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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东厢房内悲失亲 ...

  •   凤却腾地站起,大步流星地朝大堂走去。
      大堂中央,鹤倚风整个人特别没有安全感的蜷缩着,脸埋在双臂之间,连哭都是安安静静的,经氏夫妇急得围在他身边打转,还在不停道歉。应语兰顾忌肚内胎儿,不太好安慰鹤倚风,就催着经飞跃快哄哄他。两人脸上都是纯粹的担忧自责。
      还是应语兰眼尖,看见了门边凤却的身影,忙喊:“凤公子,快来,妾身夫妻俩不知道说了什么,鹤小公子就开始哭了,谁也不理,哄也哄不住。”
      鹤倚风安静地蹲,如果不是别人告诉他,凤却甚至不会想到他在哭。
      滚烫的泪水从鹤倚风稚嫩的脸颊上滑落,滴到凤却的心上,烈火烹油,伤了个鲜血四溅,皮肉焦黑,他没有一刻如此般觉得自己如此亏欠这个孩子。
      凤却走上前去,抱起了鹤倚风,向经飞跃和应语兰道了一句,“失礼了”,便把鹤倚风带回了房。
      一进房间,鹤倚风似乎是知道周围没有其他人了,开始嚎啕大哭。
      凤却是头一次哄小孩,头一次哄在哭的小孩。
      怀里的鹤倚风很乖巧,没了初见时的疏离感。昨夜漠北河边小小的孩童看似不知世间险恶地主动上前,拉起自己的手,实则理智清醒,今早的失口之言让他耍了点小性子,但两人之间终是隔着一层透明的壁垒,如蝉翼,却刀剑不伤,水火难侵。
      鹤倚风很清楚两人的关系该是怎样的,早早地划下了一道界限,明显得刺眼。对自己是警惕,对他是警告。
      现在一切被打破,决堤的泪水冲垮了壁垒,洗去了界线,离群的漠北幼狼放下戒备对凤却露出了柔软的腹部。
      怀里的鹤倚风看起来小小一只,脆弱无助,凤却不善言辞,只能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背。作用不大,并没有停下鹤倚风的眼泪。

      刚才应语兰一直在询问鹤倚风的事,后来聊到了她即将出世的孩子。
      大抵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开始思考一切了,肚兜、襁褓、小鞋子、一两岁穿的衣服,她早早都做好了,甚至感觉还不够,想着还得给他请个乳娘,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应语兰拉着经飞跃的袖子,撒娇地说,要不再往府上请个大夫常住吧。
      鹤倚风没有插话,静静地坐在那里,身子偷偷向两夫妇那边倾斜,侧耳倾听这些家常闲话,想从中窥得一丝他仍在娘亲腹中时爹娘的景况,大概是不会如此的吧。
      怀他的时候是父母关系最紧张的时候。
      娘亲对他的到来可能是不冷不淡的,平常她就是个不爱出门的性子,总是沉迷于诗书古物之中,怀胎的时候跟日常可能也没什么区别,躺在榻上捧着本书,一看就是一下午,至于为他准备什么,就是别想了,没直接让他暗中投胎转世,都是谢天谢地的。
      爹的话,可能是兴致冲冲地自己准备好一切,不敢往娘亲面前放,东西也不敢送,甚至关心的话都是让身边的侍女代传,怕自己出现会一下子就让她动火,容易动胎气,万一流产还会伤着她身子,更是心疼。
      近几年他们俩的关系有所缓和,才有慈父严母的影子,之前都是跟着娘亲生活,爹爹都是趁娘亲忙,没时间管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偷偷从墙头翻进院子里来找他玩,还会带点新奇的小东西,会教他练武。
      刚开始娘亲发现了,还会把爹爹赶出去,过了几年,娘亲也会把爹爹留下来呆一会,再后来,爹爹终于让娘亲搬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家三口逢年过节也会一起去城里凑个热闹。
      爹爹肩膀很宽阔,临近年关过花灯节时坐在他肩头逛古陵街,平平稳稳,看得又高又远,满城的璀璨灯火几乎尽收眼底,挂花灯的时候,爹爹一个轻功就跃上了树枝头,娘亲画的兔子彩灯是所有人里最漂亮的,挂的也是所有人里最高的。
      但他可能回不去鬼域三都了,千金树上最高处挂的也不会是娘亲画的兔子花灯了。
      凤却的肩头湿了一大片,泪迹还有向他胸前继续攀爬的趋势。
      真是个能哭的小家伙,凤却心想。
      凤却努力回忆了一下寻常人家是怎么哄正在哭闹的小孩,虽然自家小徒弟不闹腾,但是应该差不多的吧。
      凤却抬起鹤倚风的头,让他正对着自己,眼神无奈又宠溺,用指尖拭去他脸上的泪珠,轻轻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云开雾散,晨光微熹。
      “你干嘛!”鹤倚风被凤却过于亲昵的行为,吓得僵成了个小陶偶,又打了个哭嗝,偷偷用小手捂住嘴。
      这次可不止耳朵尖是红的了,白嫩嫩的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皮薄汁甜,特别好吃。
      如果说方才是为了安慰,那这一次只是单纯的想吃水蜜桃了。
      味道不错,下次还想。
      “三岁小孩哭了不是这样哄的吗。”凤却无辜的眨着眼睛,墨玉似的眼瞳亮亮的,都是光。
      鹤倚风被亲得气不起来了,只好别过头去,一边打嗝,一边小声地说:“我不是、三岁,三岁小孩。”
      “是,你是八岁的大孩。”凤却笑了,海棠花正盛,花开满枝,艳色倾城,轻声说了句,“嘴犟的小家伙。”
      “嗯?”凤却的声音太低,后半句鹤倚风没有听清。
      “说你可爱。”凤却睁着眼瞎绉了一句。
      鹤倚风不相信,凤却肯定是胡说的,骂了句“骗子”,鼻音浓重。
      “不哭啦。”凤却松了一口气,想是终于哄好了,要是鹤倚风再哭下去,他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鹤倚风冷哼一声,拒不承认刚才的哭包是自己。
      养孩子的感觉很奇妙,凤却心想。
      苦恼有之,雀跃有之,喜爱有之。

      陪鹤倚风平复了一会心情,已是未时三刻,漠北的天黑的快,现在窗外已经点上了灯。
      经夫人差庄勇来问他们去不去前堂用晚膳,他们俩在招待商队里的兄弟,抽不开身亲自来请两位,还望海涵。
      凤却也没放在心上,说了句,“无妨,等会便去。”
      凤却从怀里掏出方帕子,老实说,要不是四周细密的针脚,鹤倚风差点以为那是一块材质上好的破布。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一点花纹刺绣都没有的手帕,连个人标志都不留,简单朴素到对不起原本的布料。
      “小家伙,收拾一下,吃晚饭了。”凤却把帕子递给鹤倚风让他擦擦脸。
      还好哭的不久,眼睛没肿,眼角的红痕也快消了,帕子一抹他还是活蹦乱跳的大男子汉。

  •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云:可可爱爱凤却却
    我家大可爱:傲傲娇娇小倚风
    横批:两个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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