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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只想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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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2021新年番外
历时一年零八个月,乔不厌那本《重生之我是男主他母后》的小说正文终于写完了,毕竟牵扯到封建迷信和皇室秘辛,所以乔不厌也不敢送去墨书巷印刷。这本小说,她更多是写来让自己爽的。
眼下她自己爽过之后,打算寄给她的文学启蒙老师、曾经的墨书巷主笔、现今的赵小太傅也观一观,并希望她提出修改意见。
赵小太傅回信超快的,一封书信洋洋洒洒夸了三千字后,提出了一个诚挚的意见:“这本小说若是能再补充一则上辈子阿厌过世后的阿照番外,就真的完美了。闻是愿三拜九叩恳请太后考虑一下,真的是太想知道上辈子的陛下是怎么死的了。”
随信而来的,还有张一万两的银票。
可见赵小太傅是真的很想看到这个番外了。
要写这个番外,就得去采访主人公姜初照,毕竟上辈子姜初照过世前她已经死挺了。
其实乔不厌在写《重生之我是男主他母后》的过程中,曾多次采访姜初照,本以为姜初照不愿意提上辈子的事,但出乎乔不厌的意料,姜初照不但讲了,还经常照着她的手稿,给她讲当初经历这个阶段时,他在想什么、打算做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狗,讲得事无巨细,还带着幽怨,带着反思。
唯独她过世这段情节,姜初照看过后没有跟她讨论。反而把自己关在房里呆了大半日,后来还染上风寒大病了一场。之后的情节,他再没看过。
想到这里,乔不厌把银票塞回信封里寄还给了赵闻是。
有些东西,不适合回忆,也不太适合记录,不如随江上清风远去,随明月送往千里。
屏风后突然传来几声惊慌失措的“阿厌”,随之而来的还有急促喘息与踉跄脚步。
乔不厌从书桌前起身,正要去屏风后看一看,抬脚就迎上赤脚跑到桌前的漂亮公子。她看着姜初照被汗水浸湿的绸衣,被热雾盈满的眼眶,上前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前,小意哄着:“我睡不着,起来给闻是写了封回信。”
公子在原地僵了三四秒。
也不知怎么了,忽然捧住她的脸,低头朝她的唇瓣啃咬起来,滚滚泪泽从他眼中汹涌落下,咸咸的味道萦于唇齿。
这一夜的姜初照超凶。
极重的冲击,极深的求取,乔不厌有好几次攀不住他的肩臂,好几次凌乱之时扯下他几根发丝。
等风雨过去,晃动的烛影重归安静,泠泠的水声自浴桶浮起。
“阿照,”她有点动不了,下巴垫在他肩窝,整个人也瘫在他身上,任由公子帮自己清洗,“还有半月就是除夕了,乔正堂来信,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回京过年。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回去呢。”
身旁的人沉默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她略微抬了抬沉重的脑袋,舔了舔近在咫尺的雪白耳垂:“我们搬去长安吧。长安的乌先生一直想娶我做他的小夫人,我想去见见他,想在除夕的时候跟他去大雁塔看焰火,去长明街看花灯。”
时隔半个月,公子终于又笑了。
轻轻地顺着她背后的长发,语调也变得放松:“你不说我快忘了。当年离开长安去高昌,乌先生生怕被小夫人甩了,都没顾得上回去收拾行李。不知苏管家有没有妥善安置乌先生落在的宝物。”
一听宝物乔不厌就来了精神:“是金元宝吗?是蓝宝石吗?那岂不是能缓解我们缺钱的现状?那岂不是不用考虑让你去秦淮河……唔——呜呜呜,我错了,阿照是我一个人的,怎么能被别人摸呢……不能再来一次了,已经肿了。”
“……乔不厌,我再说一遍,我们不缺钱。”
*
抵达长安那日正好是除夕,人来人往,瑞雪纷飞。
应该是提前收到了姜初照的信,多年不见的苏得意,正站在她当年在长安租住过的宅子前等他们。
那些年形成的条件反射还没退化,苏得意看见乔不厌膝盖就软了,也不顾及厚厚的积雪,作势就要下跪,眼里还闪着泪花:“老奴终于又见到两位小主子了。”
乔不厌赶紧拦住他:“在这么厚的雪地里跪来跪去的,也不怕染上风湿吗?”
