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的侧面》迩木

10、第 10 章

　　贺年松口后，父子俩就算同一战线了。
　　江辛玥那比较麻烦，贺年加俩孩子硬是用了一个星期时间，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才算磨通。
　　她一松口点头，徐满个小疯子简直了，跟他自己成功了一样，冲过去对着江辛玥的脸“吧唧”一口，弄得江辛玥哭笑不得。
　　江辛玥做事风格一贯雷厉风行，确定了贺淮想学音乐的局面是掰不回去了。立马找人跟学校联系，给贺淮换班。
　　贺淮的班主任知道这事，满口的不同意。可再不同意也拗不过人家家里人。
　　就这样，在江北河岸的柳条抽出的芽儿刚舒展开的春天，贺淮从高三A部的理科班转到了高二C部的艺术班。
　　高二C4班。
　　贺淮跟着新班主任进了教室。
　　他这些天比以前更忙，查艺考的资料，确定想去的学校，还让贺年帮他报了现代舞的班。
　　三中是分部制，高一不分班也就不分部，高二下学期开始分科分班后，就有了三个部。A部是理科班，B部是文科班，C部是体艺班。
　　新班主任是个挺年轻的姑娘，二十多岁的模样。她刚把贺淮带进教室，4班的学生，尤其是姑娘们，看清贺淮的模样就已经开始起哄了。
　　“李老师，是新同学吗？”
　　“李老师，不介绍一下吗……”
　　“……”
　　班级里乱哄哄的，贺淮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太适应这种环境。
　　李涵清了下嗓子，故作严肃的呵斥，“你们差不多得了。这是转来我们班的新同学，叫贺淮。”
　　班级里响起了参差不齐的掌声。
　　一个男生杂耍捧场似的喊了句“好。”
　　贺淮朝说话的男生看去——
　　［……］
　　一时之间，不仅脸上木了，连心都瘫了。
　　彭海顶着一头卷毛，冲他笑得特别灿烂。
　　贺淮个子高，李涵看眼前几排，并没发现能不让贺淮挡住后面同学的地方。
　　她有点无奈，指下第四排最后面窗边的位置，“你坐那吧，我问过你之前的班主任，刘老师说你不近视，喜欢安静。”
　　“谢谢老师。”
　　贺淮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与他隔了好几个座位的彭海，不住的朝他递眼色。
　　他木着脸看过去一眼。
　　彭海得到回应，终于老实了，不再看他，扭过头听李涵讲话了。
　　贺淮来的时机并不太凑巧，这节课是学校的例行班会——不是他期待的专业课。
　　他听了一会李涵说话，在陌生的环境里涌出一股不真实感。
　　靠窗的位置并不吵。
　　窗外种着一排水衫，枝叶整齐的朝着天际盘虬延伸。
　　树与树之间的绿意连成片，散发出青翠的活力与生机。
　　贺淮扭头看了会水杉，不真实感缓慢的落到实处。
　　继续听李涵说话前，他又短暂的走了下神，脑海里浮现出知道他转年级成功时徐满咧嘴笑的非常开心的脸。
　　很可爱。
　　同窗外的水杉树一样的生机盎然。
　　*
　　“徐满徐满，走慢点。”
　　市区第一实验初中的停车棚外，一个扎着高马尾，满头卷毛的姑娘冲着徐满喊。
　　徐满扭头看眼彭栀的小短腿，停在原地等她。
　　彭栀见徐满停下来等她，笑眼一眯，明知故问的说，“这会儿不着急了？贺叔忙起来经常让你去我家吃饭，又不是第一次去，头一次见你这么着急。”
　　徐满没理她的揶揄，等彭栀一走近就催促道，“快拿你的车，我都快两个星期没见我哥了…”
　　彭栀白嫩好看的脸上翻出个不明显的白眼，加快步伐，回击了一句，“我哥跟你哥同班好吗？我也两个星期没见我哥了。”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路边骑边斗嘴，到彭栀家的小区门口的公交站时，正好遇到从车上一起下来的贺淮和彭海。
　　“哥！”彭栀停下自行车，朝彭海招手。
　　徐满被彭栀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瞪了她一眼。推着自行车颠颠的就往贺淮那去。
　　彭栀见徐满走了，也推着车跟过去。
　　彭海眼睛尖，他拍下贺淮的肩膀，“淮哥，我可看到了啊，你弟瞪我妹妹。”
　　贺淮看眼彭海，没发表任何意见。
　　彭海没逗动木头，无奈道，“我也是服了，做了两个星期的同班同学，你小时候还经常带你弟来我家玩，不算熟人吗？你弟跟我妹妹同班，我跟你同班，多大的缘分啊！你脸上就不能对我露出第二种表情吗？”
　　徐满推车到贺淮身边正好听到彭海的吐槽，咧着嘴接道，“海子哥，我哥就这样。”
　　贺淮看到徐满，嘴角很轻的勾了下。
　　彭海正好瞥到贺淮的表情，翻了个白眼，抬头揉把彭栀跟他如出一辙的卷毛，心里吐槽道。
　　［贺淮这个大型弟控，真的是从小到大一如既往啊。］
　　*
　　贺淮虽然平时话少，但不论什么场合，该有的礼貌从来都不缺。
