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认为我们是死对头》弹冠按剑

8、网聊

　　“喏。”
　　翌日早读，游鸣难得的没有迟到，他从书包中摸出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递给迟野。
　　“你的手机不是还在修，我看你不是每天走在路上都在听听力吗？这样的话这几天你不就没手机能用了。这部手机你也暂时不用还我，反正我还有好几台型号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一样的，闲置在我这也是浪费。”

　　“行了，别磨磨唧唧。”
　　看迟野只神色诧异地拧眉，游鸣把手机直接往对方书包里一塞。
　　“就像乔叔说的，我压根不差这一部手机，放在我这也没用，给你还能废物利用，发挥下它的价值。”
　　说完这句话，游鸣便在迟野左边的座位落了座，他原本打算一如既往地继续上分，但刚摸到桌肚里的手机，瞥见身侧迟野回想起自己的立下的豪情壮志，又讪讪把手缩了回来，翻开英语课本开始尝试进行高中三年来第一次晨读。

　　“By chance I 卡门……啊不是，came across an 啊提……呃……什么鬼，这个单词又怎么念……”
　　刚念了几句话，游鸣的壮志凌云就因为太多单词读不出来而胎死腹中。
　　就在游鸣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打结了而一阵挫败时，方才一直皱眉沉默的迟野轻轻：“谢谢。”
　　“……嗯？你刚刚说什么？”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游鸣支起手臂往右边凑了凑，被迟野用盖着笔盖的黑色水笔顶了回去。

　　“注意下三八线。”
　　迟野用笔敲了敲桌面边缘。
　　游鸣：“……”

　　“你们今天课前先围着操场慢跑两圈，然后再自由活动。”
　　体育课上，听到体育老师的话，小胖子刘博文不禁哀嚎。
　　“怎么高三了还要跑操啊？”
　　体育老师伍军正色。
　　“每天锻炼一小时，健康生活一辈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只有拥有强健的体魄才能有更充沛的体力进行学习。”
　　“上了大学每个学期也都还有体测，不达标毕不了业呢。不要以为高考不考体育就万事大吉了，运动是一辈子的事情。”

　　“啊——大学居然还有体测的吗？我还以为中考考完体育以后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体测了呢。”
　　刘博文欲哭无泪。

　　“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能跑步的同学出列，其他同学做好准备活动。”
　　伍军话落，便有几个女生走出队伍，哭丧着脸的刘博文也尝试举手。
　　“老师，我身体也不舒服，能不能也不跑啊。”

　　“哈哈哈哈哈……”
　　“老师他来大姨父了。”
　　“不过你每天都带5L的一大桶矿泉水来教室，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太子爷你应该也是吧哈哈……”

　　刘博文是文科尖子班班主任的儿子，为人憨厚，因为有个老师爹的缘故被同学戏称为“太子爷”，十三班众人平日里没少与他开玩笑。
　　“我……我是桶做的。”
　　涨红了脸，刘博文小声辩道，同学们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大的欢笑。

　　“好了，安静。”
　　伍军吹了哨子。
　　“准备活动做完了，等会你们跑完这两圈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各自去准备十月体艺节的项目了。”

　　有同学不解。
　　“怎么高三了还要参加体艺节的集体项目啊？”
　　“别说高三了，就算你以后三高了也还要适度运动啊。”
　　“哈哈哈……”

　　“好了。”
　　伍军再次吹响哨子，等全班同学安静后喊。
　　“全体都有，向左转，跑步走——！”

　　跑完两圈队伍解散后，迟野找了片人少的树荫，坐在石凳上拿出课外练习册继续做题。
　　迟野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最后一道压轴函数题，这道题出得古怪，用的知识杂且偏，可他依旧写得很快，短短几分钟就算出了正确答案。
　　就在落笔写下最后一个字符时，一阵惊呼声中，飞驰而来的篮球砸中了他的手臂，手中的笔径直飞了出去。

　　迟野捡起笔皱眉抬头，看见不远处篮球场上的游鸣正朝他挥手。
　　“帮我们把球扔过来吧——”
　　“……谢了兄弟！”
　　虽然迟野只是随手一扔，但游鸣依旧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那横冲直撞且角度刁钻的篮球，末了他像想到了什么，又转头。
　　“诶诶——我们组的控球后卫今天刚好请假没来学校，要不刚好你来替他？”