苏得意闻言,清晰一抖。
乔不厌:“你抖什么?我太凶了?”
苏得意赶紧摇头,腮肉上下晃荡,笑容堆了满脸:“太……夫人怎么会凶,夫人天下第一宽容,天下第一大度,天下第一好脾气。”
乔不厌得意洋洋,挑眉回望姜初照。
姜初照上前捂住她露在风雪中的小嫩手,揣进棉衣袖子里,笑:“苏得意,我让你找的箱子你带过来了吗?”
苏得意:“带来了带来了,就在前厅放着呢。”
乔不厌两眼放光:“就是你说的宝物?那我们只要把宝物卖掉,就又有钱了!”
姜初照:“……阿厌,我再强调一遍,我们不缺钱,用不着变卖家产。”
很头疼。
是时候得写信给乔正堂,让他以后不要边给乔不厌寄银子,边劝她少花钱了。
*
蔚海城张小哥店里,那条最贵的、挂满了珍珠的首饰。
洛阳城里绢布做的牡丹头饰,宛如真物;女先生画的工笔牡丹长卷,落款之处留有清晰的“不凡”二字。
翻开《深海食游记》,里面藏着一张金灿灿的书签,这一页记载着翠华小巷的揪面片店,正文旁边有人用行云流水般的笔触,记着“确实不错,只是阿厌不在身旁,竟觉得没有京城的好吃”。
曾被白小鱼偷走的那件整皮的白狐毛氅,曾惹得她万般难过、极其痛心的毛氅,此刻干干净净、板板正正地出现在琉璃大盒子里。长毛如水,流过指腹,崭新的样子与刚从北疆带回来一样,还留有暖暖的温度。
你相不相信巧合呀。
乔不厌看着箱子里这些东西,忽然觉得,她和姜初照纠缠了两辈子还能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这辈子没有什么人,比姜初照更了解她的喜好,更明白她的热爱。
也没有人,比姜初照更努力地追逐她的行踪,渴求她的欢喜。
“……怎么突然哭了?”
乔不厌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颈,任由自己挂在他身上,心里浮起大片的遗憾和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离开京城后,我去了蔚海,去了洛阳,我知道张小哥的首饰店,我也见过卖牡丹画的女先生……你当初,差点就找到我了……”
*
除夕夜。
远方京城里的小朋友正埋头苦学,努力做一个勤于政事的好皇帝;
此时的长安城内,两个大人却逍遥自在,开心商议着等会儿要去哪里玩闹。
吃过姜初照亲手做的手抓羊肉,喝过一整碗鲜美的羊汤,戴上花貂鹰隼羽毛帽子,穿上整皮白狐大毛氅,与漂亮公子十指相扣,去长明街看花灯,去大雁塔看焰火。
人流如织,熙攘喧腾。
山河鼎盛,人间喜乐。
等待最大的那一朵烟花在长安城上空变成璀璨星火,姜初照握着她的手往回走。
沐浴过后,相拥而眠,姜初照想起什么,从枕下摸出准备好的压岁银票。
还没递过去,就见身前人翻身压住他,软嫩的嘴唇贴近他的耳朵。
他喉结一动,放下红包,揽住她的腰:“怎么了?”
身上人柔柔软软,声音好小:“阿照,我想起姜星辰来了……”
停顿几秒,忽然用更小的声音问他:“你想……要个小朋友吗?”
轰隆一声,不知谁家放的炮竹响了。抑或是根本没有什么炮竹,是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姜初照觉得天灵盖都被这动静震得发麻。
他不可抑制地回忆起前世他的小姑娘离世的原因,将身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真切的触感让他发自内心地愉悦,开心得笑了好多声之后,声音慢慢变哽。
“我一点都不想要什么小朋友。”
“你上辈子……你之前不是挺喜欢……挺想要一个孩子的吗?”
“我不想。”
“……”
“我只想要乔不厌。”
“啊?”
他浅浅亲吻着略显懵怔的人儿,心上有大片大片痛,也有大片大片的庆幸,他再没有什么想要的,于是重复着:“我只想要乔不厌。”
*
“呜呜呜呜,虽然‘只想要乔不厌’这句话很动听,”身下的人儿低低抽噎,淌下两行泪来,“……但是你老是这么不知节制的要,我也受不住啊王八蛋……”