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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同类 ...

  •   京城的酒吧似乎一向很热闹,但是今天——不一样。

      几乎大半个圈子玩闹的豪门贵公子们都来了,来的目的就一个,给京城褚家的二少——褚启远,接风洗尘。

      酒吧昏暗的角落里,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扣扣索索地缩在一旁的墙角处观察着酒吧中心的小团体。

      染了一头小银毛的青年神色困扰,看向身旁戴了个遮住大半张脸墨镜,羊绒围巾连头裹起的男人,狠狠抽了下嘴角,“不至于吧?哥。”

      一边眉毛上下出墨镜移动的男人瞥了他一眼,狠狠地给他生锈的头颅来了一巴掌。

      “唐沽,你丫的虎不虎?”

      唐沽憋嘴,索性环臂靠在墙上,“褚二少,你要是心里没鬼,还怕见他?”

      褚启远懒得理他,继续暗戳戳地进行他的观察大业。

      唐沽挠了挠出门前特意定型的银发,不耐烦道:“褚启远,差不多得了。人家再怎么样也扛不住你这赤裸裸的视.奸啊。”

      褚启远凉凉道:“不知道哪个大嘴巴一得知我要回来,就开始满圈子疯传。这下好了,害得我不能见人。”

      唐沽有些心虚,靠墙都靠不稳当了。

      “行吧,我的错。不过你别不会想在这里生根发芽吧?走走走,爷带你找找SKY新来的货。”

      褚启远左眉一挑,“找鸭子?”

      圈里有一阵好男风,大家以上过男的为前卫时髦。不过大多数人都仅仅是好面子才上,证明自己紧跟潮流后就不再找男人。也有像唐沽男女不忌,左右通吃的。

      而褚启远,是大家都知,仅喜欢男人的。

      唐沽不在意地说,“放心吧,都是没开过苞的。”

      褚启远直起腰,“没意思,跟死鱼似的。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不是给人当倒贴□□的。”

      唐沽咂摸咂嘴,“不会啊都是被人提前调教好的。”眼睛咕噜一转,“要不给你来个老人。”

      褚启远插兜往酒吧边缘走,“跟个布口袋玩个什么劲儿?”

      唐沽连忙跨几步跟着他,喃喃道:“也是,也是……”忽地,他眼前一亮,往前捅了捅褚启远的后腰,换来了褚启远往后蹬的大长腿,唐沽连忙避开,“启远,你看,两点钟方向有一个好货唉。”

      褚启远偏头,一个纤瘦的服务生明显的格格不入,有种病美人林妹妹的气质,待他转过身,一张病态白的小脸死气沉沉。

      “别,”褚启远说道,“可别惹这种玩意儿,搞不好就让你身败名裂了。”

      唐沽讪讪一笑,下意识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是好奇道:“这人人都知道你褚二少看人准得很,我也纳闷,你是咋看出来的?”

      褚启远拢了拢松掉的围巾,“害,爷的特技,你们哪是说学就能学得的?”

      唐沽说,“嘿,你还真别说,前年儿新来个从南边发家的,他看人不比你差。”

      褚启远坐在偏僻的吧台上,饶有兴致:“哦?”

      唐沽一提八卦,嘴就闲不住,他一屁股坐在褚启远旁边的圆盘转椅,“你不知道,这打南边来的新人,家里边可不比咱们差,听说他们家里边不仅有经商的,还有在部队的。”

      褚启远要了杯威士忌,有一搭没一搭地岷着,“这有什么?谁家不跟军政两界沾点亲带点故的?”

      唐沽一撇手,说:“人家可不一样喽。他家就是部队里面起来的,从小在大院里,听说老祖宗可是跟老主席打过鬼子的。”

      褚启远一手拿着酒,一手推开唐沽凑近的肉脸。

      “叫什么?”

      “卞梁。”唐沽笑得贱贱的,“江湖人送外号,死贵。那唱跳可是一流。”

      褚启远一杯威士忌下肚,唐沽谄媚一笑,“当然,他没有你‘蓝丝绸’名号打得响亮。”

      褚启远懒懒骂了他一句,“少贫嘴。”

      唐沽还要说卞梁的八卦,就被前方突然的混乱打断了。

      “去你.妈的,贱.东西,给脸不要脸!”

      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衬衣男狠狠给了弱不禁风的男服务生一拳。

      倒下的服务生碰倒了座椅,发出“哐当”的巨响,引起一片喧哗。

      唐沽见怪不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褚启远眉头一皱,“什么货色啊?在这儿耍混?”

      唐沽一看这位爷的脸色,就知道这挑事的人死是死不了,伤却逃不掉。

      果然,无论是六年前,两年前还是现在,这位爷的脾气都没变过。

      褚启远眼一肃,“走!爷最看不惯这狗泥腿子还强装人势的。”一直腿,屁股离开椅子,褚启远插着裤兜往前迈步。

      唐沽狐假虎威地跟在后面,扯着一抹风流的痞笑,一副浪荡二世祖的样。

      正当油腻男将摔到地上的“柔软”服务生提襟拽起来,褚启远匆匆赶到。

      对着油腻男下弯的腰,褚启远就一提脚踹过去。

      唐沽拿起手机,调到摄像。

      “嗷——”一声难听的猪嚎。

      “好!”旁边准备好的唐沽一边拿着手机拍视频一边抚掌叫好。

      “你!”油腻男气得扭头看他。“你们谁啊?敢扰老子的事!”