　　“算了吧，书呆子会打什么篮球啊？”
　　“对啊，还是后卫，鸣哥你有没有搞错。”
　　“人家这种学霸才不屑于跟我们这群差生玩呢。”
　　“切，什么好学生……我们虽然成绩不好，但至少行得正坐得端，哪像他一样偷鸡摸狗不择手段。”

　　“都给老子闭嘴。”
　　游鸣一声厉喝，打断了其他人的讥讽，抬头望向迟野。
　　“你来不来？”
　　“……”
　　迟野没说话，但不知道为何，他心中一阵烦躁，有种想发泄的冲动。

　　见迟野扔下手中的书册纸笔朝球场走来，游鸣竖起大拇指，微微一笑。
　　“这就对了，劳逸结合嘛。”

　　“防守，防守啊！你刚刚怎么不挡他？”
　　“你他妈不在废话，老子当然也想挡，但是没挡住啊！”
　　“我靠，鸣哥今天怎么这么强。”
　　“不光是鸣哥强……是新来那家伙，拆挡传球时机控得太好了，我们之前小瞧他了，下半场得转换下战术了。”
　　……

　　“呼——”
　　酣畅淋漓地打完一整场，游鸣坐在石凳上喝水，没几下一整瓶矿泉水就被他一饮而尽。
　　“哈……好久没打过这么痛快的篮球赛了。”
　　游鸣感慨着，同时起身，他随手一挥，手里的矿泉水瓶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进几米开外的垃圾桶。

　　见迟野也正坐在一旁喝水，额头不断有汗珠滑落，游鸣递了张纸巾，但与他自然而然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不同，迟野却剑眉紧锁。
　　“你干什么。”
　　“擦汗啊。”游鸣也觉得莫名其妙，抬手指了指他的额角，“你流这么多汗不擦擦么。”
　　“……”
　　沉默着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迟野随手擦了下额头，对方跟着在他身侧落座。
　　“哎——你刚刚下半场投三分球的那几个假动作，向前突破后撤运球，胯.下变向再突破做得可真漂亮。”
　　游鸣发自内心地称赞。

　　“嗯。”
　　再次仰头喝了口水，迟野淡然。
　　“我知道。”
　　游鸣：“……”
　　……就一点谦虚客套也不要的吗？

　　*

　　下课铃响后十三班同学原地解散，三五成群地返回教室。
　　迟野依旧一人走进教室，当他回到座位打开记得密密麻麻，却因严格按照康奈笔记法而显得格外工整的笔记本时，感到几道有些忸怩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迟野抬头，刚刚体育课上和自己打篮球的几个男生站在课桌不远处，向游鸣窃窃私语，时不时看自己这边两眼，闪烁其词欲言又止。

　　“……你们和我说做什么？我又不是传话筒，他也不是猛虎豺狼，就算平时总冷着张脸，但也不会吃了你们啊。”
　　听见其他人求他帮忙请教迟野篮球技巧的请求，游鸣双手抱臂，朝迟野扬扬下巴。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人就在这，有什么想请教的自己问。”

　　毕竟才说了人家坏话，而且对方确实看着阴鸷狠戾不好相处。因此在原地磨蹭半天，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终于有一个相对社牛的男生吞吞吐吐地走上前。
　　“呃……野哥。你拆挡的时候都有什么技巧啊？我也知道队友在一侧设立挡墙时，先向另一侧运球移动，迫使防守人改变防守姿势后再回拉过挡墙，实践上我却做不到。”
　　“对对对，还有你三步上篮的动作怎么那么利落的，也教教我们呗。”
　　……
　　为首之人开了个头，其他男生也打开了话匣子，纷纷附和。

　　迟野放下笔。
　　“利用全场，以攻代防。”
　　“……这是什么意思？野哥你能再详细点给咱说说不？”

　　“打球和学习一样，没有为了炫技而炫技，你们花架子太多了。”
　　迟野言简意赅。
　　“持球五秒就违规的规则你们都知道，所以不即便面对防守也要用急停、加速转身、再进攻给他施压，不要给对方任何断球的机会，更不能自己退缩。”

