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幕卯

4、骗了钱吗

　　第二天叶子顶着红肿的双眼，大大的黑眼圈起来了。

　　凌玥上前小声问道“叶子，你不会一宿没睡吧。”

　　叶子笑笑道“没有，睡了会儿，放心吧，我没事。”

　　齐悯走过来问凌玥“怎么了，站这干嘛呢。”

　　凌玥抬头看向齐悯想了想觉得不能随便透露别人的事情“没事，随便聊聊。”

　　劳作的时候叶子的进度明显比平时慢了，到时间不完成就没有时间吃饭了。凌玥做完了自己的拿了些叶子没做完的过来，还分给了齐悯一些，一声不吭的开始装订，齐悯有些意外的看了凌玥一眼，平时她是不愿意管这些闲事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又不能问太多，明显凌玥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好继续弄起来。

　　叶子抬头看着俩人说了声“谢谢，我今天太慢了，麻烦你们了。”

　　齐悯:“没关系。”

　　三个人一起很快就弄完了，休息的时候三个人围坐在角落里，其他人有打球的，有跳操的，大家都很珍惜这一天里少数的活动时间。

　　叶子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们有点担心我，没关系的，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齐悯问道“方便透露发生了什么事吗，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些，当然，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叶子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们愿意听我说吗，故事很长，也很恶心。”

　　凌玥看着叶子说道“你愿意说我们当然愿意听。”

　　叶子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呼出一口气说“这是一个很俗套很狗血的故事，我被一个男人骗了，你们一定会觉得我很蠢吧，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在一起快六年了，我很爱他，他也说他爱我，他说他会等我出去，会娶我，呵呵。”

　　停顿了下道“昨天来探监的是我朋友，她说他结婚了，很可笑吧，我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了，我真的信了他会等我，可我进来才一年，他就...结婚了，拿着我的钱娶了别的女人，我大概是养了个儿子吧。”

　　说完叶子苦涩的笑了笑抓了把雪握在手里，握了很久，直到雪完全化成了水从指缝里流出来才松开了手，手上清晰可见的几个指甲印，冻得通红的手掌和雪化了后留下的脏东西，叶子盯着自己的手出神，像是透过手掌看到了什么。

　　“叶子，你这么年轻又漂亮，一定会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反正他也是一个骗子，娶了别人不是更好，省得继续骗你。”凌玥一脸嫌弃的说道。

　　齐悯看着凌玥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叶子，也猜到了叶子应该不只是被骗了钱。

　　“你们有没有很爱很爱过一个人啊。”

　　凌玥摇摇头说道“很爱很爱吗，没有。”

　　齐悯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大概也没有吧。”

　　叶子看着眼前的两人有些羡慕的说道“听姐姐一句劝，爱任何人都不要超过爱自己，没有人值得你全身心的去爱他。”说着说着叶子的眼睛红了，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双眼放空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凌玥想安慰下叶子，抬手拍拍叶子的胳膊，还没等碰到，叶子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往后缩了一下躲开了凌玥的手，嘴里不停说着“不要碰，姐姐很脏，离姐姐远一点。”

　　凌玥愣了愣道“叶子，你怎么了。”

　　叶子不回答只是哭着说“别碰我，离我远一点。”

　　齐悯觉得不对劲连忙大声喊道“叶子，叶子！！不要想了，都过去了，看着我，没事了。”

　　叶子回过神来看着齐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我...”叶子刚开口管教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时间到了，该回去了，哎，那边几个别围成一堆。”

　　齐悯递给叶子几张纸巾说道“走吧，有时间再说。”

　　回了监舍就看见小晴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不知道在找什么，找了好一会都没找到，又在自己的床上翻了翻，边找边嘟囔“明明放在床上的，怎么没了，床底下也没有，还能长腿跑了！”

　　黄姐用手扇了扇小晴扑腾出来的灰，捏着鼻子问道“你搁这找啥呐，整地全是灰，没有就别找啦，消停会吧，诶呀，这灰。”

　　“我的信不见了，我奶奶给我写的信，我还没看呢，就放在枕头边上，昨天晚上还在的。”

　　“啥玩意儿，信，那没看见。”黄姐土生土长辽宁人，在北京呆了能有六七年，口音也是不伦不类，时不时冒出几句东北话。

　　“你们有人看见没啊，是不是当垃圾给我扔啦。”

　　万怡第一个摇头“没有啊，没看见。”

　　齐悯道“今天垃圾没扔呢，你去垃圾桶里看看有没有。”

　　小晴闻言抬头想了想“奥，对对，我去看看。”

　　齐悯看了看万怡没有说话，凌玥小声问道“怎么了，你看见她那封信了。”

　　“信没看到，就是无意中看见万怡鬼鬼祟祟地扔了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那封信。”

　　凌玥有些惊讶“啊，万怡怎么会拿小晴的信，她们...”

