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一半》浮云了了

5、第五章、黄沙域中逢商队

　　“凤兄弟，货车边上那两人，壮的是高杰，高的是孔畅。”
　　高杰虎背熊腰，让人担心他那身虬结的肌肉会不会把衣服撑破，在他的衬托下，旁边的孔畅就是根高瘦的竹竿。
　　“牵骆驼的是陈乐生，小陈嘴巧，让他哄小孩正合适，骆驼上的双胞胎，时小六和时小七，他俩非想凑个热闹，正好，这趟没什么事就带出来长长见识。”
　　陈乐生可不止嘴巧，他长得也讨巧，天生的笑唇，就算不说话也很讨人喜欢。两个双胞胎也很可爱，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确实一模一样，要不是穿着青黄异色的衣物还真难分辨。
　　穿着黄衣的，不知是时小七还是时小六，反正总是他们俩中间一个，提着一袋东西欢欢喜喜地跑过来扔给了鹤倚风，说是给新朋友的礼物。应该是方才差遣陈乐生去货车上刚拿过来的。
　　“凤兄弟，这位是我们商队的副队，蒋航。”最后经飞跃乐呵呵地揽过一个小麦肤色，身材瘦削的男人的肩，向凤却介绍，“别看老蒋人瘦，他一身本领顶好，几次都是他保了我们商队几个人，跟我那是生死之交。”
　　蒋航正在四处观测，冷不丁给经飞跃揽住，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一幅不好相与的模样。
　　怕两人误会，经飞跃赶忙解释，“老蒋不是不欢迎你们，他就这性子，没什么恶意。”
　　“抱歉。”蒋航的语气硬邦邦的。
　　“老蒋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了，不通人情世故总会惹到别人，别介意啊。”经飞跃笑着圆场。
　　众人都向两位新朋友打了个招呼，凤却和鹤倚风也回了句好。
　　“老蒋，你可不能老这样。”经飞跃把蒋航拉到一边，慢慢落到众人身后，打算离远点，两人掰扯掰扯这件事。
　　“怎么，你要换掉我。”蒋航没舒开的眉头更皱了，语气中带着质问。
　　“我不是这回事，你怎么跟我急上了呢，我是说你不能总板着脸，不会和人打交道。”经飞跃也不是那个意思。
　　“不会和人打交道？那不是有你吗，我只要守着货就成。”蒋航的心放下去了，只要不赶他走，那什么都好说。
　　“我说以你这本领，总有一天得自立门户，自己去走货。”经飞跃收起平常的那副嬉皮笑脸，换成一脸正色，打算和他好好谈谈。
　　“不会，你在一天我就跟你走一天。”蒋航也怒气上头，甩下一句话就回了队，铁了心的不想多聊此事，留经飞跃在原地叹气。