　　出乎众人意料，迟野这回没有不耐烦，反倒语气平静，有条不紊地解说了一连说了几个要点，还详细举了好些实战中的例子帮助理解。
　　男生们跟着迟野的语句时不时点点头，若有所思。
　　但听完迟野的全部理论，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人确实是真够疯的，干什么都竭尽全力不要命，怪不得打起架来也能跟鸣哥不相上下。

　　“没想到连打球都有这么多门道。”
　　“优等生果然是优等生，思维方式就是厉害。”
　　“下个月体艺节篮球赛，和有体育生的艺术生班的比赛不愁了。”
　　“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啧，你小子别装模作样拽文的，要我说就一个字，6。”

　　“野哥。”
　　其中一个男生好奇。
　　“你打球这么厉害，是不是每天都练啊？”
　　迟野：“不是。”
　　“我打球很少，除了体育课上之外没摸过球。”

　　“……”
　　这尼玛就是学霸触类旁通的天赋吗？总有种智商被人摁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放学回家，迟野从书包中拿出作业册，游鸣塞进他书包里的那部最新款手机也被带了出来。
　　握着手机，指尖传来冰凉细腻的触感。
　　开机动画过后，崭新而陌生的手机桌面映入眼帘。桌面上基础的社交app都已经装载过，不需要再下载，甚至连电话卡和网卡都已经自带。
　　顺手点开自己唯一常用的通话界面，迟野发现通讯录里竟然已经存了一个号码，备注是你最帅的同桌。
　　迟野：“……”

　　把每个已经安装的app点了一遍，迟野很快就弄清楚了它们的使用方式，并且新注册了一个账号。
　　注册好账号后，迟野便把手机放在一旁去写作业。
　　半个小时后，把今天的所有作业做完，迟野收拾好书包再次摁开手机，发现好友申请多出一个红点。
　　迟野点进去，劈头盖脸来的就是张死亡角度的直男土味自拍头像。
　　“……”

　　【您已通过好友申请，可以开始聊天了】
　　【社会主义接班人：学……同桌同桌，这道题怎么做？[图片]】
　　【三分星野：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社会主义接班人：？为什么这么说】

　　【三分星野：年级倒数第一居然都开始学习了】
　　【社会主义接班人：……】
　　【社会主义接班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懂不懂，不要拿曾经的我来和现在的我进行比较！】
　　【社会主义接班人：更何况我们是一个小组，马上就要周考了，我可不想我们小组垫底】
　　【三分星野：看来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社会主义接班人：……】
　　【社会主义接班人：你tm还教不教？】
　　看着那个可爱的发怒小人表情包，迟野的嘴角不自知地微微上扬了一点。同时在草稿纸上洋洋洒洒地写完了做题步骤，并且因为怕对方看不懂，他还发了两段语音，把用的每一个公式的推理过程都解释了一遍。

　　【社会主义接班人：……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社会主义接班人：怪不得学校里那么多女生暗恋你，我要是个女生有你这种大学霸帅哥这么耐心地给我讲题，我也能坠入爱河[害羞emoji]】
　　【三分星野：滚】
　　【社会主义接班人：唉，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想好好学习来着，但是这些题真的好难，我写不出来[抓狂emoji]】
　　迟野不留情。
　　【三分星野：你的好好学习就是上课偷偷打游戏？】

　　【社会主义接班人：……】
　　【社会主义接班人：和你这人说话真没意思[白眼emoji]】
　　【社会主义接班人：哦对！我刚设了个拍一拍，你快试试让我看看效果。】
　　【三分星野：什么拍一拍？】
　　【社会主义接班人：你连着我头像两下就行】

　　【社会主义接班人：快试试——你一定要试哦】
　　隔着频幕都感觉到了对面跃跃欲试的激动，迟野挑眉，抬了抬骨节分明的手指。
　　【我拍了拍社会主义接班人，说“真帅”】
　　迟野：“……”

　　【社会主义接班人：有趣吧哈哈哈……你也设个拍一拍，可有意思了】
　　【三分星野：好】
　　【社会主义接班人：你设好了不？】
　　【三分星野：嗯】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游鸣略带激动地抬手，手指飞快敲了迟野的空白头像两下——
　　【我拍了拍小心眼同桌，被一拳打飞】
　　游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