      褚启远始终将手揣兜里,提起光亮的鞋面拍了拍油腻男的脸,冷声道:“跟你爷爷这儿装.孙子,嗯?”

      随着那声千回百转的“嗯”,褚启远的脚一下将油腻男的头踢倒,踩在脚下面。

      “科……科,靠!”油腻男的嘴被踩扁,艰难地发声。

      褚启远眯了眯眼,“嘴巴好脏啊,唐沽!给他洗嘴!”

      “好嘞!”唐沽熟稔地从吧台要了两瓶刚起塞的白兰地,递给褚启远。

      褚启远扯出手,一手一瓶堵住油腻男的嘴,毫不客气地浇头灌进去。

      “唔……呜呜!”多余的酒液从嘴巴和鼻间流出。

      酒瓶空后,褚启远猛地把瓶子一扔,笑了。又用凹凸不平的鞋底狠狠碾了碾他的死猪脸:“算你走运!”

      说完,转身就想带唐沽走人。

      “褚启远?”一道熟悉带着疑惑讶异的声音。

      褚启远潇洒的背影一僵,带风的大风衣也蔫答了。

      唐沽倒吸一口凉气,完了,这下玩完了。唐沽苦着个脸,果然,褚启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褚启远面无表情地把围巾墨镜随手一丢,插兜转过去,冷淡地“嗯”了一声。

      都认出来了,也没必要做无谓的抵抗了。

      来人是个儒雅带着银边眼镜的俊面青年,以前看褚启远觉得是一股子书卷子气,身上的墨臭也是香的。自从六年前再看,便觉得身上是一股发旧戒尺的古板气。

      这人面如泼墨,俏生生的白净脸蛋像墨染进宣纸般生了柔和耐看的五官。

      褚启远不耐烦了,再怎么好看,六年前就已经看够了,现在再看见他,就跟念本熟的不能再熟的童话书似的,烦。

      “生哥,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呗。”褚启远漫不经心地开口。

      兰斯生轻轻隆起眉峰,口里怪道:“小远,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跟生哥说话的。”

      褚启远不耐烦地扯开盘到最上的几颗扣子,“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翻出来提有意思吗?”

      兰斯生一顿,像一副宠溺撒娇孩子的模样说道:“小远,你还是这样。”接着又说:“不瞒你了,你应该早知道了吧?我离婚了。”

      褚启远好像听到了天大笑话似的,嗤笑出声:“干嘛?你觉得我会关心这些吗?你结婚或者离婚与我何干?”

      兰斯生又一副更加深情的样子,“小远……”

      “打住,”褚启远比了个停,“别这样,我男朋友会生气的。”

      “男朋友?”兰斯生一愣,眼神克制地四处张望。也没见他身边除了唐沽还跟着谁。

      褚启远眼疾手快地拽来刚才那个被欺负的服务生,硬将他搂入怀里,“来,宝贝,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和我从小长大的好哥哥,兰斯生。”褚启远故意将“好哥哥”咬得重些。

      兰斯生脸一黑,“小远,不要随便找人糊弄你生哥。”

      褚启远挑起怀里人的下颌,他的黑色发丝略长,遮住此人的眉眼,露出半个鼻子和一张粉唇。

      褚启远心里想这小下巴磕儿真是又小又尖,小巧精致。满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这可不是随便找的,刚才宁可暴露在你面前也要救他,还不因为他是我的马子?”

      兰斯生脸一僵,很快冷静下来,镜边银色金属闪着明亮的光泽,“小远,别胡闹,你才刚回国,哪里来的男朋友?”

      褚启远一噎,故作镇定:“不是吧?生哥,我不就出去两年吗?难道帝都里边没人跟你说过我早找了个小相好?”

      兰斯生身体僵住,他是一年前刚回国,帝都里面知道他们事儿的人不少,要真是如此,还真没几个人敢蹚这趟浑水。兰斯生眼神询问旁边吃瓜的唐沽。

      唐沽一哽,被嘴里的西瓜汁呛住,连忙背着人捂嘴咳出。一边拿眼偷瞄意气风发实则笑里藏刀的褚启远。

      果然,收到了褚启远一个凉凉的警告。

      唐沽吓得又咳了几声,才转过头去,一脸难言地对着兰斯生点了点头。

      兰斯生脸霎时一白,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也怪唐沽,他本来是想很隐晦地提醒兰斯生这压根就是胡扯,而兰斯生却自认为唐沽是不忍心告诉他这个事实。

      看着兰斯生惨白的脸和颤抖的身体,褚启远心中升起快感和一丝扭曲的痛苦。

      褚启远强压下这份心情,搂着怀里安静的小男友笑道:“既然生哥没什么事,小弟我就先告辞了,这良辰美景,不干点什么都对不起这好天色。”话毕,便搂紧小服务生,往人群外走去,人群自发地让出一条道,褚启远仰着笑脸,春风得意。