　　凤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怔愣了几秒，鹤倚风拉了拉他的袖子才回了神。
　　“你在想什么？”出声询问时鹤倚风低头翻找着时家兄弟送的袋子，里面全是精致的点心，还有饮品。
　　“一些旧事。”语毕，凤却觉得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你要想知道，回山我再告诉你。”
　　鹤倚风随意回了句，“我失言了。”仍是在翻那个零食袋。
　　经飞跃调整了会心情，驱骆驼走到了凤却身边，蒋航看来是一时劝不通的，只能去招待凤却和鹤倚风了，怠慢朋友是不行的。
　　虽然那位凤兄弟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带着个小徒弟应该不会太难接近吧，经飞跃硬着头皮上去交谈。
　　“凤兄弟，你和你徒弟怎么什么也没带就进了大漠，真是艺高人胆大啊。”经飞跃并头和凤却两人一起前行，打算了解一下新交的朋友。
　　坐在骆驼前面进食的鹤倚风一手抓着烤饼，一手抓着奶茶，吃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手去抓着驼鞍，整个人东倒西歪的。
　　凤却低着头时刻注意，两只手臂围成个圈才不至于让他掉下去，无名被挂在腰间，一点也不怕半途掉落。
　　听到经飞跃的提问，才匆匆回了句：“出了变故。”不想多做解释。
　　鹤倚风终于知道一路以来的违和感是什么了，他从昨天晚上到刚才根本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在闻到食物香味的时候他的胃就做出了严重的抗议，一阵阵绞痛，催促他快吃东西。
　　娘亲啊，跟着这个人他真的能好好活着吗。一时间，鹤倚风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浓浓的怀疑。
　　经飞跃作为一个多年行商队的领头，自然也是粗中有细，见多识广，有眼力劲的，凤却身着白锦云纹制成的侠客装，对襟袖口的银绣隐在暗处，他怀中的小公子一身衣裳是青色繁花罗缎裁成，华贵非凡。
　　衣着不俗，谈吐不凡，武功亦不知深浅，自己与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贸然打探他人隐私过于唐突，也容易引祸上身，把他们平安送到风卷城便可。
　　“凤兄弟，我看你这徒弟真是可爱，我家婆娘估摸着最近也要生了，要是也长成这样可就是福气了。”经飞跃换了个话题。
　　“那在下就先恭喜经头领了。”凤却道。
　　“对了，还没问你家徒弟叫什么呢？”经飞跃顺口问了句。
　　“鹤倚风，白鹤倚长风。”凤却回答的时候嘴角挑起一个微笑。
　　“他怎么不太说话呢？是不是被我们一群五大三粗的莽夫吓着了，不过要是行走江湖胆小可不行啊。”经飞跃越瞧越觉得鹤倚风粉雕玉琢的着实可爱，忍不得想去逗逗他。
　　“早先时候惹着他了，跟我闹脾气呢。”凤却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没有。”鹤倚风听到立马反驳了一句，自己才不是小气的人，才没有因为早上的事生气，凤却简直胡说八道。
　　“好。”凤却的语气放软，温温柔柔的，带着诱哄的意味。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渐渐风卷城出现在了不远处，巍巍城郭，沧桑孱弱，似乎一推便会倒下，连年肆虐的风沙已经将原本坚固的城墙吹刮得薄如浆纸，也不知道顶不顶得住下次沙灾，却是拖着这副残躯楞是固执的守了风卷城几年安宁。
　　往上推几年，这里也是绿野苍苍，生机盎然，风卷城取的是躲避风沙之意，只是近几年，风沙蔓延，绿意被绞杀在了沙石暴风之中，风卷城成了名副其实的一座风沙城。
　　商队一行骑着骆驼到了城门下，日暮西下，残阳如血，绮霞如织，风卷尘沙，似身姿曼妙的域外舞女，身披薄纱，跳起了迎接的舞曲。
　　“文校尉，开城门了。”凤却本以为新人进城要经过一番盘查，没成想经飞跃一嗓子就嚎开了城门。
　　二十四尺高的城门颤颤巍巍地打开，古老厚重的歌谣从门缝中传来，直击魂灵深处，铁铛锈蚀，刻满侵蚀印记的门面，沧凉而又悲壮。
　　“经大哥，你回来啦，嫂子最近正好念着你呢。”城墙上文同佑见着经飞跃一行是相当的高兴，忍不住聊上两句。
　　“你嫂子近日来身子怎么样。”这次称得上是匆匆回家的经飞跃，自然是担心家中待产的爱妻，免不了多问一句。
　　“都还好，稳婆说过几天就临盆了，嫂子在家休养着呢。你回来的可正巧。”文同佑也知自家大哥有多疼爱大嫂，临行前还特意多多叮嘱，好好照顾大嫂。
　　“那就好，对了，我这次带回来俩新人，没问题吧。”知道爱妻一切安好，经飞跃也就放心了，介绍起新交的两位朋友。
　　“那能有什么问题，经大哥带的人我放心。”查了通关文牒，没有什么问题，文同佑没有半点怀疑就放了两人进门。
　　凤却和鹤倚风两人停在了门口，得了墙上文同佑的许可之后，才驱着骆驼进了城。
　　两个外人未经守城官兵同意，贸然入城始终不是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