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勿曰不喜

2、第 2 章

　　一群人回到城中就各回各家，奔向城中各个区域，生活在汉城中的异能者都是分散而居，以应对突发情况。林远和左言回家的途中半道和大牛一起去了趟公墓，这是两家子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任务回来先和家里人报声平安，他们也彼此说好，如果有人回不来，就替对方来报备。出来的时候，左言看到大牛的眼眶泛红，她想，幸好，她还有小远。
　　林远牵着左言回到东区的家中，两人终于完全地放松了下来，两人的家不大，两层小洋房，加上后院的面积也就将近两百坪，在这个地广人少的时代，连中产阶级的水平都够不上，但左言却格外满足，这是她们的家啊。
　　左言洗完澡出来披着毛毯，趿着双棉拖就去了书房，林远已经在里面呆着了，看到左言进来，把手边的温水往旁边推了一下，左言端过来喝了几口又放了回去，她不喜欢喝水，平时都是身体开始“报警”后才愿意喝，但林远不一样，他的手边永远有一杯温水，还能分出一半给她。
　　左言瞄了一眼他手边的工作，看到他正将一行人在第十二县的办案过程梳理成文，这是林远每此外任务回来第一件办的紧要事，梳理完后的文帖会被拿出去复印，原帖收藏在藏书馆，复印件张贴在城中各处，一方面给出任务的异者团涨经验，一方面也让普通居民了解情况，更加注意自家安全。做完这件事，林远才开始做回自己的本质工作——写文，乱世来临的时候林远还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年，但名气已是不小，是有名的悬疑侦探小说家，可能是因为林爸爸是语文老师，林远看书不仅多而且杂，林爸爸从来不限制林远的读书范围，口中念的最多的就是：只有读的书多了，才能自己分辨哪些值得读，哪些应该放弃，而不是一直听信别人给你的意见。
　　现在林远以他们在第十二县遇到的事情为骨，加工成可读的小说，左言身为林远最大的、也是最忠实的粉头，不仅会第一时间看到他的小说，还要各种彩虹屁表达她的崇拜赞美之情，作为她赞美的对象，林远永远是靠在椅子上，眯着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左言虽说和他从小一块长大，不知被他盯过多少次，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好像越来越受不了林远的眼神，经常夸到一半，就扑到他身上，捂住他的眼睛，硬着头皮接着夸，林远还要时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的受用。
　　今天还不知道他又要写到什么时候，左言抄起一本书我在自己专属沙发上，不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等彻底趴在桌在上了，林远起身将她的毯子裹紧，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不愿意一个人先回去睡，他也想让她陪着。
　　第二天晚上，左言就接到芳姐的邀请，让她和小远一起去吃顿便饭。芳姐全名文芳，是茂修哥的老婆，比茂修哥大一岁，俩人是大学同学，本想着大学毕业就结婚，可惜没等来毕业，乱世却先来了，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好歹俩人五年前终成眷属，芳姐没有异能，平时就留在城中，帮着汪父、汪母处理城中杂事。
　　要说左言现在最喜欢的人，毫无疑问林远排第一，但芳姐第二的位置也是撼动不了的，她觉得芳姐就是自己的榜样，对任何人都温柔大方，进退有度，不管在之前条件格外艰苦的时候，还是在现在，总能将自己份内的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总能给大家一个温暖的家，明明她才是最需要保护的一个人，却用自己的方式给大家鼓励，保护者大家。
　　左言他们到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大牛夸张的叫声：“好香，好香呀，小芳芳，你怎么这么厉害，天天有这么多事要做，这厨艺还能日进千里，了不起，了不起！”
　　进了屋发现，其他人也都来了，月月和毓毓坐在一起玩游戏，敏姐躺在后院吹着风，茂修哥跟在芳姐身边转，最忙的就数大牛，一会来这边“指导”人打游戏，一会去厨房“打下手”，还要“抽空”去后院“陪聊”。
　　“言言和阿远也来了，你俩随便找个地方坐着，一会就能开饭，茂修，厨房快好了，你再去催催爸和妈”，文芳将王茂修推出厨房，让他去请俩“大忙人”。
　　左言找了个地方和林远玩起扑克打发时间。不一会儿，汪父汪母跟着王茂修回来了，人终于齐了，就动了筷，席间汪父一向不太爱说话，时不时的张罗大家伙多吃点，其余时间都是听着汪母询问各家情况，左言放着林远去回话，自己窝在芳姐身边埋头苦吃，如果说大牛的烧烤事人间美味，那芳姐做的每一道菜都是人间美味，文芳看左言吃的香，自己心里也高兴，不停的给她夹，每夹一次，左言都要抬头冲她笑一笑，软绵绵的暖到人心里。坐在下首的林远回着话，都忍不住朝她看。
　　日子就在写写睡睡聚聚散散中过去了，再次接到任务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自从汉城、新城相继建立后，彼此承诺慧者、异者不能踏入各自的城内后，虽然小事不断，但像上次那样由慧者引起的大乱子已是很少，但那次的事件就像是给游戏点了开始键，后面的关卡一个接一个……
　　这次的事件性质很恶劣，不断有异者被害后送回城外十里处，不像是异兽为了原始的口腹之欲而引起的杀害，更像是慧者对汉城异者的挑衅，不攻击更易控制的普通民众，将异者控制后也不吃食干净，只是象征性的随处咬几口，再看着对方受尽痛楚死去——异者是环境变化后天道的宠儿，觉醒不同的异能，但同时他们注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那就是异者被咬后，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有概率地变成异者或在沉睡中死去，抑或是变成异兽，而只能痛苦挣扎后死去。
