。难道是山中的那些孤魂野鬼干的?不是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些鬼魂还不至于怨恨到如此境界,以至于要把整个西岐山庄颠覆了吧!更何况只要有光它们就连靠都不敢靠近,看来野鬼一定是等他们走了以后才聚集过来的吧。那么他们的阴气一定很重,不然不至于引来那么多野鬼。既然如此,那么这些人来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企图抱走自己的两个孩子?那些门客和仆人们怕也是在劫难逃了吧!可既然已经活埋了自己的丈夫和那么多人,却又为何不赶尽杀绝,而放过了自己呢?想着想着,她心里就越发惴惴不安起来。
风吹过,竹枝摇曳,瑟瑟作响。对了!还有这院子!院子里多了这么多柳树,不会是每一棵柳树下都活埋着一个人吧!那可不就太恐怖了!还有别的树,为何也失去了以往的光泽而变得如此阴袅。此刻的霁月战战兢兢的,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不过也难怪,不对劲的事也的确是太多了。
寅时,一轮红日跃出了地平线,天边飘来数匹坐骑,山庄即将迎来了今天的第二批客人。如果说前一批不速之客是来者不善,那么这一批客人的到来方式也一样很奇怪,但是他们确实是救兵,是从曦林岛出发准备来结束这场灾难的。
可当光风一行到来时,整座山已经是一片荒瘠。从上空俯视下来,庄内庄外插满了柳树,密密匝匝,柳条乱蓬蓬的,这哪里像是山庄啊!活像一个乱葬岗。
“昔日的西岐山庄不会也是这样的吧。”骑在一匹枣红色天马上的男子说。看得出来,他是这一批人中最年轻的。
“大师兄,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面对着昔日人头攒动的西岐山庄,说话的男子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或许早一些来就能赶上把这里捣毁成这个样子的人。”另一个男子说,“这样的话,这里兴许就不会搞得跟个坟场一样了。”
可作为大师兄的光风却始终没有出声。如果早一些来,就真的拯救这里的一切吗?从现在的情景来看,这些对手的实力一定不弱。我们却只有这些个人,真的能够赢得了吗?只怕到时候只是多往这里插上几棵柳树吧!他心里想着。
虽然树荫已遮蔽了大半个山庄,但凭借曦林岛入门法术中的穿映透视之术,他们还是从绿茵下寻见了一丝人迹。那正是抱着慕泫坐在竹林里的霁月。
天马开始收拢羽翼,慢慢降落到霁月所在的竹林处。起初,霁月看见这飞来之客时有些紧张,以为又有人要来抢他的孩子。如果换了平日里,或许她可以叫,比如“光天化日之下”的一些话,可如今的山庄已是空落落的了,又有谁会来搭理她呢?所以叫了也是白叫。于是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随时准备做殊死一搏。
值得庆幸的是,她多虑了,来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同父同母的哥哥,这使她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顿时瘫软在地。
光风赶忙上前扶住自己的妹妹,向同行的师弟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去搜查一下山庄,那些人便各自照做了。光风则向妹妹询问起昨夜至今晨山庄里她所知道的发生的事儿。
“你说有个叫廖懿的阴阳人来过。”语气平淡,但言语中仍含几许宽慰之意。
“是啊!更重要的是他说他的一半身体竟是与我朝夕相处二十多年的女管家。哥哥,你知道阴阳人的生活习惯吗?他们都住在哪里?我想去问清楚我才出生了一天的孩子的下落。”霁月心力憔悴地说着。
“关于阴阳人,我也曾经听师傅提起过,不过他们毕竟不属于人界,所以师傅也不是很了解。”面对妹妹七上八下的心情,光风只能含沙射影般的点过。其实,有关阴阳人的事他是知道不少的,可他不能说。而师傅则知道的更为详细,可他也不能说师傅知道,他生怕妹妹一时冲动提出要去曦林岛,自己又拗不过她。而妹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长途跋涉,更别提还要在天空中穿梭,在海平面上疾驰了。
霁月听见哥哥说他自己神通广大的师傅都不太了解这档子事,就失望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
这时,四处寻找消息的人也已经回来。其中一个手里攥着一块璞玉,见到光风抬头,看着他,便将璞玉递了过去。光风接过手,端详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对妹妹说道:“你的滢璞呢?”
霁月没有听见哥哥在唤她,只是精神恍惚地看着眼前这块玉——这是一块青玉,颜色接近墨黑,虽然这色彩很浓厚,但在阳光下依旧折射出异样的光泽。玉的中间有一方小小的凹槽,凹槽内还刻有精细的花纹。这块玉的名贵自是不在话下,但它更是自己和丈夫的定情信物——黻璘玉啊!
霁月从见到这块玉的时候,就已站起了身,泪水顷刻夺眶而出。“是在哪里找到的?”她开口问道。
“竹林东南角的第七棵柳树下。”那人答道。
那丈夫一定是被埋在了那一棵柳树下了。可自己为何就没有能找到呢?是他们之间还缺乏默契,亦或者是上天要她放弃和自己朝夕相伴多年的丈夫而只和自己新生不久的女儿相依为命吗?不!她两个都要!
她缓缓地从腰间解下了本就可以镶在黻璘玉凹槽内的滢璞玉,递给了哥哥。她要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她知道哥哥有办法。
可她不知道,那带来的将不只是真相。随之而来的,还有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