　　一进彭海家门，换了拖鞋。他就跟彭斌打了招呼，“彭叔好，今天过来麻烦了。”
　　彭斌从厨房里端了一盘油炸小鱼放到桌上，“没事，麻烦什么。你爸妈忙，我那儿童乐园现在顾了人，平时也没事干。”
　　“我喜欢孩子，你们常来，我这才热闹。栀子，小海，去盛饭拿筷子。我打个电话。”
　　彭海看了客厅方向一眼，想跟彭斌说什么，彭栀使劲儿把他拽到厨房。
　　贺淮跟徐满很自觉的跟去帮忙。
　　盛好饭，四个孩子坐在那，没大人，都没敢动筷子。
　　彭海是个“人来疯”，在学校跟贺淮一起吃个饭，他都能嘴里吧啦个不停。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一进门就像是突然哪根发条断掉了，从头到脚都写着赤条条的不自在。
　　彭斌打完电话过来，看到仿佛静止的画面，哭笑不得，“你们吃啊。”
　　彭海看眼他爸，眼神非常明显的躲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招待贺淮他们赶紧吃饭。
　　彭斌的厨艺很好，比贺年和江辛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徐满和贺淮也不忸怩，吃的很饱。
　　彭斌见饭都吃完了，去厨房切了菠萝端到客厅的茶几上，招呼徐满和贺淮过去吃。
　　贺淮是第一次来彭海家，高中一住校，能回家的时候不多，基本周末放假只要江辛玥贺年有时间都会接他回家。
　　听徐满叽叽喳喳的跟他提过，他倒是经常被送来彭家吃饭。
　　照着彭斌的安排，他们四个排排坐在沙发上，凑成堆又吃了饭后水果。
　　徐满悄悄冲贺淮一直眨眼睛。
　　贺淮收到信号，站起来刚要跟彭斌打招呼带徐满回去。
　　哪知道坐在他旁边的彭海动作比他还快，一下冲起来，“啪”的把摆在茶几花瓶旁的相框摔到了地上。
　　相框上的玻璃碎块溅在地板上。
　　彭斌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一看，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徐满还从来没见过向来温和的彭斌摆过这种脸色，像是要打人一样，连忙帮着打圆场，“彭叔，海子哥……刚起身急了。”
　　彭斌勉强挤出来一个笑。
　　徐满凑到彭海那边，准备帮忙把照片捡起来。
　　彭海连忙抢先一步把照片拾起来，放到身后。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彭栀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彭斌看眼绷着脸的彭海，叹口气，对徐满和贺淮说，“叔今天也没招待好你们，下次再来玩，肯定比今天好吃。”
　　贺淮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兄弟俩在这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跟彭斌道谢后，他跟徐满就离开了。
　　*
　　一出来小区的单元门。
　　徐满立马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很多。
　　他看眼贺淮，怕他哥心里不舒服，边推着自行车往家走，边跟贺淮打哈哈。
　　“哥，其实平时彭叔不会这样的。海子哥你是知道的，大咧咧的没心没肺惯了，可能今天情绪不好吧，整个人有点神经兮兮的……”
　　“那相框里照片是啥啊，海子哥抢照片那会，我都怕他扎到手…”
　　贺淮揉把徐满的头发，没接话。
　　他看到相框里的照片了。
　　是年轻一些的彭叔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合照。
　　那个男人文质彬彬的模样，穿一套灰色的西装。
　　照片里的彭叔也穿了一套灰色的西装。
　　两个人都打了条深蓝色的领带，靠在一起的模样很亲密。
　　徐满开启话唠模式半天都没得到贺淮的回应，扭头一看，他哥正在神游天外。
　　坏小子眼珠一转，“啪”的拍了一下贺淮的后背。
　　贺淮被吓得一滞，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拽徐满的领子。
　　徐满朝贺淮比了个鬼脸，骑上自行车就跑。
　　被徐满这通搅和，贺淮也没再细想，他忽略掉心头些微的异样情绪，看着徐满骑自行车的背影，有些想笑。
　　［这小子真的是越大越幼稚。］
　　他看着徐满骑到小区拐角，扭过头看到他没跟上去，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停下来等他。
　　贺淮无奈的摇下头，迈开腿，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