      唐沽面色复杂地看着身体摇摇欲坠的兰斯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生哥,别难过了。”

      兰斯生拿掉细脚眼镜,眼含雾蒙地看着他,“唐沽,小远他变了。”

      唐沽嘶了一声,跳脚道:“什么叫褚启远变了?当初要不是你他妈……”看着兰斯生欲泪无哭的神色,唐沽噤了声。

      这感觉真他妈像是一拳头想打下去,结果发现“那人不但不能打,一拳头好像还能打死”那种感觉似的,害,憋屈。

      唐沽食了鸟粪似的,脸上青黑一片,憋出一句“好自为之”便匆匆离场。

      褚启远带着小服务生进了一间包厢,便松开他,径直走向包厢里的吧台。

      “多少钱?”

      褚启远没一点思索开口道:“我打他纯粹因为看不惯,而且你还帮了我。所以,不用给我钱。”

      服务生说,“不是,我是问你要给我多少钱。”

      褚启远讶异地扭头看他,“我?要给你钱?”

      褚启远仔细看他,发现他就是方才唐沽说的那个“好货”。

      细碎的留海下一双明如星辰的眸子,秀气的挺鼻下一张淡樱色的薄唇,细小的下巴更是格外怜人。只是这青年浑身散发着一种死气,衬得病态白肤略有些死人还魂的味道。

      “死”青年说:“你打了人,他会找我麻烦。”声顿了顿,“我不想被打。”

      褚启远挑眉,“所以?”

      “死”青年坚定道:“我会辞职。”接着又道:“辞职后没有挣钱多来钱快的工作,你要赔我。”

      褚启远不说话,从酒柜里挑出瓶拉菲。

      “死”青年抿抿唇,“我可以继续假扮你男友,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就会被戳穿,你很丢面子。”

      褚启远挽起袖子,拿着开酒器拧酒瓶上的木塞,嗤笑:“不用了。我就是气气他,给他找个不痛快罢了。”

      “死”青年着急了,“我什么都能干!请你雇佣我!”

      “什么都能干?”褚启远将红褐色的粘稠酒液倒入醒酒器,转身向他走去,凑在他脸旁咬耳朵:“干.你呢?能干吗?”

      “死”青年耳边是男人吐出的热气,身体一僵,浑身打颤,咬牙:“可以!但是我要二百八十万!”

      “二百八十万?”褚启远起身离他远了几步,嘲讽:“京城里第一的零号都不值这个价。”

      “死”青年面上浮出哀求的神色,软声道:“求你了……我母亲还在医院,明天再不给医院钱,她就会被扔出来。”

      褚启远一愣,招手叫他,“过来。”

      青年耷拉着脸,垂首走过去。

      褚启远剥开他细碎的头发,露出他的左耳。

      “难怪呢……”褚启远喃喃道,另一手摩挲着自己冒出稀少胡茬的下巴:“左耳垂上有痣,都是重孝道,看来你说谎的可能不大。”

      “死”青年抬眼定定看他,回道:“我不会撒谎,对你也只有实话。”

      褚启远迷失在那双星辰般的眸子,倏地一笑:“行,我回去就让律师拟个合同,给你个考验,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死”青年惊喜,“什么考验?”

      褚启远拿起醒好的整瓶拉菲,递给他,面无表情道:“十秒,全部喝干净。”

      “死”青年虽然惊讶但还是坚定接过,“好。”

      毫无预兆地仰头一饮而下,多余的酒液顺着滚动的喉结流下脖颈。红褐色的粘稠如同血液一般遗留在皓白的细脖上。

      青年喝完最后一滴酒液,松开醒酒器,扶住吧台的桌沿,感觉喉咙、食道、胃里,都被火灼烧一般难受。尤其胃里,更是如刀针刺了一般。青年有些担心,要是胃穿孔了,医疗开销又要增加一笔。

      褚启远面不改色地看着他,醒酒器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看着他过了几秒,才抚掌大笑:“不错!我看上的人就该这样爽快利落!”

      抬起青年的下巴,眸色深沉地问到:“叫什么?”

      青年勉强笑出:“我叫……苟……”还没说完,青年索性晕了过去。

      褚启远愣愣看着他,随后将他打横抱出去。

      一直关注着包厢,守在外面的唐沽连忙迎上去,看着褚启远怀里的青年,咽咽口水,“做,做晕了?”厉害啊,褚二少威名不减当年啊!

      “什么屁话?滚蛋!”褚启远烦躁地踢了唐沽一脚。

      唐沽也不气,笑嘻嘻凑上去看,“咦!这不是你说的那个……”

      褚启远瞥了他一眼,唐沽弱弱地缩成鹌鹑。

      好吧,宝宝知道,但宝宝不说。;)

      褚启远抱着人直接出了SKY,开门进了自己开来的超跑,将人放在副驾,系好安全带。

      褚启远叹气,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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