　　凌玥的话被小晴的尖叫声打断“啊！！我的信真的在垃圾桶里！！还被打开了，这是谁干的。”

　　小晴拿着被打开的信从里面走了出来，抿着嘴快要气哭了，这是一封手写信，字写的歪歪扭扭依稀能辨认出来写的什么，信的后半部分被弄湿了，已经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了。

　　黄姐站出来说道“这有点太过分了，人家家里人给写的信有什么可好奇的，这也要打开看看？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给小晴道个歉。”

　　小晴边哭边说“姐，我奶奶年纪大了，好几个月才能给我寄一封信，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还有我弟弟，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钱生活，这信都坏了，一大半都没有了，啊~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呐。”

　　“呜哇，这坏了，下一封信，啊啊啊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呜呜呜。”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黄姐:“啧，今天中午谁磨磨唧唧最后一个走的。”

　　齐悯站出来说道“是万怡。”

　　万怡反驳道“你凭什么说我最后一个走的，你看见啦。”

　　“对，我看见了，你是最后一个走的。”

　　万怡一时语塞“那，那就算我，我是最后一个走的，那也不能就说是我偷看了信又给扔了吧。”

　　齐悯继续说道“你扔没扔信我没看见，但我确实看见你偷偷摸摸的扔了东西，你扔了什么。”

　　万怡有些惊讶齐悯居然看见了“我就扔了点垃圾啊，怎么扔垃圾也不行，扔垃圾也得报备。”

　　黄姐看不下去大声说道“万怡，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万怡嘴硬道“不是我！”

　　黄姐看着万怡咬了咬牙道“好，记住你说的话，最好不是你。”

　　接着坐在小晴旁边安慰道“这信虽然后半段没有了，但是这前面不是写了吗，她们挺好的，不用你担心，后面大概也就是让你好好生活，嗯，不要想太多什么的，没事。”

　　小晴拿着信看了好久也没看出后半段是什么，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嗯，希望是这样吧，我先睡了。”说完回到床上把信整整齐齐的折好放了起来，侧着身子躺着抹眼泪。

　　凌玥坐在齐悯的床上问道“齐悯，你家里人来看过你吗。”

　　“没有。”

　　“那，有给你写信吗。”

　　“也没有。”

　　“怎么了，想家里人了。”

　　凌玥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我妈怎么样了。”

　　齐悯揉了揉凌玥的头说道“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嗯，希望没事。”

　　“回去睡觉吧。”

　　凌玥上床前看了眼叶子，叶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大概是睡着了吧，凌玥也爬上了自己的床躺下了。

　　早上管教的声音响起，凌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齐悯早就起来了，叶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凌玥赶紧下床:“怎么没叫我。”

　　齐悯扶了下凌玥道“不用着急，还来得及。”

　　凌玥瞪了眼齐悯道“哪能不急啊，管教都□□，不是，叫起床了。”

　　齐悯噗呲一声笑出来，叶子眼里也有了笑意。

　　黄姐梳着头发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妈的，想个屁。”唱着唱着就骂骂咧咧的扔了梳子。

　　小晴揉着眼睛问道“黄姐，我是不是肿成猪头了。”

　　黄姐头也没回就道“没有。”说完转过身来看见小晴愣了愣又道“好像有点。”

　　小晴瘪瘪嘴有些委屈道“真的啊，本来就丑，这下更没有人样了。”

　　黄姐哈哈大笑道“逗你玩呢。”

　　凌玥洗漱完跑出来道“我好了，咱们走吧。”

　　五个人一起也算是一起走出了监舍，只剩万怡一个人在后面冷眼看着，眼睛里满是不屑。

　　凌玥在装订了三个小时后忍不住道“最近的工作量都好大啊。”

　　齐悯回道“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累一些，过几天就好了，忍一忍吧。”

　　“唔。”

　　齐悯先弄完便拿过凌玥的继续装订起来，凌玥开口道“你歇一会吧，我能弄完的。”

　　齐悯笑笑“没事，我不累。”

　　一个小时后凌玥伸了个懒腰捏了捏脖子道“终于完事了，谢谢你啊，齐悯。”

　　齐悯抬头看着凌玥的道“客气什么。”

　　“哈哈，希望今天能吃的好一点。”

　　这几天大家都累得不行，回了监舍就瘫在床上不停地捶腰，坐了一天浑身都不舒服。

　　凌玥趴在齐悯床上不愿动弹，齐悯洗漱完回来就看见了被占满的床。

　　“累啦。”

　　凌玥闷闷地道“嗯，脖子疼。”

　　“我给你捏捏。”

　　凌玥想都没想道“好啊。”

　　齐悯坐在凌玥旁边给凌玥又揉又捏了会脖子，凌玥舒服的闷哼出声。

　　“齐悯，你怎么什么都会，按的真好，真舒服。”

　　“以前给我妈按过。”

　　按了好一会凌玥坐起身来转转脖子道“太舒服了，我都要睡着了。”

　　“快去洗漱吧，睡的晚了明天又起不来。”

　　“嗯嗯。”凌玥对齐悯笑笑跑去洗漱了。

　　洗漱完回来对齐悯道“晚安。”

　　又看向叶子道“叶子，晚安。”

　　“嗯，晚安。”

　　“晚安。”

　　齐悯看着面前的床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着想着很开心的笑了，床上残留着凌玥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凌玥累得不行，上了床很快就睡着了，睡得昏昏沉沉的做了个很长的梦，好像有个人要结婚了，看不清楚是谁，凌玥站的很远，再一转眼自己竟穿上了婚纱，凌玥向那人走去，可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那人面前，怎么也看不清楚这人是谁，凌玥急得不行，想说话也发不出声音，周围都是朦胧的，凌玥一直向前走着，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团白雾，这个梦好长，直到耳边响起了管教刺耳的声音凌玥才醒了过来，睡了一宿一点都没休息到，还是好累。

　　凌玥一脸不情愿的下床，昏昏沉沉的去洗漱了。

　　齐悯看着奇奇怪怪的凌玥道“怎么了，没睡好么。”

　　凌玥小脸垮着道“嗯，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我发现，做梦也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