　　听完林远的分析，大家伙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异兽和异者注定的敌人，但在彼此达成的共识下，不说相安无事，但这样的挑衅在最近的三年里是没有的。
　　“我怀疑和上次的事情有关，那个男性异兽不一般，可能是高阶慧者，后来的少年不言而喻，可以确定就是高阶慧者，而且两者关系非比寻常，不排除均出自新城，说是七子，我也是信的。”
　　他们知道林远并不是在抬高对方的身份为上次行动时放走了异兽找寻借口，而是这么多年的杀戮让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认识，也对对手有着更明确的了解。
　　“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出城来向我们宣战？”是的，是宣战，是慧者对异者团的宣战，而不是新城对汉城的宣战，而原因林远想无非是有慧者被身边受伤的同伴激起了血性，那些异兽啊，自称是什么天选之人，受天地灵气开启大智慧，所以有神智的异兽自号慧者，但血腥杀戮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要想异兽像人一样，除了挫骨扬灰再无他法。
　　一旁的左言一直盯着林远，看到林远眉头微皱，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林远感到手上一暖，眉头便舒展开，又变回平日里那个温和理智的林远。
　　“第九团已经折损过半，我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异者团的战力了，既然很有可能是上次事件的后遗症，那便仍由我们来了结。”汪茂修作出了决定，大家心里都踏实了许多，当林远推测可能是上次事件的遗留，大家伙的心里就不太好受，就像是有人替自己背了锅，还是在自己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太糟心了！牛左迁现在恨不得跑到这劳什子慧者面前，像乱世前遇到流氓一样，狠狠的唾他一口。
　　既然决定接下这个任务，那就不能再呆在城中了，几人收拾好行李就出了城，作为几人中唯一有家室的人，汪茂修还多花了一会功夫和妻子告别，众人表示自己早饭已经吃跑，不想再吃，都自觉避开。
　　林远将车子开到城门口，见后面的车子还没跟上来，就带着左言下车透透气，左言从小就不喜欢车里的味道。左言看到路边有小贩在卖柿子，松开林远的手就跑了过去，挑了几个，又让卖家削好切成小块，多付了一个汉币，让他分四份装好，把其他三份交给后座的大牛和月月自己拿着叉子，自己一块，林远一块的吃了起来。也就这两年才又开始不愁水果吃，之前虽然偶尔也有，但她知道都是小远千方百计省下来的。想着想着心里有点酸涩还有股甜蜜，不自觉的多喂了林远一块，惹得林远海偏头看了她一眼。
　　坐在车里的大牛看着这在哪都避不开的狗粮，狠狠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块柿子，往旁边一撇，看到月月也在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的两人，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
　　“大小姐，再不吃可就没了！”
　　月月一个激灵回过头，正好看到他张合的双唇，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食物，别说水果了，连悲秋悯月的心思都没了，把叉子往袋子里一放，对着大牛展唇一笑，自然地别过头。
　　“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个。”
　　又等了一会，后面三人才姗姗来迟，林远和左言回到车上，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城，七人来到城外的小楼，电网已经没有电了，不出意外的屋里面一团糟，几人合力收拾了个勉强的样子，又让月月给屋子通上电，不一会儿，电网开始运行。
　　他们一路过来可以说是大张旗鼓，晚上不能再让一个人守夜，便排了三班，一班两人，作为上次的伤员，大牛就没有排班，林远和左言负责上半夜。郊外的夜晚有些凉，左言靠着林远，恨不得和他挤成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远是火行，身上总是暖烘烘的，在深秋的夜晚，不要太舒服了。
　　“靠着眯会”林远揽着左言，把她的脑袋轻压在自己肩上，尽量让她舒服些。
　　“小远，你说这次的异兽是什么属性的啊？我收敛回来的尸体的时候，看到他们身上的伤口焦黑，虽然有医者说是火烧的，但我看伤口的中央比周围要深一些，呈线状，反倒更像控电导致的，如果是电的话，就和月月的一样了，这这样，月月一定很高兴。”她虽说在问林远，但实际上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其实这些发现她已经在事前讨论会上说过了，但左言就是想和他一起把一切线索重头捋一遍，总想多发现一些，多注意一些，多准备一些，这样遇到那些异兽的时候就应对的更自如一些，就能更安全一些……
　　林远知道她在担心，就像他也担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基地等他回来一样，即使都知道彼此现在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